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铁三】脚踝》玖之璋

20、第20章 滑雪

　　滑雪服的面料要选防风防雪的，级别越高性能越好。颜色要鲜艳，这可不是低调的时候，雪场那么多人高速下降，越明显越安全。腰部需要有板带收紧，以防雪从腰部钻进去。风镜和雪帽也不能少。
　　当然这些加一起也不如会滑来得重要。
　　三井夫妇热情邀请阿寿和德男一起滑高级雪道，两个男生很有自知之明地谢绝了。
　　湛蓝的天和洁白的雪道，清新的背景里，爸爸妈妈的情侣滑雪服一起速降，画出亮蓝亮粉两道靓丽的线。
　　真美啊，他们依然是英俊漂亮的一对，赏心悦目。三井寿站在初级雪道给德男指他的爸爸妈妈看，“漂亮吧！不愧是我爸妈。”
　　德男赞叹道：“嗯，真厉害啊！小三，你难道不会滑雪吗？叔叔和阿姨滑那么好。”
　　三井寿斜着德男笑：“堀田阿姨做饭做那么好吃，你会做饭吗？”
　　德男憨憨地笑，牵着小妹妹的手，“我妹妹会做，我妈教过她。”
　　桃子妹妹，身高一米三，穿了一件水粉色棉服，站在德男身边就像一个毛茸茸的小桃子，粉嫩又娇小。德男妈妈不许她滑雪，要带她去坐雪橇车。
　　德男既想留下来跟三井滑雪，又想去照顾妹妹，正两边犹豫。铁男和龙家兄弟俩一起溜达过来。铁男今天刮干净了胡须，束整齐头发，笑得温和，像个好后辈那样，先对德男妈妈很客气地鞠躬，然后拍拍德男肩膀，笑说：“我陪你妹妹玩，你陪三井吧。”
　　铁男是三井约来的，但不是一起来的。三井寿只是告诉铁男他要去滑雪，有空的话他们可以偶遇。
　　他以为铁男一定会去滑高级雪道，他一直相信铁男无所不能。但现在，铁男真正做的事是蹲下去，从口袋里掏出两包小零食，送到桃子面前，细声细语地问可不可以允许他陪着桃子一起去玩雪橇，“我很会驾驶雪橇，我保证我能让雪橇犬跑得像小马驹那么快。”
　　小丫头有点怕铁男，但被铁男说得眼睛发亮透出天真的期待。三井寿心里不大舒服，那可是德男的妹妹啊。
　　德男妈妈面露腼腆、嘴唇微抿，正要推辞，修太走过来笑道：“堀田太太，请允许我也跟你们去玩雪橇。”他弯下腰对桃子笑，“哎哟！小姑娘可真漂亮。呐，我知道后院养了几头鹿，玩累了咱们一起去看小鹿好不好？”
　　因为修太看上去亲和，面对铁男怯生生的小姑娘笑了，接过零食细声细语道谢，小手去牵妈妈的手，偷偷晃了几下。
　　铁男站起来，对看热闹的三井寿讪笑，“还是得修太才行。我其实很温柔，你知道的。”然后跟修太和德男妈妈、妹妹一起，往后边雪橇滑道走了。
　　德男、三井、龙三人在初级雪道玩。德男和龙完全不会，穿滑板都是现学。三井虽然不是第一次，实操同样一塌糊涂，又顾忌膝盖，不敢做大动作。只不过他嘴硬，偏要笑话另两位，三人闹成一团。
　　寒假里人很多。许多家长带孩子出来阖家旅行。速降那边还好些，毕竟那么高，没两下子的不敢去。初级雪道这边就拥挤不堪了。老人孩子和笨拙的初学者扎堆，加上没缆车每次要扛着雪板走上坡，他们仨滑了几圈，很快失去兴趣。
　　三井寿心里惦记铁男，拿手肘捅德男肚子，“哎，不如咱们也去玩玩雪橇，还有滑梯，这边太挤了。”
　　德男自然无不可。龙斜着眼睛哼笑一声，跟着挨了三井两脚。
　　雪橇场比初级雪道人更多，这个活动没门槛，小孩子尤其多。三个高中男生转了一圈，被小孩子吵得耳朵疼。他们没找到铁男和桃子他们，正纳闷，修太笑眯眯从坡下跑上来。“来，正好咱们四个一个车，省着我跟别人拼。”
　　“其他人呢？”
　　“啊，桃子小丫头跟铁男玩雪地摩托去了。”
　　阿龙奇道：“你怎么不去？”
　　修太笑着摆摆手，“铁男带桃子，一台雪地摩托正好。德男妈妈那么胆小，自己肯定不会玩。我去了我是自己玩、还是带着阿姨一起？多别扭啊。我劝了德男妈妈回休息大厅。她在雪里站着，一会儿该冻透了。”
