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驯养日志》噤言

25、历史重演

　　学校例行的晨会上，校领导突然宣布了要进行地震演练。

　　教导主任在台上训话，“早上的课放一下，鉴于昨夜的事，有必要给大家复习一下地震逃生知识！还有那个消防！好多学生不注重这方面知识，今早上我们就进行地震/消防演练！各年级班主任散会后到大会堂，关于逃生路线……”

　　听在大部分学生耳朵里是今天早上不用上课！

　　昨夜里突发地震了——

　　晚10点50分。

　　女生宿舍内，洗漱完毕的女生爬到床上，在闲话聊天。

　　一个探头说：“不得了，我每回洗完脸都觉得自己是天仙下凡！”

　　另一个接了话茬：“是脑子进了水吧？”

　　趴床头的女生不服气：“就是天仙！”

　　底下又回：“哦，男仙还是女仙啊？”

　　“天仙当然是女的了！等会儿，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看你一马平川的，你是个男的假扮混进来的吧？”

　　“靠！你还说我？你看你自己，以后你结婚了，生个小孩，你的小孩还问呢，我怎么摸到有两个爸爸？”

　　“我这——”摸摸胸口：“聊胜于无！”

　　宿舍内的气氛相当快活。

　　洗漱完爬往自己床铺的晓凉同学，低下头看自己下铺，刚还叫她刷牙洗脸，她这会儿搞完了，回来发现真儿睡着了。

　　宿舍的灯熄灭，不再有人说话。

　　闭着眼的小凉，在迷迷糊糊的睡意里，听到床的栏杆嗡嗡晃动。

　　是谁？大半夜晃她床干什么？

　　脑子没清醒过来，她人坐起来了，同时感觉床板在晃动，栏杆的嗡声还在继续。

　　已有跳到地面的舍友问：“宿舍要塌啦？”

　　不安的响动在深沉的夜色里回荡，处于观望的人们听到了第一声大叫：“地震啦！”劈里啪啦的跑步声自左右传来，是有人奔出宿舍了。

　　“我们要跑吗，舍长？”有个声音问。

　　“安全起见，我们下楼！”宿舍长呼叫舍友们：“穿鞋，我们下楼去！”

　　“真儿？”

　　小凉在舍友们开始动作时跑到她的下铺，把床上那个叫起来：“地震了。”

　　撑着脑袋爬起来的她的舍友，眼睛里红红的，懵懵然重复：“地震？”

　　“穿鞋！”

　　“嗯，我鞋呢？”

　　等真儿穿了鞋，小凉拿过外套，拉着真儿的手跑到了走廊外面。

　　整个楼陷在嘈杂之中，有正往楼下的，有大叫不要挤的，宿舍楼下那一片空地站了许多人，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首，在苍白的路灯的映照下，同学围一块儿讨论起地震的事来。

　　跑到走廊外，旁边几个宿舍跑得慢的同学停在那儿，“不会塌吧？”

　　看了手机的同学说：“是我们隔壁城市地震了。”

　　“我们安全了吗？”真儿晕乎乎地倒在小凉肩上。

　　“我看值班的老师过来了，没叫大家跑，估计没有什么事。”小凉拍拍真儿，拿出了兜里的手机，打开来就见副班发的：【刚才地震了，你们跑下楼了吗？】

　　小凉打给副班：“我才看手机。我们跑到走廊外面了。”

　　副班说：“傻！地震了怎么在走廊啊，人家都往楼下跑。”

　　小凉问：“你们跑下楼了吗？”

　　副班：“唉！我叫徐柄权，他跟我犟——大震跑不了，小震不用跑！”

　　小凉笑：“他说的也没错啊。”

　　副班：“……”

　　学校就怕大家有这种思想！

　　解散，回教室等候指令，男生们腿长脚长，一步迈了三步远，跑前头的体委撂话：“大家配合演练啊，我会和副班用相机记录大家的美丽容颜的。”

　　副班无语望天：“你就是不想跑步！”

　　演练开始，同学踩着警报声跑出教室，走廊里全是学生的身影奔往不同的楼道，小凉在队伍里听到“哐！”倒地的声音。

　　在拐角的楼梯口，有人摔倒了。

　　如果是别人，如果站在那里的是别人，小凉想，她未必一回头就看到了

　　回过头去的小凉，站在拐角的楼梯口，看着摔倒在地的她的舍友，以及站在一旁表情冷漠的徐同学——同学在喊：“老师！有人摔倒了！”

　　“谁？摔倒？”老师仓促跑来。

　　“是刘真摔倒了！”同学回答。

　　记忆往前倒带，开学的第一天，走在人群里的晓凉抬起头。

　　站在视野尽头的女孩子笑起来眼睛圆圆的亮亮的，正朝着她挥手。

　　喊她：“我们在一个宿舍哎！”

