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濠电姷鏁告慨鐑藉极閹间礁纾绘繛鎴烆焸濞戞瑦鍎熼柕濞垮劚閻庮參姊洪崗鑲┿偞闁哄懏绮岄悾鐑藉蓟閵夛箑鈧敻鏌ㄥ┑鍡涱€楀褜鍨伴埞鎴︻敍濮樸儱浠梺鍝勬湰缁嬫牠藝閾忣偁浜滈柕濞垮劜椤ャ垽鏌℃担鍝バч柡浣规崌閺佹捇鏁撻敓锟�闂傚倸鍊搁崐椋庣矆娓氣偓楠炴牠顢曢敃鈧粻鐘诲箹閹碱厾鍘涢柡浣稿閺屾盯鍩勯崘顏佸闂佺ǹ瀛╅幑鍥蓟閵娾晜鍋嗛柛灞剧☉椤忥拷,闂傚倸鍊峰ù鍥х暦閸偅鍙忛柡澶嬪殮濞差亜惟闁冲搫鍊瑰▍鍥⒑鐠恒劌娅愰柟鍑ゆ嫹闂傚倸鍊搁崐宄懊归崶顒佸剭妞ゆ劧绠戦獮銏ゆ煃鏉炴壆鍔嶆い鏂垮濮婄粯鎷呴崨濠傛殘闂佽崵鍠栨禍鍫曠嵁韫囨稒鏅搁柨鐕傛嫹/濠电姷鏁告慨鐑藉极閹间礁纾绘繛鎴旀嚍閸ヮ剦鏁囬柕蹇曞Х椤︻噣鎮楅崗澶婁壕闂佸憡娲﹂崑澶愬春閻愮儤鈷戦悹鎭掑妼濞呮劙鏌熼崙銈嗗]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川坝坝上的雾(10) ...


  •   罗茂赶紧回到床上,侧过身闭上眼睛装睡。
      他感到进来的人看了自己好久,久到他又有点困了。正当他要睡过去的时候,那个人也爬上来,在他身边躺下来。

      罗茂的瞌睡虫一下子跑光了,他猛的起身看向身边的人,刚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身边的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不是颜祖华是谁。他放下手,又躺回去。

      颜祖华真有点困,连眼睛都没睁开:“你干嘛呢?”

      罗茂小声说:“我以为是别人,我不喜欢和不熟的人一起困告。”

      “哦,你就跟我熟悉,所以你……”颜祖华还没说完。

      “是,我只和你困告。”罗茂赶紧表态。

      颜祖华腾地睁开眼:“别乱说话。”

      “什么乱说话?”罗茂不解看他。

      颜祖华深吸一口气:“现在我要困告,别说话了。”

      罗茂点头:“要得,你困告告嘛。”

      两个人安静下来,听着外面夏蝉拼命喊叫一阵,罗茂又开口:“颜哥,你咋个还不困哦?”

      颜祖华啧了声:“你咋晓得?”

      “你呼吸不对头,重的很。”

      颜祖华一脸不耐烦:“豁,你还会听呼吸哦,我呼吸这么响,吵得你也睡不戳啊?”

      罗茂摇头:“不是,本来挺想睡的,现在不晓得咋个啦,就是睡不戳。颜哥,你别管我,你睡你的。”

      颜祖华:“……”我睡得着个屁。

      罗茂想了想,试探问道:“颜哥,你睡不着的话,我们来摆龙门阵哇。”

      “你想说啥子嘛?”