　　三井寿吃味，略皱皱眉头，旋即笑道：“我也想玩雪地摩托，两人一辆咱们正好。修太，我跟你一个车。”
　　龙搂着德男肩膀，傲慢地撇撇嘴，“别怕，我带你。”
　　又越过一个山坡才是雪地摩托场地。占地很大，坡比较缓，雪也松软些，能看到远远一片墨绿的松树林。这里人少多了，一来租金昂贵，二来这玩意跟普通摩托车很不一样，有门槛，拦住了相当一部分瞎凑热闹的人。
　　在租车处为数不多的人里，并没看见铁男和桃子，打眼扫过去，场地里有十几辆车在飞驰，距离远看不清楚。
　　他们一伙人学了十来分钟，大致上手。修太带三井寿从山顶往下冲，没给多少油已经很快，带起风和碎雪，冰凉地刮过他们脸颊。三井寿觉得很兴奋，掐着修太的腰激动得一阵乱嚎。
　　在冲上一个缓坡之后，他们遇见了铁男和桃子小丫头。桃子坐前排，铁男从她身后伸长胳膊驾车，整个把她抱进怀里。小丫头全没了刚才的胆怯模样，一会儿大笑，一会儿脱把挥舞手臂，时不时回头不知跟铁男说什么，铁男也跟着大笑。一派天伦之乐的风光，很像老爹带着闺女。
　　三井寿站起来，扶着修太肩膀往前探头，死死按住摩托车的喇叭，连续而巨大的嘀～～～划破这块缓坡飘上了天。
　　铁男给修太打了个手势，往回跑。修太默契地跟上，叫三井坐好，他要加速了。这次是上坡，摩托较劲扬起两米多高的碎雪在身后，降了一场局地雪。
　　回到山顶，小丫头抓着铁男的胳膊笑，“再来一圈！铁男哥哥，还想玩！”铁男把一米多高的女生抛起来，吓得小丫头尖叫，被接住以后，小桃子搂着铁男肩膀咯咯咯笑个不停。
　　铁男哄道：“让我喝口水，你跟修太哥哥去看小鹿好不好？”
　　“不要！”小丫头跟铁男混熟了，孩子的任性袒露无疑，吊在铁男肩膀上不撒手，“铁男哥哥陪我去。”
　　“我在这儿等你哥，然后去找你。桃子乖，哥哥陪你玩半天了，你得让我去办一点，”他捏着食指和拇指，比量极小的距离，“自己的事。”
　　“不嘛，铁男哥哥，你说了陪我玩的。”
　　“游戏都有结束的时候，现在就是。我保证我很快去找你，我们拉勾。”
　　铁男趁桃子没继续撒娇的间隙把她交给修太，修太对着小丫头边笑边哄，带着她往雪场后身小小的宠物乐园去了。
　　三井寿正要跟着一起去，被铁男一把拉住。他甩了两下没甩掉铁男结实的大手，于是带着那只粗糙而坚韧、捏得他有些疼的手，抱起自己肩膀，眼神飘远，似乎在找阿龙跟德男的车。
　　铁男凑近了，私下笑问：“吃醋了？”
　　“谁啊！”三井寿眼珠快白到天上去了。
　　“我也抱着你来一圈？”铁男展开胳膊作势要抱过去。
　　三井寿满脸嫌弃地推开铁男，“喂！谁跟你一个车。”
　　铁男大笑，“哈哈哈，你可以怀疑我人品，但得信任我的审美。走，别跟这儿拉扯，人多眼杂，回头我单陪你玩。”
　　三井寿憋着笑再甩胳膊，这次把铁男的手甩掉了，“你才别拉扯。晚上泡汤你离我远点儿啊。”
　　他们并肩走了几步，洁白的雪地上，两身同样棕红色身影淘气地往雪厚人少的地方去，忽高忽低缓缓并行。滑雪服蓬起来，鼓鼓囊囊，像一对漫步的棕熊。
　　铁男搓了搓手，往身上滑雪服的衣兜挨个摸过去。三井寿见状笑问：“烟瘾犯了？你就不能把那玩意戒了吗？很呛你知不知道。”
　　“嗯。呵，那怎么办？嘴闲着难受。”
　　“你不是带了零食？你可真行。”
　　“真吃醋啊？”铁男侧头分辨三井脸色，见他平和，自己笑了，“我喜欢小孩子，没进入叛逆期的。他们轻易就相信别人，那么天真，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我的零食都给桃子了。她跟她妈妈真像。”
