《芳华相搏》一述江水

75、第 75 章

　　屋内太热闹了，尚霜着实融不进，她也不爱凑这种热闹，蹲在门口吹着小风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自娱，哼得声音极其小，也不知道哼了多少首小曲，就见尚初挺着胸膛来了，她连忙停住嘴，笑着迎上去。

　　“三哥，祖母叫我来迎你。”往后一探，看到了纪勋琨的身影，一愣，“勋琨哥怎么来了？”

　　中秋来的都是家中的亲戚，哪怕血缘再远，没有血缘关系，口头上也沾亲带故的，纪勋琨是个非亲非故的外人，又是外男，来到这样的场合怎么看都不合适。

　　“子真一人孤身在外，他妹妹又回去了，身边没有亲属，一个人过中秋冷冷清清，我便叫他过来了，祖母也喜欢热闹，子真来能添几分热闹。”尚初见她一直疑惑地看着纪勋琨，便解答了疑惑，“还要感谢五妹迎我，走吧一起进去。”

　　尚初的到来无疑让屋内的气氛更加上一层，不少姑娘们都将目光放在那谦谦少年身上，也有目光投到了他的身后，甚至有些胆子大的，直接上来套近乎，尚霜这个碍眼的自然被挤到了一旁。

　　“祖母，你瞧瞧三哥多受欢迎。”尚初纪勋琨一来，老夫人身边的人大半走掉了，空气也清晰了不少，尚霜毫不费劲地挤进去了。

　　老夫人自然是一幅乐呵地看着孙子身边围着一大群姑娘，很是开怀，他们哥儿这么受欢迎，以后婚嫁也差不了。

　　“你哥是好的。”

　　“和瑞哥。”她们说话间，方三也到了，“和瑞哥这位是？”

　　“这是我的至交好友，纪勋琨。”既然人家问了，尚初肯定要回答，“这位是方家三公子。”

　　点到为止。

　　方三见这根本尚初不待见他，便也不上前搭话，尚初对他一直不喜欢，没有中举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不过他的家世好，这是他的资本，这不老夫人很喜欢他，每回见到他，脸都笑得跟个菊花一样，恶心又谄媚，还有尚家另一个小娘们也很喜欢他，这不就是他资本的体现吗？

　　至于三舅子，以后等尚霜嫁给她，这三舅子不眼巴巴地帮着他吗！尚霜可是三舅子最喜欢的妹妹，总不能亏待了这位妹妹吧。

　　“尚祖母，我来看你了。”叫这祖母可不是他想得，而是这老太太自己开口的，他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这几日我父亲得了一匹上好的布料，给您带来做一件衣裳。”

　　老夫人连连三声好，“五姐儿你瞧瞧他，多有孝心啊！”

　　尚霜心中直翻白眼，孝心？方三不过是会做表面功夫罢了，他每次拿了一半的皮子做筏子，说是上好的，暗地里也表示这是他家能出最好的皮子了，因为这话，祖母每次回礼回了不少，次次都如此，她就不信偌大的方府就没有一件比那好的皮子，就好比方三他爹身上的，不过祖母就吃对方这一套，她能怎么办！

　　“祖母，我给您的那套怎您么不穿？”尚霜也有给祖母买衣裳，花出去的银子是过了明面的，“难道我买的不好看吗？”

　　老夫人拍了拍尚霜的手，“喜欢自然是喜欢的，但是这是你夫婿给的，我不稀罕几分？”

　　尚霜自然不好说什么，“多谢方公子念着祖母。”

　　方三的眼睛都看直了，今天尚霜本就有好好的打扮，抹了胭脂画了眉毛点了唇，这一打扮，那张脸明艳起来，将周围一种姑娘压下去，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娶了小的纳了大的，多好啊。

　　尚霜被恶心的眼光看得十分难受，她微微挪了挪身子，往侧边去了。

　　“方三哥，好久没见到了。”

　　尚霜好声好气地打了一声招呼，这让方三更加美了，几乎是飘飘欲仙，面上却是依旧和善，“是有些时日没见到了，五妹最近在做什么？我每每上门都没有见到你。”

