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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第 133 章 ...

  •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在初秋的某一天,尚霜搬了一张躺椅躺在梧桐树下看花看落叶,突有下人来禀告有贵人在门口,尚霜询问是什么贵人之时,那下人却答不上来,“小姐,那门口的贵人并没有说,只道是贵人。”

      尚霜被太阳晒得浑身软绵无力,这样的情况下她根本不想动弹,也不想说话,她悠悠的转了一面,“不见。”

      说是贵人就是贵人,哪有这么骗人的。

      不过她在做生意的时候认识了很多老爷们,那些死皮赖脸的东西,那哪称得上贵人,好的时候虚情假意还能勉强称得上贵人,等不利于他们的利益的时候,他们翻脸不是人,只不定踹她下去的人当中有一个他们的一脚,贵人他们当不得,刚开店的时候,这样的事情遇到了不少。

      那下人一脸为难,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纪公子和老夫人陪同着,那位老爷声称是你的爹。”

      下人当然不知道表小姐与那上门来的人是什么关系,反正表小姐的父亲长得不是这样的,难道是二小姐在尚家不忠有了表小姐,只是这话不得说,这是他们的表小姐,而且听以前府中人说,二小姐最是温柔规矩,不大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刚刚那男人确实说他是表小姐的爹,老夫人和公子都没有反驳。

      尚霜动了动身子,微微睁开眼睛:“爹?”

      皇帝,怎么可能,皇帝就应该在皇宫里。

      “不见,我爹不会找我,别被骗了。”

      她就当做不知道,反正她现在的爹是尚父。

      下人劝说无果,一脸无奈又着急地看着尚霜,好一会都不见尚霜动容,只能回去禀告,没一会纪勋琨就跟着过来了。

      纪勋琨站在尚霜跟前好久,看着她闭眼不搭理他,最后无奈地蹲下身子拍了拍椅子。

      “别装了,眼睛都都抖成了什么样了。”

      尚霜恨恨地咬牙,“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

      纪勋琨抱着胸,问道,“那我走?”

      尚霜点头,指了指院子口,“你走,慢走不送。”

      纪勋琨哪能说走就走,他连身子都没有动, “行了,动起来,那位在等着你,别拖腔拉调,那位的耐心不多。”

      确实不多,前段时间朝廷热热闹闹,那位不耐烦了,解决耳边的叽叽喳喳就是将这些人给下牢,所以那段时间只要不符那位心意的大臣,就会被找个由头拉出去下牢,好多人在那期间丢了官职,甚至有人丢了脑袋,后来就没有人愿意出头了,一个个跟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

      “诶!”

      尚霜好一会才要起身,但是起了好一会都没有起来,还是纪勋琨看不下去,抓着尚霜一把拉起来,尚霜后知后觉地甩了一下。

      “你即将定亲了。”

      纪勋琨的未婚妻还没有找好人选,但外祖母着急,指不定会这几个月定下来,他们之间便有一条无法越过的鸿沟,况且如今他们都大了,男女之间本就有一条鸿沟,连亲兄妹及笄后都要端着礼教,不得越步,况是他们表兄妹,还是差点成亲的表兄妹。

      世人对男女之间的那一关很严谨,哪怕是不小心碰到了手都会被人说闲话,到最后指不定传成什么样。

      尚霜要为未来考虑,未来总是要过日子的,她不能整日顶着一身的臭名过日子,纪勋琨是男人,哪怕他现在身上有多少脏水,时境过迁,但凡纪勋琨有点事业,他人就会忘记了纪勋琨身上的事情,优秀能掩盖那些过往,当然纪勋琨现在就很耀眼,谁会没眼力见提及这样的事情。

      女人就不一样了,她但凡有什么事情,总会被人反反复复地拿出炒冷饭,隔夜的冷饭也许不热乎,但能够管饱。

      “就这么生分吗?”纪勋琨心中苦涩。

      “不是生分。”尚霜站在原地与纪勋琨对上眼神,“这才是普通人的关系。”

      之前太忘形了,她习惯性地说话,动作肢体语言几乎放松了,可她忘了,这是礼仪规矩最严谨的朝代,男女之间肢体触碰都是罪过,现在这般才是正常男女之间的距离啊。

      可拉开距离对她来说太难了,她本身就对纪勋琨有别样的心思,每次她要默默警示自己不能与纪勋琨太近乎,生怕往日的习惯席卷了她,而且那日她在洞底,看到了纪勋琨与尚初与听到他们的声音,如同是天神降临,那一刻她真的心动了,本来冷下来的心跳框框地跳着,几乎从胸腔跳出来,根本控制不住。

      后来醒来,她回味过来,原来那日是纪勋琨与尚初救了她,可纪勋琨这个差点和她成亲的人,让她每每想起来,她的心跳如同锣鼓敲天,根本压制不住,但她的理智还在,经过这些时日的沉淀,心终于不再躁动了。

      会遗憾吗?可能会,可是尚霜心进入了死胡同,上次听到的事情始终在她心中是一根刺,没有去拔那根刺,心永远都不干净,始终树立在那儿。

      “尚霜...”纪勋琨张了张嘴,最后无话可说,“你怎么这么倔?要是你愿意...”

