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蔓小延

113、第 113 章

　　暮暮不躲，手上的暗紫色光晕却越发浓重。
　　红色的刀刃准确无误地斩中了暮暮，看着她嘴边突然泛起的微笑，小肯心中一悚，发现眼前的人竟突然裂成紫色的碎末，散落了一地。
　　小肯尚在惊骇之中，还没完全理解眼前发生的异变，便猛然惊觉身后涌来一股让人凛然的灵压。
　　飞快地想要转身，并举起刀刃抵挡，小肯却没想到已经有一只手从自己身侧掠过，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的刀。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暮暮低头看着身前被自己控制住的小肯，叹然而语。
　　“没有为什么！”小肯终于应了她的话。
　　“对不起。如果你真的这样记恨我——”暮暮思量着，不想伤害到他，自己又不能白白送命，那么只能破坏他的斩魄刀，让他失去战斗力。
　　于是暮暮手上的力道一狠，想硬生生地折断他的刀刃。
　　刹那间，一道白光从小肯的斩魄刀上迸发而出，灼痛了暮暮的手。暗暗惊呼，忙不迭地松手，她垂目一看，发现自己的掌间被烫出了一条焦黑的伤痕。
　　小肯也是吃惊的。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刀还有这个能力。他看着刀身上的白光渐渐退去，而之后在自己与暮暮之间出现的那个人影则让他惊喜异常。
　　中岛由美黑发翻扬，半透明地晕着淡淡的白光。
　　“姐姐……”小肯欣喜地低喃着，伸手探向由美，手指却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暮暮紧紧皱眉。这是什么？！难道……难道这个女子和蔓小延一样，寄宿在斩魄刀里？！哪有这样凑巧的事！难道不是寻仇这么简单？！
　　“你到底是谁？！”暮暮冷然喝问，目光犀利如利刃，穿过由美直直地盯着小肯。
　　“他是谁，并不重要。”由美轻轻地开口“重要的是——他要你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由美立刻发出尖锐的利嚎声，其音高亢，震人心肺！
　　暮暮不由痛苦地捂耳，退后数步，最终在由美收音的刹那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喷出一口鲜血。
　　五脏六腑就像被撕扯着一般，剧痛无比。暮暮抹去嘴边的血迹，忍着疼痛，抬头死盯着小肯和由美。
　　“姐姐……对不起，我……”小肯却丢了杀意，只是凝望着由美，眼里充满了哀伤。
　　“肯，这是你的战斗。”由美回头温柔地注视着他“要你亲手结束。”
　　小肯没有动作，依然还是望着由美。
　　趁着这个绝好的空隙机会，暮暮悄悄地蓄了灵力，再次运起手中的暗影，冲着小肯弹指一发，立时一道尖利的紫色影刃呼啸而出。
　　由美大惊，周身白光暴涨，伸手想拦下那道影刃，却被狠狠地穿裂而过，影刃还是精准地射中了小肯的胸腔。
　　“小肯！”由美惊叫。她看着小肯脸色发黑地向后倒下，不由身形一闪，张开双臂搂住他。
　　小肯满面黑沉，双目紧闭，唇际发紫，完全是在瞬间便因重伤失去了意识。
　　“小肯……”由美忧虑地低唤着，搂着小肯的双臂越发收紧，渐渐地竟然渗入小肯的身体。
　　暮暮丝毫不敢怠慢。直到由美完全消失，与小肯融为一体，而他那被丢在一旁的斩魄刀也慢慢地失了始解的形态，变回普通的刀刃，她才沉沉地喘了口气，放松了下来。
　　坐在地上，暮暮大口地呼吸着。她看着小肯的脸色竟然在渐渐地恢复正常，不由心里惊奇，便挣扎地起了身，走到小肯边上细细观察。
　　小肯似乎是在被治疗。他胸前被射穿的伤口在缓缓愈合，原本发紫的双唇也逐渐红润起来。
　　是那个被他唤做姐姐的女子的能力么？暮暮正思索着，边上小肯的斩魄刀突然发出了悉悉的裂声。
　　移目看去，只见那刀身上渐渐出现无数细小的裂纹，并逐步扩大，最后随着清脆的高音，整把斩魄刀除了刀柄之外，其它部分全部碎裂开来，散成碎块落了一地。
　　“看来是失败了。”不远处，在曲光覆掩下的蓝染轻轻一笑，倒是完全没有失望之态。