　　“歪理邪说，小孩子很会骗人的，尤其会用天真的眼神装无辜。你真是脱离孩子的世界太久了。”三井寿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棒棒糖塞给铁男，“就这一个。我本想留着自己吃，便宜你了。”
　　铁男心知这是三井专门给他带的，心里悸动。他们已走到松林边缘，周围无人，他精神松弛，弯下眼睛，四指塞进三井手心，拇指扣住手背，捏了一下。
　　一条酥酥麻麻的线从手心顺着血脉往心里爬，三井寿握住铁男的手指，拉着往怀里带。
　　铁男顺着三井的手劲迈了一步，贴近三井，另一只手已经搭到三井的腰上。几乎是拥抱，还差一点。铁男略低着头，眼前是三井的滑雪服商标。
　　他听见三井带着笑的声音，“送你一样新年礼物。”很快，三井空着的那只手揉进了他的头发里，把他的脑袋按在三井肩膀上。他这才后知后觉，三井又长高了，少年的成长总是不可思议的。
　　“铁男，以后借肩膀给你靠。”
　　“那么，请多关照。”铁男抱实了三井，然后立即退开抬起头，如他所料看见了三井通红的脸。少年还是脸皮薄啊，太可爱了。
　　森林里的鸟雀被一阵笑声搅和了白日的梦，噗噗啦啦飞入蓝蓝天空。
　　等都回了休息大厅，铁男、修太、龙不再跟三井他们一起，没了踪影。三井一家和德男一家去餐厅，德男妹妹拉着德男问铁男哥哥在哪儿。
　　德男左右看过一圈，没心没肺地问：“三井，铁男他们呢？”
　　三井寿一个劲冲他挤眼睛，“我哪儿知道，又不熟。你都不知道。”他挨着自己父母坐，爸妈自然没看见，但德男妈妈看见了，训了小女儿几句，不许再多话。桃子怯怯地闭紧了嘴巴。
　　苍彦好奇道：“铁男是谁？阿寿，你遇见朋友了？”
　　“哦，是德男的……初中同学的哥哥，和他朋友，也来玩，刚才在雪场遇见聊了几句，不知去哪了。”
　　苍彦点点头不再多问。三井寿赶紧岔开话题，给德男妈妈夹了一块烤肉，笑道：“妈，阿姨做的炒面可好吃了，上次我去补习就在德男家。”
　　“哦，德男同学的成绩很棒喽？”三井希子客套点头致意，“以后还请多帮忙我家阿寿，这孩子缺了一学期的课，有些跟不上进度呢。”
　　德男妈妈依旧腼腆，浅笑着，两个酒窝挂在腮边，温温柔柔的，“哪里，我家阿德才要三井同学多帮助。”
　　此时桃子开始打哈气了，小丫头早玩累了，刚吃饱就犯困。德男妈妈微动眼珠，看看严肃的三井先生又看优雅的三井妈妈，谨慎笑道：“我先带桃子回去睡一会儿吧，她太小，没精神了。”
　　德男抱着哈气连天的妹妹跟三井爸爸和三井寿道别，希子起身送了德男一家几步，对德男妈妈微笑致意：“晚点一起泡汤，我去约你。啊，我也会休息一会儿。我们约在6点钟吧，堀田太太请安心休息，时间很充裕。”
　　妥帖、优雅、严谨，三井希子的活泼只藏在家中她选的花瓶摆件里。
　　苍彦一直注视太太，从窈窕的背影到转回来的美丽笑脸。他心生感慨，低声跟阿寿倾诉：“我认识你妈妈时候，还在上学。她不止会滑雪，网球和游泳也很好，是我们学校的几乎所有男生的女神。为了追你妈妈，我专门去学的滑雪和网球。第一次约你妈妈出来旅行就是滑雪，去伊势山的雪场。她美得像一簇蝴蝶兰。”
　　妈妈确实很美，从他还是小朋友一直美到现在他上了高中。三井寿好奇，“爸，那你怎么追上的我妈？”
　　苍彦自夸道：“你要相信你爸爸我的魅力！像我这么英俊又温柔的男士，脱颖而出是应该的。”
　　“你太不谦虚了。”三井寿撑不住笑起来。
　　希子已经走回来，爸爸闭了嘴巴不再说。等希子去取餐才又偷偷跟阿寿提起：“我大学时候连着给你妈妈送了四年早饭，一天没落过。”
　　忽然被喂了糖的三井寿笑得肚子疼。
　　“在聊什么？好久没见你们爷俩笑这么开心。”
　　“没什么，妈，”三井寿强压下笑意，喝了口水，“我也困了，我也回去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