      “我不愿意。”尚霜很坚定地否认了,“我心中有事情没想明白,没想明白前,我不愿意。”

      纪勋琨想问是什么事情想不明白,可是他接触到了尚霜的眼神,语言瞬间被凝住了,尚霜眼中的信念摇摇欲坠,看到他却还是撑着,这无疑透露了一句我不想告诉你,所以他没有开口。

      他很理智地将话语给收了回来,不处人霉头,“我知道了,等你想明白。”

      尚霜把玩着流苏,脸色已经下沉,没有开口,她短时间恐怕是想不明白了,等想明白也许纪勋琨成亲了。

      纪勋琨的亲事太着急,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征了,老夫人等着抱曾孙的心,手起刀落,也就这几个月的时间的事情了,而她这件事情始终憋在心中,到最后只会落在了心底。

      “走吧,见见人。”她的确是没办法从那位手掌心中逃出来,该要见的总是要见。

      会客厅内,尚霜不仅仅见到了皇帝,还见到了常年闭门不见人的镇北侯,镇北侯年轻时身材壮大,可这些年被酒色掏了身子,被岁被侵蚀,年轻的英姿没有了半分,长期久坐导致他的肚子一层又一层的肉交叠,脸上横肉肆意,眼睛都被肉给挤压没了,只能看到一条缝隙。

      他看到尚霜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和善,那双迷了缝的眼睛更是看不到,等尚霜看到了目光后,一身起了恶寒,可惜她不能视而不见,长辈一个个打过招呼行礼,唯独略过了陌生人,当做不知道。

      “好孩子,这是陛下。”

      镇北侯给尚霜指路,尚霜一脸冷然,她按照规矩冲着皇帝行礼,然后闭上嘴等着他们要耍什么把戏。

      老夫人微微惋惜,她实在是不想搭理皇帝,也不想认下皇帝这个人,当年本就是一个错误,作为母亲当然是恨,如今连外孙女都要算计着,她本是不想人下的,偏偏这个脑子坏了的儿子将人带到了家里,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这孩子长得真好啊。”

      皇帝的目光从尚霜进来的时候就一直注视着她,没有移开半分。

      “那是母亲给的。”

      皇帝叹了一口气,“你母亲长得好,你这双眼睛...”

      这双眼睛一点都不像纪英韶,这双眼睛也不像他。

      “我是我,不是谁。”

      镇北侯的汗毛起来了,这是陛下,他们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死的,“孩子,这是陛下。”

      尚霜有些迷茫,“陛下?”她歪着脑袋,“舅舅莫要开玩笑了,陛下应当是在皇宫。”

      “你这孩子,性子直爽,陛下莫要怪罪,二妹的性子温和,不会生出这样的眼睛,这孩子的眼睛...像极了您。”镇北侯恨不得将尚霜的嘴巴给堵上,这都说的是什么话,别到了最后,好处没捞到,还得罪了人,他们都被这个侄女连累,他们还要擦屁股,这可不行,这就毁了他带人来的初衷,“尚霜,舅舅还能跟你开玩笑?这是陛下,你的父亲。”

      老夫人一直没有开口,愣愣地看着儿子折腾,她气啊,可是气有什么用,他儿子要折腾,那就折腾吧,怎么折腾都可以,只是他折腾到了外孙女身上,她万万没有让外孙女归于皇室之下,皇室太危险了,不仅仅是皇子们盯着,其他各方势力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指不定哪天皇帝就没了,要是坐上的国君是好的,那还算是好,能够善待孙女,要是不好的,指不定要怎么蹉跎了。

      儿子越发的昏庸了,有这个念想绝非偶然,他心中有了心思,同样也受了那些庶孙的作用,至于庶孙怎么知道,那定是儿子说出去的,一个两个嘴巴不严,将这样肮脏的事情都传播了出去。

      她和孙子都劝说过,偏偏儿子眼里只放得下荣华富贵,其他的都顾不得了,可他也不想想,这荣华富贵他享受得了吗?作为母亲她也看不惯自己这个窝囊废儿子,身子坏了,还是喜欢玩女人,私底下什么花样她是不知道,但是大概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多少也猜到了她儿子玩的花样。

      她这辈子造了什么孽啊,生下这么一对儿女。

      “舅舅,我有父亲,我的父亲在尚府,你可别忽悠我。”尚霜看着镇北侯的目光充满了戒备,“他再怎么不好,也是我父亲,舅舅今日没吃酒,怎么先醉了?”

