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蔓小延

114、第 114 章

　　对了，这里是自己的斩魄刀所在的世界——是谁告诉自己的？好像是平子？但是自己却想不起来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告诉自己的——算了，不要想这个了，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顺着馘大蛇的声音走去，面前的荆棘像上一次那样对自己毫发无伤。当她看见那条长着尖锐锯齿的巨蛇时，她发现它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与责怪。
　　“为什么……”日世里在它的注视下开始不安，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事吗？为什么它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你丢了什么？日世里？”盘距着的大蛇吐着血红的信子，昂起头俯视着她。
　　“我丢了什么？”疑惑不解的日世里抬头望着它，希望从它那里得到答案。
　　大蛇缓缓地舒展了身子。随着它的游移，它盘距着的中心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蜷缩着的身影。
　　日世里看着那个在大蛇身下沉睡的人，不由倒抽一口冷气。那个人，不就是自己吗？！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把自己丢了？！
　　想到这里，日世里的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炸裂开来，一些模糊的影像飞快地在自己的眼前闪现，但是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些影像究竟是在表达什么——只是隐约有金色的长发、雪白的袍子，还有一种魅惑人心的温暖。
　　头越发地疼痛。日世里忍不住痛苦地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日世里……”大蛇绕上了日世里的身体，缠绕着她，在她耳边低语“你的意志力呢？你的执着……你以前所认为的，生命中最宝贵的部分，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日世里头痛欲裂，在大蛇面前她不需要有任何的保留，于是她开始微微地哽咽起来“我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可是，那到底是什么……？”
　　“这要你自己去获得答案。”大蛇蹭过她的脸颊，指引着她的视线，让她看向面前那个缩成一团熟睡不醒的另一个自己。
　　日世里愣愣地看着那个自己。虽然是紧缩着的，但是面带微笑——是那种甜蜜快乐的微笑，像是梦见了什么再美好不过的事情一样，嘴角噙着浓浓的幸福。
　　她想走过去，想蹲下来好好地看看那个自己，想搞清楚到底是什么让那个自己笑得那么甜美。
　　可是还没等她迈开腿，她所处的世界就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所有的东西都在摇晃，包括那个依旧不醒的自己和馘大蛇。
　　“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日世里看着馘大蛇那渐渐化成轻沙的身躯，急喊出声。
　　大蛇不语，只是目光越发威凛，他直直地盯着日世里，像是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去。
　　最终，在那猛烈的摇晃中，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随风飘散的浮沙，那道饱含深意的视线也随之消失。
　　日世里站在沙中，头晕目眩，脑袋一阵阵地抽痛不止。当连她所站立的地面也消失不见，她便开始坠落。呼啸的风在她耳边刺骨地刮过，失重感让她想惊呼，但一张口就是一阵让人窒息的风沙。
　　终于坠到了底，像是灵魂突然附上了□□般，日世里猛地上睁开了眼睛，从宿舍的床上弓身跳了起来。
　　大口地喘气，日世里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额上是密布的冷汗。微微地转头，这才发现紧紧闭着的窗子正透进大亮的日光，看起来已经将近正午。
　　站起身，开窗换气。日世里把身子探了出去，深深地呼吸着室外新鲜的空气。
