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相搏》一述江水

76、第 76 章

　　“我去找三哥了。”

　　纪勋琨与方三的争论毫无一丝，尚霜不愿意继续这无止休的谈论，便寻了个借口往外走。

　　“我和你去。”

　　纪勋琨不肯落下的，方三也犟了起来，连忙跟了一句，方三是明白了，纪勋琨就是过来竞争尚霜的，这人恬不知耻，明明他与尚霜定亲了，还还去撬墙角，亏得他还以为以前可以和这个人交往。

　　如果真撬走了，那是他的失败，一个女人都看不住。

　　纪勋琨与尚霜便是一左一右地将尚霜架在中间，尚霜本来找了一个借口，可如今却要真的要将借口做实了。

　　“三哥。”尚霜快步来到尚初身边，笑得开怀，“三哥和弟弟们讲什么？”

　　尚初总不会在这种时候给她坏脸色，她小小的用一下尚初倒也没什么的。

　　尚初见尚霜来，一怔，随即又笑了起来，“没什么，就是跟他们讲讲学业。”

　　他们尚家子嗣在学业上虽然有些阻壁，可多读书总是好的，不管是发展哪方面，读书只有益处没有害处，他还蛮喜欢教这些弟弟妹妹的。

　　“五妹前些日子给你挑选的书籍，你看了吗？”

　　这个妹妹对他有些亏欠，所以这些时日对他很疏远，只是话总是要又个人打开的。

　　尚霜看到尚初早将脸上的心虚给遮掩好了，但心虚还在心中弥漫着，她见尚初愿意搭理自己，心中的小雀跃还是动了两下，哪怕她知道以三哥的性子完全不会不搭理她。

　　“三哥祖母准备了好菜，到时候你要好好吃。”尚霜告诫自己不能靠近尚初，可当对方靠近她的时候，她就制止不住自己，忍不住靠近，双手早难抑，止不住攀上了尚初的臂弯，“祖母去换衣裳去了，等会就能开席了。”

　　天色不早了，圆月逐渐爬上，要是再晚些，这群人都得要闹到半夜了，她可不愿意这么晚睡。

　　在老夫人没来之前，尚霜一直呆在尚初身边，纪勋琨也不闹腾了，方三却不得劲，他看着纪勋琨在心中别扭，怎么看都不舒服。

　　“五妹长得漂亮，要是没有和你定亲，定是被媒婆踏破了门槛。”

　　“此话差矣，五妹长得不...”

　　方三话没说完，就被一阵阵惊恐的怪叫声给打断，那怪叫刺耳，吵得他脑子嗡嗡的，让他根本没办法回想事情，而那怪叫声是在他耳边响起的，一回头就见着了纪勋琨长着嘴啊啊啊地大叫。

　　在纪勋琨叫了第三声之后，他终于想起自己刚刚说的什么话，当下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刚刚他真的是生了很大的逆反心理，几乎不用想，只要是对方说的，他都要驳回，从刚开始的什么东西好吃，到谁的字好，这些几乎是快问快答的形式，对方说什么他否认什么就行了，没想到这人居然给他挖坑。

　　“五妹，方三居然说.......他应该不是故意的，你别怪他。”

　　尚霜总觉得这话好像是在哪儿听到过，却怎么想也想不到，眼下的事情迫在眉睫，她索性便将思绪放在一旁，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呢。

　　“方三哥，要是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强求，你可以上门退亲，祖母会应了你，你别担忧，祖母定然是同意的。”

　　“我...五妹，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这...”方三脸色不好，刚刚是他被纪勋琨一个激得连话都说错了，可他解释，也不能够这么解释啊，这话一出口格外的小家子气，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啊，五妹他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纪勋琨打断方三的话，继续在一旁煽风点火，只是看着方三的目光别提多无辜了，可方三作为被害人哪儿会觉得这家伙无辜，他用力压制住恼火，“纪公子还是先不要说了，让我和五妹说说。”