　　平日方三会受老夫人邀约来到尚家吃个饭，每次都没有见到尚霜的身影。

　　“这丫头啊！都不知道鼓捣什么，我之前邀她她也不来。”老夫人很希望这两人在一起，所以每次方三来她都会去找尚霜，尚霜之前每回都来，偏生这段时间这丫头不咋来了，叫了好几次都没有来，这方家公子哥每次没看到这丫头都失望离开，来得更加勤快了，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没有强求孙女过来。

　　尚霜眯着眼睛笑了笑，“我啊，最近在琢磨吃的,祖母前些时候吃得桃酥，就是孙女新改进的。”

　　老夫人听闻，砸吧砸吧嘴巴回忆起前些日子吃到的桃酥，那桃酥比店里的还好吃，甜而不腻，一口进去，那饼干的香味就冲进了脑颅，现在想想口水都不停泛滥，这味道真是赛神仙啊。

　　“是挺好吃的，你父亲都还没尝过，下次做出来给你父亲母亲送去，我一个人尝了味道，他们没尝到，要是被他们知道，只怕说老婆子我贪嘴。”

　　“五妹真是有贤良啊。”尚芸很想说什么，可是她想说的话怎么能够说出口，心酸得不行。

　　尚芸的目光能够杀人，尚霜并不理会，扭头转向另一边，脸刚好对准了方三，她一愣，立刻即兴发挥对方三露了一个好看的笑容，方三也不负众望，也赠送了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

　　随后尚霜转头轻柔地在老夫人肩膀上捏着，嘴里叫嚷着，“我改天多做点点心，让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尝尝，再让祖母尝尝这味道有没有进步。”

　　老夫人一听自然是乐开了花，“好，还要给你的方三哥哥也送去，让他尝尝你的手艺。”

　　现在菜谱都是个人的财产，要是想要卖也能够卖出好大一笔钱，或者嫁到他人家中，将这个当做嫁妆也是足够有面子，这点也是尚家的脸面，她还是很清明的，尚霜这丫头还真不错，做菜很厉害，可她还念着这口吃的，可作为长辈，她没办法将这事情放到表面,可不能在小辈跟前丢了脸。

　　尚霜没有什么反对情绪，她乐呵地应下，“行，我到时候送过去，方三哥可别嫌弃。”

　　尚芸在一旁听着很不滋味，明明方三说会娶她的，可是明面上那未婚妻还是尚霜，你说这冤不冤，她能高兴吗？

　　“呀，祖母你这衣裳是新做的吧，祖母有这么多线头。”

　　尚芸小声提醒，但这声音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包括尚霜与方三，老夫人抬手一看，上头确实有好几根线悬着，脸色一僵，这衣服可是她花了大价钱定制的，没想到第一次穿就出了线头，面子不好看，可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原本喜庆的脸色暗沉了下来。

　　平日里这个孙女挺有眼力见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尚芸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这是气急的后果，说出后她后悔了。

　　“绣坊做的东西越来越差，祖母仁厚才让那些泼皮猴子这么糊弄祖母，白白收了祖母那么多银子。”尚芸叹了一口气，“祖母，最近我给您做了一套衣服，刚好可以献给祖母，那衣服是我用了新学的手艺，祖母可要好好地穿。”

　　尚芸下意识地遮住自己满是洞眼的手，又嘱咐身后的丫鬟赶紧将东西给拿过来，只是她这么一遮，反倒让人察觉到了不寻常，在转头之间，老夫人一把抓住，眯着浑浊的眼睛凑了上去，随后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

　　“我的乖乖，手上这么多洞啊，难为你这丫头了，疼不疼啊？”一双饱满老茧的手不断在尚芸的手上揣摩，“祖母不缺穿的，哪需要你一个大姑娘家来做？你的孝心祖母知道了，以后别为祖母伤到自己了。”

　　对于刚刚的不快，老夫人全都抛掉了，刚刚掉的面子，孙女都补回来了，还生气什么，只是那家绣坊肯定是不能放过的，她花了多少钱啊，居然给她这么一件衣服，白白丢了一个脸，也不知道会在其他亲戚口中怎么传呢！不行，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放过这些人。