　　“怎么办？要去救他吗？”边上的夜羽乱伸手握刀，扭头看着蓝染。
　　“为什么要救一个失败者？”蓝染淡淡说道，毋庸置疑的口气。
　　夜羽乱微微一愣：“……那就这样，让他死在这里？”
　　“不。”蓝染看着远方躺卧着的小肯，以及他边上的暮暮，目光平和“他现在死不了。除非小夜暮暮现在对他下手——你觉得，她会这么做吗？乱？”
　　“暮暮她……应该不会……”夜羽乱心里飞快地思索着。她生怕自己一个回答不慎，反而引来暮暮的杀身之祸。
　　“所以，小肯不会死在这里。”蓝染侧头看向边上的夜羽乱，嘴角勾起一道温和却又隐带残酷的笑容“找机会去杀了他。乱。”
　　他？她？夜羽乱一时不知道蓝染所指的是谁。杀了暮暮？不对，要是杀她的话，现在就可以下手。杀了小肯？不会吧……好歹算是蓝染的手下，真的要对他痛下杀手？只因为他的失败？
　　“杀了……谁？”夜羽乱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小肯。”蓝染看着远处，暮暮已经拿起小肯残留的刀柄，将他打横抱起，似乎要将他带走“走吧，乱——虽然已经大概知道结果，但是没想到小肯连暮暮刀里的魂魄都没能逼出来。”
　　尽管已经猜出可能是要自己杀掉小肯，但夜羽乱心里还是微微一紧。真的是要对自己的人下手啊，蓝染的果断是自己一直所欣赏的，可是……
　　那边，暮暮已经抱着昏迷不醒的小肯离开了。这边，蓝染也在曲光掩蔽的范围内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夜羽乱只好收起微紊的心绪，跟上蓝染的脚步——其实，不管眼前这个深具非凡魅力的褐发男子对别人如何地残酷，只要他能对自己一心一意，就可以了。自己予他，总是不同于别人的吧。
　　暮暮把小肯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小心地把他放在偏房的床上，将他的刀柄侧立于床头，暮暮擦去他头上的冷汗，轻叹了一口气。
　　归根结底，自己还是无法对这样一个孩子见死不救。而且，他这样不明不白地袭击自己，怎么也得把他救醒过来好好地盘问清楚。
　　用鬼道做了简单的加强治疗后，暮暮拧了一把热毛巾覆在小肯的额上。
　　他的脸色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惨白，看来是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暮暮便踏出了屋子，并轻掩上房门。按他的伤势来说，没有两三天的休息是醒不过的，所以也不怕他溜走，或是半夜醒来再次袭击自己。
　　此时的日世里正缩在宿舍的床角，心里堵得透不过气来。
　　又失眠了。如果前两天的失眠是因为考试压力太大的话，今天又是为了什么？
　　考试结束应该是很轻松才对。可是日世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那么拼命地参加考试，是要拿第一名？为什么一定要拿第一名？似乎是和某个人有过约定。可是，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有这样的约定？
　　想不起来。记忆的一部份似乎被硬生生地割除了，无论如何努力地去回忆，都是一片空白。如果再深入地去思考，便是不可抑制的头痛欲裂。
　　自己和平子之间，是有过什么的吗？日世里看着手中的布偶，茫然无措。
　　这个布偶，分明就是平子的样子，那样惟妙惟肖的手工，再白痴的人都看可以看出那是谁。这样的布偶，被自己小心地放在枕边，昨晚才发现——会把他放在夜夜安寝的床上，伴着自己入睡，自己和他的关系不可能只是普通的相识而已吧！
　　但是怎么会对他没有一点感觉？相反的，不但没有感觉，而且在看到他、想到他时，心里会莫明地压抑窒息——就像现在这样。
　　看了看窗外已经微微透亮的天色，日世里强压下心里的烦躁，缩进被窝里努力抛却杂念逼自己入睡。
　　“日世里。”恍惚间，应该是睡着了吧。日世里却听见一个熟悉而又遥远的声音在喊她。睁开眼睛一看，她发现自己又来到曾经到过的那片荆棘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