      “嗯,你今天咋个了?今天都奇奇怪怪的。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罗茂微微偏头,瞧着他。

      “……我现在又想困了。”

      罗茂扯了扯他的褂子:“颜哥,你到底咋个了。”

      “跟你没关系,我自己的问题,你不用管。”颜祖华急匆匆扯回褂子。

      罗茂叹口气:“要的嘛,颜哥,我拿你当好朋友的,你有什么困难问题都可以找我。”

      颜祖华咬咬牙,就是因为你拿我当朋友,才不能找你,然而面对诚恳的罗茂,他只能闷着头回答:“晓得了。”

      偏偏罗茂还觉得满意,很好,他们两个人的友谊桥梁再次连接上。终于解决完一桩心事,他如释重负,顺顺利利进入梦乡。

      听着身旁平顺的呼吸,颜祖华以为自己肯定睡不着,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太阳晒得地面上滚烫,人盯久了地面,都能瞅见热气浪波,夏蝉不知疲惫,似乎想喊尽最后一点力气和生命。

      “起来啰,收苞谷啦。”许村长扯着嗓子喊了句,把他们都叫醒了。

      下午收苞谷简直兵荒马乱,苞谷收到一半,天就阴下来,大雨不打一点招呼,说来就来。所有人加快速度,还剩下一个边角田,那犄角旮旯的地儿,鸡公车去不了,他们几个人只好来来回回淋着雨搬苞谷。

      颜祖珍在家里把搬回来的苞谷盖上,免得淋雨发潮生芽。大雨倾盆,气氛紧张,连生娃子都不吭声的帮忙盖苞谷。

      几个大男人掰得快,运得也快。不多时,苞谷就只剩下几行,他们平分了一下,一人背差不多一背篓,这次的苞谷终于要搞定了。

      大雨打在脸上,模糊了罗茂的视线,他最后把苞谷装好,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走,刚到许家院门口,就听见生娃子大喊。

      “没得盖啦,妈——苞谷地坝放不下了。”

      罗茂心里一动,冲生娃子喊 :“那我背到牛圈那里去啰。”

      生娃子喊句:“要得嘛。”

      几个男人都打水去茅房冲凉,颜祖珍在屋子里找衣服给他们换,听见了喊声,但大雨掩盖声音,她没听清楚喊得什么,没在意转头继续找衣服,等她出来看见生娃子。

      “娃儿,你刚才喊啥子?”

      罗茂速度很快跑到牛圈,这大雨天,牛圈的狗子喊叫的力气也大不如前,罗茂吆喝吆喝,狗子就没再喊叫。
      他把背篓放在牛圈中央,大口喘着气,一股脑儿的推开牛圈里面的木柴,一捆捆的木柴倒下,露出放在里面的黄灿灿的苞谷——陈老汉家被偷的苞谷。
      看着里面的苞谷,罗茂抹把脸喘气,果然,许振国他们偷了陈老汉家的苞谷。
      为的是什么,送出去的礼?报陈老汉栽竹林导致收成不好的仇?他们家到底和陈家什么关系,难道真是他们杀的陈老汉?

      突然,罗茂感到一阵汗毛倒立,全身的血液都迅速流动起来,他微微侧身,一个木棍大力落在身边,他甚至听见耳边带起呼呼的风声。

      抬眼看动手的人,是许振国。

      紧随而来的颜祖珍,她惨白一张脸,大声喊:“许振国,你在干啥子!”

      许振国的眼睛通红,里面全是血丝丝,他的手在发抖,带着哭腔大叫:“看到了,完了,全部都完了。”他用力握住棍子,凶狠地剜一眼罗茂,失控般朝他挥去。

      牛圈空间不大,罗茂还没来得及躲开,眼看木棍要落在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许振国被人一脚踹开,这一脚踹的狠,人直接摔在地上。
      许振国在地上打了个滚,他感到五脏六腑都要移位,弯着身躯止不住咳嗽,本来缩缩瑟瑟的人显得更加佝偻。

      罗茂看着旁边脸色极差的颜祖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连忙拦住他:“我没事,你放心。”

      颜祖华的脸色还是差得很,他用力拉过罗茂,紧张的摸来摸去,查看人到底有没有受伤。一股后怕把颜祖华吞没,他甚至不敢想自己要是没发现许振国的异常,起疑心跟过来的话,眼前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死死拉住罗茂,转头向躺在地上的许振国厉声问:“你到底在发啥子疯?”

      罗茂扯了扯他,指向身后那堆苞谷。

      颜祖华瞥一眼那堆苞谷,原因不言而喻,他不可置信看向他姐姐:“是你们偷陈老汉家的苞谷?为啥子?”