　　“钟华，拿着芸儿做的衣服，我去换一身。”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赶紧应下，接过衣服跟众人说了一下情况，便随着老夫人走了，而随行的人中自然有尚芸的。

　　尚霜看着孝子慈孙的祖孙两，暗暗地翻了白眼，等人走远了，她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放下的太早了，她们走了，方三这个麻烦来了。

　　“五妹，你的手艺怎么样？”方三靠近她。

　　尚霜没有推开，反而是笑笑，“以后我做给方三哥吃吃看，你就知道我的手艺如何了。”

　　尚芸只知道争宠，忘了自己为什么出口,有什么目的，啧，将目的丢在了敌人阵营，不过她是该给尚芸加把火了。

　　“五妹打算什么时候做呢？我还是...”

　　“做什么？我也想参与！”纪勋琨远远地见到这两人站在一起说什么，那尚家老夫人还乐呵着，没一会老夫人走了，这两人还贴在一起说什么，有越靠越近地趋势，这他忍不了，这两人还没成亲，就这么靠近，以后还得了。

　　尚霜是没有料到他来，愣了一下，借着又重新展露笑容，“我打算之后做点吃的给大伙尝尝，勋琨哥要不要尝尝？”

　　方三脸黑了，纪勋琨好像总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好比现在，这是咋回事？怎么好赖都要插上一手？这是他的未婚妻吧！危机感逐渐上升，他紧忙往前走了几步，挡住了尚霜大部分身形。

　　“纪公子，真巧啊。”他咬牙切齿，那不满之意都溢出来了，“听闻纪公子没下场？真是可惜，平日和瑞经常夸你的文采。”

　　尚初哪有和他这么熟悉，不过是给自己脸上添光而已。

　　纪勋琨斜着眼睛看他，“听闻方公子的成绩不理想啊。”

　　方三先是一愣，他哪知道纪勋琨居然留意这种事情，这一次他的成绩确实不怎么样，不过那又怎么样，他还有骄傲的资本，他的家族就是他的资本，虽然这次落榜了，可是他父亲跟他说过，下一次会托关系将他弄上去，所以他不着急，反倒是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土鳖，居然还敢嘲笑他。

　　“纪公子还是操劳一下自己，毕竟我这是没考上，而你是没资格。”他默认纪勋琨没有上殿堂的资格，不然怎么突然就退开了。

　　纪勋琨倒是没有在意，他对方三的把戏已经了如指掌，只是懒得戳破，“是吗？”

　　他懒得搭理这样的人，抬腿就往他身后去，“五妹，走了，你三哥眼巴巴地等着你。”

　　尚霜与尚初之间的事情，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近些日子尚初也恼火这丫头居然躲着他，人家瞌睡他递枕头，给尚初尚霜台阶下。

　　对于两兄妹的事情，他着实没有什么好说的，那毕竟是两兄妹的事情。

　　“纪公子，我和我的未婚妻还没有说完话，尚祖母离开前还特意嘱咐五妹带我去走走，主人家总不可能丢了客人的道理吧。”

　　他人要带走尚霜，他第一个不同意，这纪勋琨将他当成什么？难道他就能让人轻贱？

　　“纪公子这不合礼，如若是和瑞想要找五妹，自然会自己去找。”

　　纪勋琨停下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哦是吗？”他来了兴趣打趣，“我带她去和瑞那儿，你要是觉得我会对五妹做什么，你大可放心。”

　　他说完对尚霜笑了笑，“我是怎么样都不会害了她的，你不放心，就和我们一起去吧。”

　　说完还挑衅地冲着方三笑了笑，落到外人眼中也不过是一个笑容，可是落到了方三那儿，笑容就跟刀剑一半戳着他，为了维持形象，他将气急败坏的情绪都吞到了肚子里，没有外露，只是行为上并没有克制，反而上前去拉了一下尚霜，将她带到自己身侧才松开手。

　　尚霜对此也不挣脱，她顺从地走了两步，她想要报复两人比许要学会忍耐，之前小心翼翼地踏步，每走一步就回头看，这要是毁了那就白费之前的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