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相搏》一述江水

74、第 74 章

　　“小姐可要别睡过头了，张嬷嬷还等着呢！”

　　中秋一家子都聚在了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那头已经摆上了宴席，小姐一个小辈太晚去也不好，以前四小姐和六小姐不会说什么，那时候她们小姐在两位小姐眼中并不算什么，可是小姐已经在老太太露了面，有了分量，两位小姐定然是要说小姐的。

　　“好久没有见到三哥了。”尚霜套了一件亮色的外袍在身上，“今日倒是难得的日子。”

　　自从尚初了进士，她几乎根本没有见到尚初，尚初被皇帝安排了事情，每日都忙着混迹官场，尚霜就算见到也是远远的瞧一眼，两人的关系倒是生分了很多，而尚霜这些时日有意躲着尚初，没有主动去缓解关系，而她以后还是要对着崔氏下手，到时候只怕更加伤感情，还不如不折腾，让情分停留在以前。

　　“是，小姐很久没见到三公子了。”

　　其他人不知道当中的事情，更不知道尚霜的打算，尚霜将这件事情瞒得死死的，谁也没说，她估摸着纪勋琨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纪勋琨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要是在官场，那可不得要风生水起，偏生选择了另一条路，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一条好路，而上次尚霜在他面前透露出一些消息，可能没有猜到全部，但大概知道她与尚初的生了很大的嫌隙。

　　她的事情既然没有人诉说，唯独能稍微提两嘴便是纪勋琨，可是他也不在。

　　“小姐这次要不要和三公子说说话？你和三公子生分下去不是办法啊。”

　　双冬是尚初的拥护者，她很相信尚初，另外她也很忧心小姐，小姐萎靡在屋内，趴在床上，一躺一趴就是一天，脸色都灰败了很多。

　　“不用操心这些，我们到底是兄妹，肯定会好的。”

　　梅红站在一旁面不改色，她对于小姐的态度了然，但这都是小姐的择决，小姐要不要与人和好，那都是小姐的决定，要是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她们下人也会想着法子去劝说，至于听不听得看小姐自己，要是小姐不听，那自是有小姐的道理，小姐做事情从来都是有原则的。

　　可要是小姐在错路上一直走，那么她就得考虑跟着这个主子是不是对的。

　　双冬能够这么坦荡地劝说小姐，那是双冬与小姐的情分，她是后来的，情分哪比得上双冬。

　　“哎呦，我的小姐，你可让我好等啊，老夫人那边早就念叨你呢。”

　　老夫人对这次宴会特别的重视，特意嘱咐张嬷嬷千万要将五小姐打扮好看再过来，她进来第一眼就是打量五小姐的穿着，人美倒是穿什么都好看，可惜这么漂亮的姑娘整日呆在院子里谁能够欣赏，连她的未婚夫都没有看到，这让老夫人觉得格外可惜。

　　五小姐这样的美人就该出去见见人，要是崔氏是个大气的嫡母，那便会知道家里的姑娘家会带来好处，便会时常带着五小姐出门，那么京城最美的姑娘哪儿轮得到他人，这张脸还要归功于五小姐的生母，五小姐的生母长得跟个妖精似的，生得美艳，可惜是个没福气的，好在五小姐虽然随了她母亲，长相也出彩，可她的长相没有那美艳，反而是端庄动人。

　　要是五小姐没有定亲，那也必然不会太差，偏生老夫人将心眼子都放在了那方家，要她说啊，那方家的庶子长得是人模狗样的，但是仔细看，那下巴颏尖锐，嘴巴凸出，要是五官组合的稍微不好，那便是尖嘴猴腮，没有多少福气，可方三是个幸运的，长了一个好五官，还长了一张好嘴，将尚府上下哄骗的不行。

　　当然，这都是张嬷嬷的想法，但是她肯定不会将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这都是心里话，哪能让老夫人知道，她就是个下人，她只要按着老夫人说的就好，况且她看五小姐不是这么简单之人，心中早有主意了，这从疏远她的事情上能够看出来，五小姐脑子清明着呢，她没有过多表现偏心，五小姐也看出来了，识时务只为俊杰，她琢磨琢磨，什么消息能报告老夫人什么不好报给老夫人，她清楚得很，五小姐显然也发现过这事情，对她的态度比之前好，小事情也就让她管了，一句都不过问。

　　只是她是老夫人的人，面上还得按照老夫人的嘱咐来做，不痛不痒的事情五小姐也就随了她了,这保住了她的面子，让她在其他人面前立足了，这便可以了。

　　“嬷嬷，已经好了，可以走了。”这样的场合自然是要带着张嬷嬷的，尚霜虽然不爱带着张嬷嬷去各个场合，但是到了祖母跟前，她还是很喜欢用张嬷嬷的。

　　张嬷嬷倒也安心，她平日管管人，大多时间都很闲置，拿着大嬷嬷的月供，该干嘛干嘛，可惜是老夫人的人，她不敢重用。

　　“小姐长得好看，像这样打扮，小姐绝对能够吸引他人的目光。”

　　小姐平日不爱打扮，整日素颜，连胭脂都不愿意涂，可这样也掩饰不住她的容貌，引得他人的窥探，只是张嬷嬷难免想到了以前，好几年前小姐虽然长得绝色，可每次耷拉着脸，看着就不太好，又加上不爱出门，根本没多少人知道他们五小姐长什么样，府中的人又因为她身世的问题，对她就没那么的喜欢，各个看到五小姐躲都来不及。