      颜祖珍没去拉许振国,她倚靠在牛圈门口,大口喘气,看着许振国:“因为他想争口气。”

      雨滴飞快打在房顶上,噼里啪啦的,几个人没说话,牛圈里只有许振国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四周充斥着他颓废的哭喊声。

      颜祖珍发狠喘他一脚,很看不得他这个样子,怒骂:“整天窝窝囊囊的,哭?你哭啥子嘛,偷的时候你咋不想哈会有今天呢。这么多年了,啥子事情都办不巴适,喊你去送个礼,你就和彭大路那些龟儿子打牌。打嘛打嘛,钱都打没得了,照别人骗了哇,活该撒。”

      许振国不理会她,仍然趴在地上哭。

      颜祖华怒不可遏:“他在外面赌钱?还把钱全赌光了?你怎么不跟我说?”

      颜祖珍眼眶发红:“我管不到嘛,又要咋个对你开口,他晚上跑出去说和彭大路搞好关系,想开那个店子,结果就是和彭大路他们赌钱,我晓得的时候钱遭摸完了,都没得了。他狗日的还欠了彭大路一笔钱。”

      颜祖华一声不吭,把躺在地上哭的男人提起来,往他脸上狠揍一拳:“所以你去偷陈老汉的苞谷,咋个,欺负不到彭大路,就去整老人家?”

      “不是,我没有,陈老汉的死不关我的事,真的不是我!”许振国一听陈老汉就开始大喊,“我偷的是彭大路的苞谷,那个山坡上的是彭大路喊他老丈人帮他种的,我没有杀人啊,我真的没有。”

      颜祖华拳头没停,直到颜祖珍喊了句别打了,他才住手,许振国鼻青脸肿,像只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罗茂靠近颜祖华,拍了拍他的背,小声说:“别生气了,不值得的。”

      颜祖华看了眼罗茂,又看向他姐,闭眼说:“报警吗?”

      颜祖珍还没有什么反应,许振国就爬向颜祖华,扯着他的裤子,慌乱说:“不行,我求求你,华舅子,不能报警,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去跟彭大路赔礼道歉,我去认错,你不要报警。要是我蹲劳改了,我老汉咋办,生娃子咋个办。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许振国一直趴在地上求颜祖华,他说到最后,又忍不住哭起来,反复求着不要报警。

      颜祖华凌厉看他:“你说陈老汉不是你杀的,就不是你了?我如果不来,你会对小陈咋样,打死他吗?”

      “不是,真的不是我。小陈哥,我错了,我猪油蒙心,我没想咋个你的,我真的是太害怕了,对不起,对不起。”许振国连忙摇头,转向罗茂,“现在大家都把偷苞谷的人当杀人凶手,我怕别人晓得了,我就真的被当成杀人凶手,我真的是太害怕了。”

      “你为什么想偷苞谷?咋个偷的?”罗茂望向那堆苞谷。

      “因为陈老汉栽竹子,今年山坡的苞谷点都不好,彭大路又骗了我钱,我……我想出口气。”许振国咬牙拼命回想,“陈老汉人很扣,他发现丢的是彭大路的苞谷,其实根本就没管。我每次都偷山坡那边的,运的也快,不到晚上11点过就能偷完,我真的没有杀人。”

      罗茂扯过许振国的手,手臂上黑黢黢的,没有任何伤口。按理来说,陈老汉是庄稼汉,力气不小,要想打死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应该会有痕迹。

      颜祖华看了一眼:“陈老汉先被棍子敲倒,再被利器割喉杀死的。”言下之意,凶手身上大概率没有打斗伤口。

      罗茂叹口气,这条路行不通。

      “真的不是他杀人。”颜祖珍望着狼狈的许振国,心里不忍,“他偷苞谷的晚上回来的早,我都不晓得他偷苞谷的事情。陈老汉死的那天,他晚上还是那个时候回来的,那天屋头来了六嬢嬢,他身上只有泥巴,干干净净的。”

      许振国像抓住救命稻草,眼睛发红:“真的,真的。那天晚上我偷苞谷的时候还听到彭大路的声音,他好像在跟陈老汉吵架。我害怕被发现,走得急,还崴到脚。回来的时候还是做客的六嬢嬢给我搽药,你们可以去问。”

      一般割喉身上或多或少确实会沾上血,再说陈老汉虽然年纪大,但毕竟是个成年男子,如果真的动手,肯定会留有痕迹的。罗茂心里快速回
      想,突然开口:“大姐是啥子时候晓得的?”

