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乡明》黄浦江在逃鸽子

23、于黛

　　于黛对他们话里流露出的无名不好相处的意思不置可否。但她觉得自己一个雇主还是很好相处的，表现在无名这个雇主很乐于听从自己这个向导的意见，就算对于观点的分歧也经常给出合理解释来进行讨论，而不是一味蛮横反对或一意孤行。很显然，无名作为雇主要比于黛以往接手过的大多数人都要理性。对方仿佛永远不骄不躁，没有着急发火的时候。甚至很能体谅别人，在她陷入负面情绪的时候出言安慰，于黛心道最为一个普通的雇主，对方未免太体贴了。但这个雇主几乎从不说起关于自己的事，不说自己这次漫长旅程的目的，也不说具体去哪，只说是一直要往西行。于黛有时隐隐有种无名在热切地寻找着什么的幻觉，但无名冷漠平静的面容常常使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想着自己的这个雇主只是像她一样单纯地为了冒险和挑战又或者是为了远方未知的新世界而进行这场对个人来说十分艰巨的旅行。
　　于黛还记得当时无名就那么把写着重金招募西行向导的牌子放在人流来往密集的地方，但那里的人或许能听懂汉话，甚至能说一些，但要让他们识得汉字，那真是太难了。因此于黛怀疑无名之所以重金求聘向导而不得，正是因为那里的人基本不认得汉字。不过如果她大声吆喝的话，还是有人能听得懂的。不过于黛一想到无名姐姐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像商贩那样大声吆喝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得肚子疼。事实上她于黛也不认得什么汉字，她依稀能看出来木牌上写的是中原文字，但要让她说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就不行了，虽然这里来往的各国商队众多，耳濡目染之下加之她天资聪慧，小小年纪便能和说各种语言的人交流，属于是能听也能说的那种。但要说文字嘛，于黛也基本上只是能识得本族的，除了本身学习的条件受限外，一个小姑娘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在维持每日繁杂的活动之后再去想办法去学习她不易得的异族文字。
　　于黛虽然看不懂无名写的汉字，但她通过观察可以的出这个年轻的中原女子一定对这个地方不熟悉，而且她需要一个熟悉这片区域的人的帮助。于黛能够通过汉话和无名交流，于是她了解到这个年轻的中原女子需要一个西行的向导，她需要那个向导尽她所能使她能沿着西域的商贸之路前行，她会在那个向导不能再给她提供帮助或是向导不想再为她工作时给与向导应有的报酬让她离开。于黛当时和家里人大吵了一架，此时正百无聊赖的在外面闲逛散心，听到无名的要招向导的这些话，便自告奋勇应聘这个无名这个中原女子的向导。于黛之前也做过向导，她预感到这次行程或许和以往的有些不一样，因为未知的目的地和隐隐对极限的追求？她接受了这样的挑战和冒险。无名也接受了于黛这个对于做向导来说太过年轻的十九岁姑娘。
　　但于黛不得不承认无名对商队的其他同行的伙伴可谓是冷漠，几乎从不肯接受他们的打趣，甚至不肯参与大家的歌舞活动。
　　就这样商队里的一些人加上于黛和无名开始在稍显繁忙的各中交易中穿梭，商队的人在寻找交易的机会，因为像他们这样长途跋涉的商队一般所带的商品在到达最终目的地之前并是一成不变的。只要他们觉得价钱合适或者有利可图，就会将携带的货物中途交易掉。在这之后，他们或许会继续交易些其他货物以继续他们的商业行程，又或许会提前结束这段旅行。
　　而于黛和无名所同行的商队辗转西域各地，的确已经在不少地方进行了交易活动，但他们这次大秦之行从一开始就一直携带的没有参与交易的货物就是来自中原的丝绸。因为他们早就听闻中原的丝绸在极西的大秦很受欢迎，甚至可以说比黄金还要珍贵。就这样，商队抱着将丝绸变成黄金的美梦去往传说中的大秦，可以说对财富的向往促成了商队这次旅行的成行。所以商队的这次活动与其说是做生意，不如说是冒险。
　　商人考察着沿途的交易活动，试图从中寻找商机，又或者是单纯寻找着一些难得的稀罕物，似乎沿途的一切都不能使他们满意，所以显得索然无味的样子。而于黛这个年轻姑娘似乎永远都对新的事物饱含热情，不论是见过还是没见过，罕见还是不罕见，珍贵还是不珍贵，她似乎对一切都兴致勃勃。但她似乎没有表现出想要得到的意思，她仿佛在只是在游览着一座珍奇的自然园林，而不是处于人为的活动所致的有关金钱与物欲构建物。但就算于黛她想买一些东西，现实条件也是不允许的，不仅是身上的财务不能支撑她接下来不知什么时候结束的漫长旅程，还有顾及整个商队调配义务。至于无名，她只是于黛这次出行的挂件，看起来就像出来游玩的小姐的随从，虽然大小姐对这个随从很热情的样子，有时还挽着胳膊，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她们主从关系的那种。
　　就这样，于黛和无名她们一行人逐渐从繁荣热闹商业中心地带又道稍显冷清的边缘地带。但就是这样越来越冷清的的趋势下突然有一处地方聚集了不少人。他们将那出地方围得水泄不通，不能让人看见一点里面在干什么。但从里面传来的隐约吆喝声中依稀辨明是买卖奴隶的地方。这大概是他们走到这里最后一个热闹的地方了，于是他们鬼使神差地往那个地方去。
　　等他们终于挤到人群的前面能稍微看到被买卖奴隶和人贩的时候，无名惊异地发现这些奴隶里有一个她熟悉的面孔，是一个本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的人，是奚芳！还不待无名仔细辨别是否是自己看花了眼身体就先她一步做出行动，她冲到那个疑似奚芳的人面前扶起那人耸拉下来的头仔细端详，一边在口中呼唤着奚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