　　现在这打扮精神多了，好看多了，入场定能将场内的目光给占了，那方公子自然不用说，定是将眼珠子都落在他们小姐身上。

　　“红颜祸水，嬷嬷，我才不要成为那祸水。”尚霜不正经地调侃将严肃的气氛给冲开了，张嬷嬷也笑了。

　　“好了，小姐该要走了。”这次方公子也在，所以小姐是这次宴会的关键人物。

　　“好。”

　　“今日方公子也在，小姐可要和方公子好好说话。”

　　一路上张嬷嬷不断地嘱咐这些话，尚霜虽然有些疑惑，可到底还是应声了，她今日也有目的，和方三关系亲近些刚好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老夫人院子里来了不少人，姐姐妹妹们都到了，唯独少了几位年纪大的兄弟，尚霜看了一圈，尚初也没有在这行列。

　　她眯着眼睛低脑袋，接受了他人嘲讽的目光，今日是特殊日子，所以府中的姨娘都来了，那一大堆的目光都是出自这些姨娘，这些目光还夹杂着她们所生子女的目光，汇聚了好大一波恶意，尚霜都有些招架不住，去掉小的，这姨娘有数十个，这都是她名义上的爹的功劳，走到外面两三年总是能够带回一个姨娘，也许这在普通人家养不起，可他们家是商户，这两年生意越做越大，收入囊中的银子也多了起来，养十几姨娘还不是简单的事情，只要养得起，他人还说什么。

　　这些人的目光这么看她，还不是因为近些日子她与尚初关系不合闹得，觉得她不像之前有分量了，这些没有好处的言论与目光，放在心中作甚？这样的目光只要不放在心上，便也没什么的，她把心腾出来，放该放的东西

　　另外这些人目光中也不单单是那么简单的嘲讽，细究起来，这里面还有防备，每次看到她的眼神都是忌惮，忌惮什么？尚霜自然是猜到了，这府中闲人很多，总喜欢将目光放在有的没的地方，时间久了也有人发现了这些姨娘与尚霜不是鼻子像就是嘴巴像等等，这多膈应人啊，老爷找透过她们看尚霜的生母，这谁听了都别扭，可那是她们的衣食父母，怎么样都闹不到老爷这里，只能将目光放在了尚霜这里庶女身上，仇啊恨啊也只能记在尚霜身上。

　　尚霜坦荡荡地接受了这些目光，还冲着那些人笑了笑，这让那些姨娘吞下一只死苍蝇一样恶心，纷纷移开了目光。

　　“祖母。”

　　“五姐儿来了，今日打扮的真好看啊。”

　　老夫人身边已经围着一圈小姑娘，当中有尚芸尚妍等亲孙女，也有表字辈的姑娘，以及远得不能再远的远亲都在老夫人身边待着，将老夫人给逗得哈哈直笑，而她这一笑，将脸部中间的肉都挤到了两旁，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纹堆积在两侧，让两颊的肉更加宽阔，这么一看倒是像慈祥的老太太。

　　老夫人一看尚霜，那眉眼更加弯了，那眯成缝的眼睛，突然爆发了很大的能量，透过缝隙都能够看出那双眼睛迸发的亮度，她将身边的莺莺燕燕都给摆开了，一把抓住了尚霜的手，好一顿夸，其他人不满，可那是老夫人的亲孙女他们没办法。

　　“祖母谬赞了，这还得要多谢祖母的眼光好。”

　　老夫人笑得很开怀，其他人也没有表态什么，只在心中暗自嘀咕这个马屁精。

　　“好孩子，等会你坐在我身旁。”

　　这下其他人就不依了，这些人一大早的贴在老夫人，就是为了之后有一个好的位置，没想到被人这么浅浅地夺走了，看着老夫人那喜爱的姿态，只怕她们没办法将这人给挤出去，只能吃了这个暗亏。

　　一个人占了右边的位置，那么其他人就要争取左边的位置，连老夫人亲孙女都顾不得，尤其是那些家境不好，被父母嘱咐了好几次要好好地对待老夫人，在老夫人那儿拿些有用的东西来补贴家用，这是大多人的目的，正是有这么个好处才来，不然哪会有人在一家子团圆的时候送孩子给人逗乐？不轻贱吗！

　　以往中秋团圆，这些人都回来，老夫人出手大方，只要将她逗开心了，那好东西也少不了他们，他们的家也会好过些，所以一个个都积极着呢！可今日又被一个人挤下去了怎么甘心！

　　一群人在叽叽喳喳，尚霜的耳嗡嗡嗡的，那一张张脸放大，她下意识往后退，退无可退，稀薄的空隙更加窒息。

　　“祖母，我去看三哥有没有来。”尚霜将搭在老夫人手中的手抽回来。

　　尚霜虽然与尚初生了嫌隙，可这不妨碍她找尚初这个说辞，要让她在那圈子里待很久，她就难受，一大群姑娘，身上的气味各异，形成了一大股气味，难闻得很，她差点都吐了，偏生老夫人很享用，在这群人中手脚可灵活了，没有丝毫影响。

　　走出这圈子后，她看了一眼在人群中的老夫人，吓得身子抖动两下，赶紧抱着自己的胳膊摩挲两下往外走。

　　而那一群姑娘们更加激动了，因为尚五说到三公子，三公子可是老夫人最爱的小辈，以往都是他坐在老夫人左右手边，到了餐桌上，也是有资格的，要是他来，那老夫人手边的位置肯定是没了，这只能往后排排。

　　当然也有起了其他心思的姑娘，他们都是远亲，表亲，可以与尚三公子成亲，那也未必不能够争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