      颜祖珍勉强止住哭声:“陈老汉尸体被发现那天,他自己跟我坦白的。”

      那刚刚许振国说的话可信度还挺高的,可是刚才……罗茂看向地上灰头土脸的人,摇摇头,还是得持保留意见。

      “爹,妈——你们在哪里呢?吃饭啦!”幼稚的声音穿过来。

      雨渐渐小了,不远的许村长大概听到一些事情,回头喊:“生娃子,你回去把锅里头的饭菜端起来。我去喊他们吃饭,听到没有?快回去。”

      孩子应了声,许村长就往牛圈这边走,一进门就看见趴在地上的大儿子。

      他手里还拿着旱烟袋,指了指许振国:“他犯错了,我来治他。我娃儿我晓得,他不得杀人的,我私底下去陈家赔礼道歉,把苞谷钱还给彭大路,这个事情就算完了。”

      罗茂忍不住说:“但就算许振国真的没杀人,彭大路晓得他偷苞谷,就怕以后威胁……而且现在没得证据能直接证明许振国是无辜的哦。”

      许村长直直看向他,意有所指:“小陈最近变了好多啰,以前可不敢这么说话。”

      罗茂心中一惊。

      还没等说什么,颜祖华立即挡在他前面,他目光不善看着许村长:“别扯这些有的没的,现在你儿子做错事情,就事论事。直接报警吧,警察来查清楚最好,不然净搞些私人恩怨。”

      许村长没话说了,跟坝坝上大部分人一样,他也挺怕从这个刚军队退下来的年轻人。强硬的不行,他只好示弱说:“华娃子啊,就算最后证明不是他杀得,大家都晓得他偷东西,他以后咋个在坝坝上过?我咋个在坝坝过?你姐姐咋个办?生娃子还这么小。”

      颜祖华简直不能理解:“那许振国该偷东西?就该对小陈动手?”

      许村长哼了声:“哪个喊彭大路拐我娃儿去赌呢?陈老汉也不是啥子好东西,这个被偷的事情就是他们活该。小陈自己莽莽撞撞跑进来,只不过被吓一跳,这会儿好端端站在这儿,又没得啥子事。”

      颜祖华冷笑一声:“就因为有你这样的爹,许振国才变成这个样子。小陈好心好意给你家掰苞谷,简直是狗咬吕洞宾。”

      罗茂有点心虚,他也是带着目的过来的,并不是什么好人。

      “珍啊,你就这样看到起吗?”许村长被后辈这样怼,面子挂不住,心里不痛快,但又怕把事情闹大,只能喊别人替他说话。

      罗茂挑眉看向颜祖珍,既然她一开始打算隐瞒,就表明了态度,她是不会报警的。

      事实证明罗茂没想错,颜祖珍的确没打算报警,这样对谁都不好,尤其是她的儿子。她咬了咬牙,对着罗茂和颜祖华猛地跪下来。

      罗茂赶紧上前扶颜祖珍,可她没起来,一直看着颜祖华。

      颜祖华死死盯着他姐姐,深吸口气,转头看罗茂:“你咋个想的?”看这个架势,只要罗茂说个不,他势必给人讨个公道。

      “算了,颜哥,我们走嘛。”罗茂眼睛在四周转,现在局面僵持不下,再这样下去很难收场。

      颜祖华看了眼他姐姐,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罗茂紧随其后:“颜哥,你等哈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川坝坝上的雾(10)

[灌溉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