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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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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劲风的脸上有几分尴尬,但见过大世面的他很快就消化了。更何况他一直觉得吕思天对苏常善过于依赖,五年前就吃过他的醋,现在表现出占有欲也正常。
只不过他消化了,苏常善却尴尬地脚趾扣地,耳朵微微涨红,眼神说不出的指责。
"你当谁都像你似的,看两眼又能怎样。我又不是金银,哪有谁看一眼就喜欢的道理。"苏常善抓着外袍的前襟,手肘抵着梁劲风的胸口顶了一下:"你别总是这样,叫人家看了笑话。"
"哪有总是。"梁劲风垂头在苏常善肩头蹭了两下,直起身子拉着人去屋里换衣服。
"怎么没有,前几天出去,卖波斯毛毯的商人看了我两眼,你差点冲上去把人家摊子掀了。不管家不知油盐贵,你知不知道这些商人在街上卖东西是要给我们交保护费的,你把人赶走了,我们就少赚一分钱。"
梁劲风从柜子里摸出一套圆领袍递过去,苏常善一拿就乐了,笑骂道:"感情我跟你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这么厚的衣服,你是要热死我?换个薄的来。"
梁劲风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又摸出一件薄的,欺身上前帮苏常善更衣。
苏常善习以为常张开怀抱,一只手在脑后拢着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搭在梁劲风肩头由着他动作。
"我知道……但是那个黄毛绿眼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借着做买卖跟你交谈,色欲熏心!"
"少瞎扯,他不是断袖不好这口,是拖家带口来这做生意的。你能不能别用你那充满黄色废料的脑子揣测别人了。"苏常善拍开他穿好衣服后不规矩的手,自己整理衣摆,随口补充道:"少看话本,人都看傻了。"
青绿色外袍被扔在胡床上,梁劲风又凑过去帮苏常善整理衣襟和领口的褶皱,突然动作一顿。
"还是该穿厚些的,"他抿了抿唇,低声道:"这里露出来了。"
苏常善不明所以,手指摸到梁劲风视线聚焦的地方:"什么露出来了?"
"……"
梁劲风伸手过去,盖住他的手用力摩挲,很快白皙的脖颈上就红了一片。
"昨天咬的,露出来个边。"
苏常善从床头捞过铜镜,在脖子前比划两下。
圆领袍的领口大,能露出小半截交错的白色里衣和一截白皙脖颈。而在里衣交错的边缘,粉红的痕迹若隐若现,甚至还能看见半个牙印。
"……"
苏常善深吸一口气,将镜子扔回床头,眼不见为净。
自从前几天他在街上被人家多看了两眼,这家伙就一直不正常,又粘人又强势。昨天两人在府中没事做,梁劲风直接赶走了院里的下人,拉着他胡天胡地。
从床上到窗边,再到院子里石桌上大树下,摇椅上。反正能想到的地方都留了痕迹,还被胁迫着说了很多羞耻的话。
一天过去,苏常善好险没散架。好不容易熬到这狗东西尽了兴昏沉午睡,他就连忙抱着薄毯到院子里躺着,生怕梁劲风一醒又把自己拽过去,到时候想跑都来不及。
说起来,这镜子本该在胡床上的木桌放着,出现在床头也是因为……
苏常善惨不忍睹闭了闭眼,不顾梁劲风抱着厚衣服期期艾艾的眼神,连忙走出房间。
梁劲风讪讪放下手中的厚衣服,狗腿地跟上去,贴在苏常善身后。
"生气了?"
"没,"苏常善无奈道:"我要是能被这种事气死,这五年我早不知道气死过多少次了。"
占有欲这么强,也不知道怎么来的。
***
几刻之后,院子的大门再次打开。苏常善换了一身常服,头发也重新束起,同仍在宫中时没什么两样。
吕思天想,五年在边关的日子并没有给苏常善的容貌带来什么搓磨,反而增加了几分人气。
脸蛋仍旧漂亮,身姿仍然秀气挺拔宛如修竹,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在深宫中时没有的生机勃勃。
吕思天第一次见到苏常善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宫中叱咤风云的人物了,浑身上下洋溢的都是重权在握的胸有成竹和傲骨,哪怕在后来太后去世,到内侍省当差也没磨掉他身上的傲气。
可现在,他好像从一只警惕傲气,时时刻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猫咪变成了会耍懒,会依赖别人的猫。
就像是彻底卸下防备之后露出肚皮随人揉搓。
吕思天想,梁将军对他一定很宠,只有泡在蜜罐子里才能将一个生性警惕坚韧的人养成这副温和柔软的样子。
迈进轻风院,一棵大树遮天蔽日,给院中留下一片阴凉。树下,一个竹编摇椅轻轻摇晃,上面还铺着一小块薄毯,想来是刚才有人在这里小憩。
吕思天和清歌一路山高路远,索性什么都没带,空着手前来拜访,苏常善瞧了调笑道:"没规没矩,没听说过空着手来看师傅的。"
这一句话不知道哪里点到了吕思天脆弱的心灵,只见他熊一样的身躯朝着苏常善扑了过去,不知积攒了多久的眼泪顺着脸滑下,毫无预兆嗷嗷大哭。
"也没听说过谁家师傅一别五年没个音信的啊!"
五年前宫中大火苏常善假死脱身,可吕思天还在宫中,免不了被一番盘查。所以那件事之后,两人没通过任何消息,也是对吕思天的保护。
很长一段时间吕思天都在惴惴不安,一边应对宫中的盘查和若有若无的试探,一边在心中担忧苏常善到底有没有成功脱身,现在又去了哪。
直到一年以后,他从清歌的口中得到了师傅的消息,这才放下心来。
苏常善被他抱的猝不及防,随后哭笑不得,搓着自己面前这个壮实徒弟的头安抚:"怎么没音信?没音信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梁劲风站在一边,看着师徒两个在自己面前深情相拥,牙关紧锁青筋暴起,感觉用尽洪荒之力才忍住一脚把吕思天踹飞的冲动。
吕思天个子高身体壮,虽说比不上正儿八经的武人,但和苏常善比起来还是魁梧得多。他挡在苏常善身前,苏常善只能从他肩膀冒出一半的头,说不上来的小鸟依人。
梁劲风忍了忍。
又忍了忍。
最终还是没忍住,一把揪着吕思天的领子把人扔到一边,自己占据了苏常善身边的位置。
"差不多得了,有完没完!"
吕思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昂着头和梁劲风犟嘴:"你都占着我师傅五年了,我抱一会儿怎么了?"
"他是我的!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怎么就是你的了!你这人要不要脸啊!"
这下可好了,两个壮汉气拔弩张,红着眼睛骂骂咧咧跟街上杂耍艺人表演斗牛时的牛一样,一个看不住就要打起来。
"停停停停停!"苏常善和清歌一人拎着一个把他俩分开,都是一副无奈又好笑的表情:"我是我的,不是谁的,都别吵了!隔壁三岁小儿都没这么闹腾。"
眼看着两人被拎开还是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样,苏常善叹了口气:"行了行了……你们赶路过来估计也累了,先带你们去房间休息吧。"
说着,苏常善带着两人往后院走去。
梁劲风气鼓鼓也要跟着,被他在额头敲了一下,警告道:"今晚想睡书房?"
气鼓鼓的梁将军一下子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