      镇北侯现下真的怀疑将这个呆瓜送到了皇宫是不是错误的选择,这性子跟个野鸡一样,到时候只怕是会惹怒了其他皇亲国戚,他们一家子还是要吃卦,而且他最担忧的是尚霜这性子,刚开始在皇帝这里还是有意思的,时间久了,这有意思就没了,就成了弃子。

      “孩子,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舅舅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是你的父亲。”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很多事情都是细枝末节推算出来的,后来皇帝找他说了这件事情,这才确认了二妹的野男人是皇帝。

      老夫人将拐杖给了一旁的丫鬟,慢慢地渡到了皇帝的对面,尚霜的一旁,跪下磕头,“陛下,这孩子是我们府中的表小姐,她是商贾出身的,规矩比不得陛下养出来的公主,这些时日她与本家闹了生分,所以来我们这儿住了一会。”

      尚霜在老夫人跪下之时也跟着跪下来,老夫人在说完之后磕了好几个头,她也跟着磕了好几个头,被跪拜之人却稳稳当当地坐着,接受了他们的礼,直到老夫人不磕头了,才站起来。

      “老夫人何须如此,这倒是孤的不对。”老夫人被皇帝给扶了起来,“老夫人,你这样孤可要折寿了。”

      老夫人执意不愿意起来,“陛下是真龙之子,我个老婆子跪拜怎么会折了陛下的寿,陛下还是不要跟老婆子我寻开心了。”她又磕了一个头,“这孩子在那天煞的家中受了不少的苦楚,她那个爹是个半死不活的,这么多年就喂了一口饭,我作为外祖母,好不容易找到孙女,没想到被人这么欺辱,我心痛啊,所以就从那家接了回来,这孩子的爹不将她当回事情,那么我们镇北侯当回事,好好养一个孩子我们镇北侯还是养得起来的,只是往后这孩子和那家没什么关系了,别想见这孩子。”

      皇帝的脸色越发的黑,这老太太是暗地里和他划清地界,告诉他这孩子与他没关系,这孩子的爹另有其人,就算是认了也不让他见,这明里暗里的无一传达这个信息,这个老不死的家伙。

      老太太同样也没看上皇帝,皇帝果然和以前一样脾气又臭又硬,以前他们镇北侯看不上他,不让女儿嫁给他,如今还是看不上他,不让他的女儿认他

      皇帝的目光在纪勋琨身上扫过,后面又笑着拉住了老夫人的手,让她起来。

      “好孩子,你也起来吧。”

      尚霜在得到纪老夫人的指示后起来,她本安安静静地往后一站,没想到皇帝一把拉出了她。

      “孤真的很喜欢这孩子,都想要这孩子认成了孤的干女儿。”皇帝笑得胡子一颤一颤的,“这孩子有我年轻的风范。”

      到底是不光彩的过往,真正的认成亲生女儿,那底下的人犯嘀咕,当年的事情虽然没有放在明面上,可是暗地里不少人大概猜到了他做的事情,这都是小事,哪个男人不爱美色,可他更怕牵扯出了他人对他屁股下坐的位置的怀疑,总之不是好事情。

      “陛下那么喜欢这孩子,是这孩子的福气。”镇北侯终于找了个机会说话,“霜姐儿,还不快谢谢陛下。”

      尚霜的目光扫过了镇北侯那贪婪的眼神,最后才行礼,“多谢陛下的厚爱,尚霜是姑娘家,与陛下比不得。也像不得。”

      纪勋琨上前,将尚霜的身形挡的严严实实,“陛下,您在外面久了,只怕会被人惦记上。”

      “这是镇北侯,他们没那个胆子。”

      纪勋琨看着狂怒的皇帝并不说话,皇帝在他的目光之下闷闷地萎靡了,最后没有力气地摊在了椅子上,这些年他的身子掏空了,高高瘦瘦的身子尽是无力与虚脱感,弓起身的时候如同虾一样,又如同被虫子掏空了的树干,只不定是会被哪阵风给吹垮了。

      皇帝看看镇北侯又看看纪勋琨,最后将目光流落到了尚霜身上,心中坚定了一个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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