　　宿舍周边的环境很好，是大片的绿树和葱郁的灌木，植物特有的清香时时随风入室，淡淡地泌人心肺。
　　日世里看着外面的茵茵绿丛，心中转念的是刚才馘大蛇的话，还有那个沉睡的自己。
　　绿丛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叶子轻颤着，引起了日世里的注意。
　　日世里正凝目观察时，一只颤抖的手拨开了绿丛，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挣扎着进入了她的视线。
　　“小肯？！”日世里吃惊地看着那个人，惊喊着看他无力地倒下。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小肯看起来那么虚弱？！日世里心里一急，直接在窗台上发力一按，纵身从窗口跃出，飞奔到小肯身边。
　　“小肯？！”扶起小肯，日世里看着他微白的脸孔。似乎没有什么伤痕，但是气息孱弱微乱。
　　“日……世里……”小肯弱弱地低语着，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闭着眼，像是无意识地喃喃而语。
　　“喂！你怎么了？！”日世里皱眉，想把他扶坐起来“你哪里受伤了？！我带你去真央护理室！”
　　日世里的声音急促，满是担忧。也许是这样的声音给小肯带来了些许的温暖，让他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日世……里……”小肯努力地抬手，抓住日世里的衣袖“不……不要……你，你带我……回家……”
　　“回家？！哪个家？”一时间日世里不明所以，她只知道小肯的状态是应该赶紧送去护理室才对“你别说话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护理室！”
　　“不要！”小肯用尽全力迸出这两个字之后，便又失了力气，声音再次低弱下来“不要，不要去护……理室……回家……日，世里……你带我回家……”
　　“为什么不要？！”日世里正要再问，却听见“叮”的一声，移目看去，只见小肯的斩魄刀只余下残缺的刀柄，因为他的无力而掉落在地上。
　　日世里腾出手，捡起刀柄，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小肯是在害怕什么，所以不敢去护理室吧？！
　　“好，我带你回家——”日世里把小肯的刀柄别在腰间，把他扶了起来，正要抬脚走，突然又呆呆地停下“等一下……是哪个家？你家？”
　　“对……”小肯勉强地站起来，所有的重心都倚在日世里身上“我告诉你……怎么走……”
　　“不用，我知道你家在哪，我有去那里找过你。”日世里明确了目标，便把小肯扶得更稳了些，果断地大踏步走去。
　　日世里……身上真温暖。小肯靠着日世里，闭着眼睛，由着她搀行着自己。日世里，只要有你在，只要你能和我在一起，我便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无所谓了。
　　当日世里把小肯带到他家门口时，小肯已经是孱弱得几乎晕厥过去。
　　“钥匙。你带钥匙了吗？”日世里拨弄着门上的锁，摇了摇小肯问道。
　　“没有……”小肯微睁眼，看着那把锁，低声地说道。
　　“那怎么办？我直接踹门？”日世里话音未落，还没等小肯回答，就直接抬脚踹了上去。随着巨大的“咣”的一声，原本紧锁的房门就这样应声而破。
　　屋子明显长时间没有人来打理过，灰尘遍布，一点点的风都可以扬起屋里的满室尘土。
　　日世里紧紧拧眉，大致地把床上的灰尘掸去，将他扶到床上。
　　“脏死了！”日世里卷起袖子，想收拾一番。
　　小肯倚在床上，看着日世里毛手毛脚地忙里忙外，弱弱地轻笑了起来。
　　她果然是没有做家务的经验。打盆水都能把一大半的水洒到自己身上，而已经是打扫干净的地方又大喇喇地挥着扫帚走过，回头过来又得重新清扫……
　　不过，这种感觉真好。日世里在帮自己打扫屋子呢。
　　“日世里。”小肯轻轻地示意，让她停下手里的活，坐到床边“别弄了。”
　　“啊？！还没扫干净！”日世里随意地一抹脸，脸上马上多了一道黑黑的脏痕。
　　“没事，别管它了。”
　　“哦。”日世里丢下手里的扫帚，凑到小肯边上“你怎么样？真的不需要去护理室吗？”
　　“我没事……”小肯嘴唇干裂苍白。他动了动手，想握住日世里，可是却没有力气“很久很儿以前，我和我姐姐住在这里。”
　　说着，小肯的眼里蒙起了一层雾气，晕着格外明亮的光芒：“那时候，都是我在家里收拾，做东西给姐姐吃。”
　　“你还有姐姐？”日世里侧头好奇地看着他“她人呢？”
　　“姐姐……她已经死了……”小肯低下眼眸，喉咙微哽“事实上，很久以前我被人……领养……之后就没怎么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