　　纪勋琨还真是阴魂不散，他说话都要插一句，显得存在感十足，说出的话没有一句他爱听的。

　　“五妹妹现在不想单独见你，你别扰了五妹。”纪勋琨忽略了尚霜那剐他的眼神，很自然地拉着方三往另一头走两步。

　　尚初持着下巴看热闹，也不是他不想开口，这些时日他对这位‘准妹夫’的不满到了极致，其一方三小聪明很多，就是不愿意放到正道上，还学会了拉帮结派，欺辱寒门子弟，这样的风气他看不惯，其二拉帮结派，这样的事情自然少不了流连在那烟花场地，他曾路过方三在的烟花场地，从那门缝中看到了不堪入目的画面，方三就是首冲其中，除了这些，还有不少恶习，左右他对这人没有好感，纪勋琨使绊子，他也懒得管了。

　　“纪公子莫要妄自揣摩他人的想法了。”

　　方三那点自信还是有的，他认定了尚霜喜欢他，自然没有不想见她的道理，就算是不想见他，也是他言辞不当，惹了尚霜的不高兴，姑娘家嘛！哄哄就好了，哄不好费点心思，总是能够哄好的，只是这个搅牛粪的在，他未必不会被搅坏了，可他哪儿是轻易放弃之人。

　　“五妹在我心中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姑娘。”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泛红了，“五妹刚刚我真的是无意的。”

　　呕吼，有意思了，尚霜浅浅挑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方三身后的人闪过了一丝笑意，很隐秘，如同是羽毛落到了重物之上，根本没有被人铺捉到。

　　“是啊，最好的姑娘，可是刚刚你下意思说难道不是心中所...”

　　纪勋琨保持着事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做事原则，他保留了一个字，可谁人不知道这意思，方三那叫一个气啊，可是气又有什么用，他咬紧牙要反驳，却又被人夺走了话语权。

　　“方公子纪公子在聊什么呢？什么是心中所...想？”

　　尚芸在后面听了好几句，连方三说的那句‘五妹在我心中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姑娘’都听到了，她算是明白了，这三公子也是多情种，亏得她当初还将这人当成宝，一心想要把握，没想到这人一颗心住两人，不知道哪个是主哪个是次，不对，她已经将所有的都给了方三，那主次也就分明了。

　　不行！她不能放任自己这么堕落，好的亲事得要自己争取，她没办法走回头路，所以方三不能这么轻易松手，哪怕方三不是什么好人，可那家世摆在那儿，值得她放手一搏，反正方公子这辈子都不可能甩开她了，方家，尚霜肯定是无缘了。

　　抢了尚霜的亲事，尚芸一点都不心虚，她打心底认定尚霜不缺这门亲事，虽然目前尚霜与三哥闹得不好，可是她瞧过好多次三哥私底下问尚霜的事情，关心尚霜的适宜，哪怕没了这门亲事，三哥也会为尚霜找一门好亲事，比不上方家，那也差不了什么地方，三哥必定会为尚霜精挑细选，今儿三哥已经入仕了，挑一门好人家那不是容易之事。

　　三哥就是尚霜的三哥，不是她们的，所以她得要为自己打点。

　　方三头疼，“唉！”

　　尚芸有好处，这个人的性子好，私底下也媚，可是女人就有一个毛病：生妒，一旦他对尚霜好一些，尚芸就不得了了，之前还会暗暗提两句,后来开始经常提了，提多了令他有段时间脑子里都是尚芸的声音，那段时间他看到尚芸躲都来不及，好在这女人还知道适可而止，清楚他不悦后也不多提，转变成隐晦地提醒两句。

　　尚芸要什么他知道，可是那东西他给不了。

　　尚芸在这段时间只会给他带来麻烦，他现在可以选择哄尚霜，可他不想将尚芸得罪厉害，万一刺激人撕破脸皮，那便得不偿失了。

　　偏偏纪勋琨不如他愿，没两下将事情捅了出去。

　　“祖母来了。”

　　老夫人来了后宴席便开始了，今日尚家格外热闹，本家来得齐全，远亲也来得不少，人挤人将老太太的院子挤得满满的，尚霜坐在孙子辈这桌，这里面可夹杂着不少亲戚，这些亲戚尚霜有好几个叫不上名字，她不愿意搭理这些人，对这些人的恭维也视若无睹，装聋作哑，这久了，他人也不会自讨没趣，都哑了火。

　　与尚霜相反的失尚芸尚妍，两人个个挂着体面的笑容，脸上沁了一层薄汗，脸蛋红了一层，对待他人的恭维面上保持着波澜不惊，像是经常经历他人的恭维，或者是每年这样的宴席，他们早就习惯了，也习惯了用鼻孔看人。

