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丽虎皮鹦鹉》八回秋

10、第 10 章

　　“还行。”程阳马上合上了书本。
　　“怎么，你喜欢看小说？”易崇的声音很轻，但还是有人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程阳像做错事似的，把书放回原位后就朝门口走：“没有，你选好了吗？”
　　“嗯，我们走吧。”
　　结账的时候易崇见程阳两手空空：“你不买吗？练习册在那边。”
　　“不了。”
　　“有想要的尽管拿吧，我给你买。”
　　程阳坚持道：“没有很喜欢的。”
　　易崇这幅财大气粗的样子还和小时候一样，程阳很快适应了。
　　“我们该回去了吧。”
　　易崇晃了晃书袋子，笑了笑：“我饿了，先去吃个饭。”
　　“喜欢吃面食？”易崇问。因为在他让程阳给他随便买份午饭的时候，程阳总是给他带面。第一次送早餐程阳也是送了包子之类的面食。
　　“都行。”程阳不断玩弄着垂下来的书包带。
　　易崇选了一家面馆，坐下来之后，易崇把菜单递给了程阳：“你看你要什么。”
　　“这个吧。”程阳选择了一个最便宜的，四十六元。这也差不多相当于他三天的伙食费了。
　　“原来你喜欢番茄口味的。”
　　“嗯。”
　　其实他不喜欢吃酸的，选择那个只是因为便宜，但他说不出口。
　　吃完饭从商场里走出来才发现已经暮色四合。
　　两个人一下车就拼了命地往前跑。
　　程阳从没有迟到过，所以是一脸担忧。易崇却是一直在笑。
　　梧桐树叶一片片地在他们身后落下来，伴随着的笑声显得格外绚烂。
　　是秋到了。
　　真是一种恶趣味，程阳想，也许这就是易崇的目的——害他犯错。
　　进教室门口之前，程阳已经隔着窗户看到了班主任。
　　不过好在他没说什么，只给了程阳一个眼神让他赶紧进来。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之后曹思琪拿着一份烤红薯放在了程阳面前：“这个，是朱星宇给你的，他来找你你不在。”
　　“谢谢。”
　　七班和八班是同一个体育老师，七班数学课和体育课调课之后，两个班就一起上体育课了。
　　自由活动的时候，朱星宇和程阳在操场边的铁架上。
　　朱星宇静静地听完了程阳和易崇去买帽子的经过。
　　“他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
　　“他还真是奇怪哎，肯定是没有朋友跟他玩，所以才找上你的，你不是说你们之前就认识吗。”
　　“如果是这样他直接说就好了啊。”其实这种可能程阳不是没有想过。
　　“他那种人不当朋友也罢，看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一样，有钱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程阳知道朱星宇不喜欢易崇，为了避免进一步激化矛盾，他什么都没说。
　　“等之后我们一起去吧。”
　　“什么？”
　　“就是那个商场啊。你不是说那里有个很大的游戏店吗，我想去看看有没有海贼王的手办。”
　　“好。”
　　朱星宇随手摘了一颗狗尾巴草，拿着在程阳面前晃了晃：“就在那一天吧，你当跑腿小弟结束的那一天。”
　　“好啊。”程阳欣然同意，果然还是更想和朱星宇待在一起。
　　“走吧集合了。”一个剃寸头的男生对着朱星宇喊了一声。
　　站好队之后，体育老师问道：“程阳是哪个？”
　　在所有人的视线中，程阳举起了手：“在。”
　　“你班主任找你。”
　　程阳是一头雾水，总是他最近绝对没有犯过什么错误，除非是易崇受伤那件事。
　　班主任的表情还算轻松：“你和一班的易崇是朋友吗？”
　　程阳心里咯噔一下：“算是吧。”
　　班主任笑了：“什么叫‘算是吧’，他妈妈想请你吃个饭。下一节课是自习，我跟她说在晚自习之前把你送来。”
　　说着就来到了办公室。
　　易崇的妈妈，应该说是后妈吧。
　　很年轻，留着齐肩短发，化了精致的妆容，穿着套裙和高跟鞋，还喷了香水。
　　易崇就在她旁边坐着。班主任和程阳进来之后，易崇才懒懒地站了起来。
　　徐露露拢了拢耳边的随发，笑着对程阳说：“程阳同学吗，易崇说他摔倒还是你陪他去的医院。”
　　“没什么。”
　　“老师那我先带着两个孩子走了，七点之前保证给您送过来。”
　　班主任脸上是少见的殷勤，甚至带了点红晕：“好的好的，有什么事咱们电话联系。”
　　“嗯嗯好。”
　　他们来到一家快餐店点了餐之后，徐露露盯着易崇额头上的纱布，急切道：“再让我看看。”
　　易崇躲了过去：“都已经恢复好了。”
　　“不会留疤吧这个，你爸回来看到可让我怎么办。”
　　“不关我事。”
　　徐露露丝毫不在意易崇冷淡的态度：“你平时要小心点啊，到底怎么摔倒的，是因为鞋子吗？待会儿我带你去买双鞋。”
　　“他去我就去。”易崇咬着吸管，漫不经心似的看了程阳一眼。
　　徐露露转头看向程阳，笑道：“程阳同学麻烦你了哈。”
　　“没关系。”
　　这种情况，程阳很难拒绝。
　　“你这个班主任也真是的，这么大事情也不给我说，你爸估计也不知道。太不负责任了，待会儿我打个电话让你爸找人换了他。”
　　“血痂掉了之后就完全看不出来了，你现在如果告诉他，不是得白挨一顿骂吗？”
　　“那我也不能饶了那个班主任。”
　　“不要多事了，你不怕他干脆告诉我爸？”
　　“那也……”
　　“行了，吃饭的时候要保持安静。”
　　看易崇和徐露露的相处关系，与其说是母子，更像是姐弟。
　　易崇把一盘挤满了蕃茄酱的金黄酥脆的薯条放在程阳面前：“这个给你，你不是爱吃酸的吗。”
　　易崇他是因为上次吃面程阳点了番茄面才误以为他喜欢吃酸的吧，其实程阳并不喜欢，至少在平日他不会主动去选择酸的食物，他更喜欢偏甜点的。
　　徐露露惊讶地看了易崇一眼，随即又马上换上了笑容，“这里那个酸梅汁还挺好喝的。服务员，这里来两杯。”
　　徐露露又把自己餐盘中的牛肉夹给易崇：“这个你吃，你长身体。”
　　易崇也没说什么，一口便吃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阳总觉得徐露露在盯着自己看，忍不住抬头的时候，果然对上了她的笑眼。
　　那种笑容，程阳在妈妈脸上也见过，有一次邻居要搬家，送了一个崭新的锅子给妈妈，当时妈妈一直抱怨说家里的锅太重了，见到新锅之后，她便露出了那种笑容。
　　是一种看向得力的新工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