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蔓小延

81、第 81 章

　　平子看着日世里安逸地睡着，便轻轻地放下了日世里的脚，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床边，向门外走去。可是还没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了日世里的声音，语调带着浓浓未醒的倦意。
　　“秃子——你去哪！”
　　平子不由囧了脸。自己已经很小心地没有发出声响了，怎么这个小呆子还是醒了。
　　“我没去哪。我就是出去走走。”随便找个理由希望能搪塞过去，平子其实是想去看看惣佑介和小肯，还有……弥纱。
　　“唔，那我也要去。”日世里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脸上还是朦胧着一片的睡意。
　　“你是跟屁虫吗？！”平子翻了个白眼，用一种不怀好意的腔调说着“我是要去上厕所，还要洗澡什么的。你确定你要一起去？你是不是想跟我一起洗澡，嗯？”
　　听了这话，日世里微微一愣。她半眯着眼睛，完全是没睡醒的样子，却摇摇晃晃地下了床，弯腰捡起了床边的鞋子，甩手就朝平子脸上扔去。
　　“啊！！”平子被砸了个正着，不由惨叫一声，捂脸抽搐不已。为什么一个没睡醒的小丫头，甩起鞋子来还这么精准又力道十足啊！！她是有甩鞋子的天赋还是怎么的！
　　日世里闭着眼睛，满足地听着平子的惨叫，又摇摇晃晃地爬回了被窝，蹭了个舒服的姿势，安稳地再次准备入睡。
　　“快点回来，秃子。”她似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嘴里却还是无意识地嘟囔着“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要离开你……秃子。”
　　听着日世里的呢喃，平子忍不住勾了嘴角幸福地微笑了起来。
　　“知道了。呆子。”他在原地站了许久，看着沉睡中的日世里，满脸洋溢着宠爱的温柔“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
　　轻轻地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卧室，向蓝染所在的治疗室走去。
　　治疗室里，蓝染在床上似睡非睡地假寐着。身上扎满了绷带的他闭着眼，神情淡然沉着。月光从窗外洒进来，投在他身上，显得安详又带着些许的谲异。
　　小肯依然呆坐在床塌边上。弥纱的尸体早已被队员抱走进行清理，他却还是怔怔地没有动弹。
　　“惣佑介……哥哥……”小肯双眼茫然地看着前方某个虚无的点，低低地说道“弥纱她，是怎么死的？”
　　蓝染微微睁开了双眼，露出一丝微笑：“正如你所看见的那样。小肯，你觉得，她是怎么死的？”
　　小肯僵硬地转了头，直直地看着蓝染的眼睛。月光在镜片上折射出朦胧的光芒，蓝染的目光看起来坦然且清澈。
　　“是你，对吗？”小肯的脸上不带任何的情绪，略显呆滞的他像是在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一样“弥纱是你杀的。而不是纳萨克或尤斯，对吗？”
　　“你是这么认为的？小肯？”蓝染轻笑了一下，不置可否“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没。没什么重要的。”小肯扭开头，抱紧双膝“我只是随便问一下罢了。”
　　“是吗？小肯对弥纱，也有特殊的感情？真是有趣呐。我还以为只有日世里罢了。”
　　“不是那样的！”小肯飞快地否认着“只是她们长得，太像了。”
　　“如果有一天，日世里也死了。”蓝染看着小肯，轻轻地说“而且是你亲手杀的。那又会怎样呢？小肯。”
　　“我怎么会？！”
　　“不会吗？”蓝染蔑然一笑“不是曾经下过决心，要动手了么？”
　　“可是我……我没有……”小肯喃喃地说着，额上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上次没有，并不代表下次也没有。”蓝染像是看穿了小肯的内心，步步紧逼“你有你的目的，不是吗？小肯。似乎，为了你的目的，你可以不计代价。”
　　小肯脸色一白，低下了头，沉默不语。他把自己缩成一团，心里惊疑不定。他不知道蓝染这话到底代表了什么。听起来，似乎是对自己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蓝染没再说话。他淡淡地睨了一眼小肯，眼底闪过一瞬难以觉察的烁光。