　　今日不同往日，她们的目光不断地瞟向尚霜，前者是因为方三，后者是因为懊恼，她就微微来晚一点，就让尚霜与纪公子有了独处的机会。

　　两姐妹出于不同的原因都盯着尚霜，可她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尚霜是粗鄙之人，以前尚霜上不得家宴，那是家里没有人将她当一回事，现在有资格上家宴，可也没人喜欢搭理这么一个没有宠爱的人，没人会巴结这样的人。

　　这场家宴尚霜也遭罪，吃下的东西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了，直到结束长辈们走了，她才被允许离开。

　　晚上风大，尚霜被这风吹得有些脑袋疼，她拿着手帕轻轻捂住自己的脑袋，身子半倚在梅红身上。

　　“小姐醉了？”宴席上摆了好几瓶果酒，女儿家都可以喝，四小姐和六小姐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一个劲地灌小姐酒。

　　“是有些头疼了。”尚霜缓了两步，“幸好四姐六妹没跟着出来。”

　　这两姐妹今日看着神色虽有些不高兴，可那也是得意着的，恨不得用下巴来看人，这个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尚霜也更加确切这两是亲姐妹，抬起下巴度都那么像，而她们得意的来源不就是这些奉承她们的‘亲戚’。

　　“五妹不胜酒力啊。”纪勋琨不紧不慢地赶上来，与尚霜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走着。

　　“不胜酒力啊。”尚霜微微支着自己的身子往前走，“今日的酒，太烈了。”

　　宴会男女分席，女席这儿的酒很淡，而她喝了几口就觉得有些熏人，反倒不像是普通的果酒，要不是她一直强撑着，人早就不行了，说不定软趴趴地摔在底下，可哪怕是如此她也不好受，身子全然无力，意识半梦半清，看人都模糊了。

　　尚霜摸了摸自己领口处的潮湿，这上面沾了不少酒。

　　“你怎么这么早出来了？”

　　尚霜略微奇怪地看向他，按理来说，尚妍不会这么轻易地让纪勋琨出来的，这些时日纪勋琨避着尚妍，导致尚妍一瞧见纪勋琨如同看到了肉一般，必定眼巴巴地扑上去。

　　纪勋琨了然地笑了笑，“自是有法子摆脱的。”

　　纪勋琨出门时就被尚妍给缠上了，可是她身后还有一大堆姑娘家跟着，个个都一个劲地往尚妍身上扑，根本不给尚妍一个喘息的机会，尚妍怎么样挣扎都于事无补，纪勋琨乘着机会没两下就跑了。

　　“那妹妹怕是气得不行了。”尚霜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纪勋琨倒是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她不高兴与否与我何干？”

　　“是吗！”尚霜轻飘飘地应了一句，身子还是撑不住，软趴趴地靠在梅红肩膀上，全身无力地倚着梅红往前走，“那你今日何必坏了我的事情。”

　　她欲要在方三这里下猛药，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还非得要那方三下脸，这颜面上贼难看，方三入席时脸色还是铁青的，今日她缓和方三的关系失败了，出门前还想要打声招呼挽回一下，只是身子实在不舒服，不能够继续这样下去，便先行走了好几步。

　　一路上脑子被风一吹，越发清晰，她越想越不对劲，往回走的速度也越发得快，只是身子到底不行，走了两步就没劲了。

　　“你信不信，这方三只怕会在你这里下功夫，男人得不到的才是最美的，得到了反而会轻视，我这是帮你。”

　　纪勋琨没有注意到尚霜的动态，他站在尚霜身后，见她身子歪斜，只当是不胜酒力，有些不舒服罢了。

　　尚霜双手紧紧抓着梅红的手臂，她轻声说道，“纪勋琨，你帮我找个大夫吧。”

　　她下一刻就昏昏沉沉地栽了下去，完全没了知觉。

　　纪勋琨反应异常灵敏，在尚霜说完倒下之时，立刻上前将人给抱住了，匆忙低头看到怀中人双目紧闭，毫无知觉，只暗吐一句糟了，顾不得礼仪，将人给送了回去。

　　“江淮快去找大夫。”这是对跟着自己的暗卫说道的，说话间也不忘跑。

　　梅红跟不上，但是她听到纪公子的安排，也没有多说什么，小姐信任了她后，也没有多隐藏与纪公子的关系，况且现在大呼小叫只会害了小姐，只能跟着一起跑回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