　　虽然只是片刻的安静，却也让房间里的空气顿时变得凝滞沉重。似乎有一缕诡秘不安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让小肯感到压抑痛苦。
　　很快，小肯再次开了口。他站起了身，走到了门，一边伸手拉开轻掩的房门，一边说着：“我去休息了。惣佑介哥哥，你也……”
　　话还没说完，小肯一抬头，赫然发现门外伫着一个人。那人微驼着背，眯着双眼，眸底有隐隐的精光微微闪烁着，一头金色的直发在昏暗的夜里显得特别耀眼。
　　小肯瞠目结舌，心里又惊又怕，有一种做贼心虚被逮个正着的感觉。他诧异惶然地看着平子，眼前这个一脸深思的金发男子在究竟门外呆了多久，自己与蓝染的对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回想着刚才的对话，小肯心里越发惊恐。那些话语听起来，自己就像是一个谋杀未遂的凶手。要是都让平子听个清清楚楚，自己还真是百口莫辩，就算自己把真相全盘托出，对方也未必会信——谁会相信一个真央学生的话呢？而且偏偏还是情敌关系。
　　“你要去休息了？”平子挡着小肯的去路，目光犀利地在他脸上打转。
　　小肯不敢面对平子，侧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嘴里低声含糊地应道：“是……是的……”
　　“那早点休息。”平子盯着小肯那躲闪的双眼，偏了身子让了路“他们已经给你安排了住处。”
　　“好……”小肯话音还未完全落定，人便已经略显跌撞地仓皇离开。
　　平子睨视着小肯的身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这才收回了视线，望向治疗室里的蓝染。
　　“惣佑介……”平子一边踏入治疗室，走向床边，一边说道“伤势如何。”
　　“队长。”蓝染稍稍坐起了身，背对着光线的他，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大碍了。”
　　平子欠身看了看蓝染的伤口。绷带之下渗出些许的血迹，那纯红的颜色在白色绷带的映衬下虽然有些刺眼，却也证明了伤口并没有恶化发炎。而蓝染的灵压尽管还是略带凌乱，但较之前相比，也是顺畅了许多。
　　“恢复得很好嘛。惣佑介。”平子直起了身子，看向蓝染那张温润干净的脸庞“看来你的底子很不错，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稳定了伤势。之前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让我以为你快要挂了。嘁，你是不是装出来的，好偷懒休息。”
　　“没有这回事。队长。”蓝染轻叹一声，显得有些无奈“是队里医疗队员的救护技术好。”
　　“你和小肯认识很久了？”平子走到边上的护理桌前，背对着蓝染，随手拨弄着上面摆放整齐的医护用品，漫不经心地问着。
　　“算是吧。”语气淡淡的，蓝染的回答也是同样的随意。
　　“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平子继续玩着桌上的物品，语调波澜不惊“惣佑介，交友甚广呐。之前你认识九番队的队员已经让我很意外了，这回你竟然会和真央的特荐生是旧识——更是让我吃惊不小。”
　　“因为队长从来没有问过我。”蓝染泰然自若地说道“队长那个样子，看起来并不是很吃惊。”
　　总是一副沉着冷静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样的蓝染让平子相当不爽。他转过身子，直视着蓝染，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惣佑介，从你那个角度，应该看不到我的脸吧？”
　　“对不起，队长。也许是我猜错了你的心情。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吃惊的，不是吗？队长？”
　　“嘁，你还真会自以为是。”平子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往外走着“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就可以回尸魂界调养了。”
　　“是，队长。”
　　长发飘动，洒下点点的金光，平子出了治疗室，人虽已消失不见，却还留下了隐约的灼眼光芒。
　　蓝染闭了眼，嘴角流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浅浅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