　　有人靠近，女孩子安放的行李箱突然滑倒。

　　小凉站在原地，亦如今时今日站在原地，看着倒下的行李箱撞翻她的新任舍友。

　　随着那女孩子摔倒，露出阳光之下与今时今日如出一辙的男生相貌。

　　“徐柄权你有病啊！”班级的体委冲进了人群。

　　是了，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

　　时隔这么久以后，故事又要重演吗？

　　班主任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不要停在这里，保护住脑袋，地震的时候什么意外情况都会发生！”

　　小凉转身下楼了。

　　队伍集结，校领导做汇总报告，此次参与演练学生XX名，实到位XX名，通过这次演练可得出以下几个点……

　　三班队伍末尾，体委带着摔倒的真儿同学会合，班主任不放心地再问：“刘真，你有没有摔到哪里？要上医务室吗？”

　　“老师，我没有事的。”真儿同学这样答。

　　被校服外套掩盖的，是真儿手臂上擦出来的大块淤青。

　　返回教室的路上，真儿慢吞吞的走得艰难——她腿也摔了。

　　教室里的同学向刘真表达了关怀，给她拿了伤药，班长问她：“真的没有事吗？”

　　同学的说话声在某个人进入教室时止了片刻。

　　小凉往门口看去，对上了徐柄权投来的视线，他看着她沉默。

　　“徐，你是不是要给真儿说句对不起？”副班走到门边，压低了声音，但口型清晰可辨。

　　“连你也怀疑我？”徐柄权不敢相信的，目光直勾勾地瞧着副班。

　　“徐柄权！”

　　“我去厕所！”

　　转过身踹了下门，徐同学怒气冲冲走出去了。

　　“他神经病！”体委瞧着门外说：“有种干，没种认呐！”

　　“其实，跑在刘真身后的不止……”女声没下去。

　　班里同学往外跑时，按部署分前后两个门走，三班学生接到二班学生后面，谁知道演练中真儿同学发挥超常，跑到徐前面去了，突然摔了一下。

　　是还有一个跑到了真儿身旁的人的。

　　小凉默默拿起水杯，走到门口，记起来那个人在真儿摔倒后第一时间下了楼。她顿了一步，迎面过来的那人就撞在她身上，反过来微抬下巴，没有道歉的意思。

　　就算是迟钝，小凉也感知出来对方的傲慢和鄙夷。

　　总不会，是她没有钱给他借，亦或者鼓动体委去跟他借钱，对方蓄意搞了这一下的？

　　敛去了所有笑意，小凉冷冷地道：“没有关系，下次就抓住你了！”

　　当天夜里，男生宿舍发生了一件大事，宿舍东西被盗了。

　　学校老早传出有小偷小摸的消息，同学的手机、手表等贵重财物都被偷了一回，学校老师调监控一直没抓住人，只嘱咐学生小心防护。

　　体委在班级群里吐槽说：“防护？我们宿舍的门除了自己钥匙打不开，哪个宿舍的钥匙都可以打开。我寻思大家都是敞亮人，关一下就得咯，完了把我那两千块的耳机给掳走了！”

　　消息发出一秒，撤回。

　　体委到另一个群里号：“忘记班主任在那边了！”

　　副班@体委：“你手机没被偷啊？”

　　体委：“人家都揣荷包里~”

　　副班：“你钱呢？”

　　体委：“呵！还好我花光光了！”

　　副班发出一串无语的符号：“……你花钱真够快的。”

　　副班@班长：“被偷了什么啊？”

　　班长缓慢地回复：“一个奖牌！”

　　副班问：“金的吗？”

　　班长又回：“银的。”

　　副班：“……”

　　班长解释：“我参加比赛得来的。”

　　体委强硬插话：“哪个崽种啊，敢偷到我头上来！”

　　数学课代表的蒙星上线：“闭嘴！老师过来了！”

　　一个晚自习的功夫，男生宿舍一层楼全被洗劫，舍管正在统计丢失的财物。

　　体委发言：“完蛋，被班主任发现私带手机了！”

　　隔了一会儿，班长更新：“调监控了，我们晚自习的时候，有个戴口罩的人在楼下鬼鬼祟祟，提着一个垃圾袋。”

　　副班@班长：“男生宿舍楼安监控啦？”

　　蒙星插话：“安了，不过还在传学校要跟我们收监控费。”

　　副班：“……”

　　班长更新消息：“拍到了一个外校的，好像不是学生。”

　　消息界面止了几秒过后，男生们齐发：“我艹！”

　　副班追问：“如何？”

　　蒙星回：“发现一个大的！”

　　接着是体委杀回来了，在群里喊：“TM的有内鬼！我们看到监控视频了，那小偷进我们这层楼，推我们宿舍门没锁，又退出去了！既然小偷没有进我们宿舍，那我两千块的耳机给谁掳走的？！”

　　副班：“！”

　　点进来吃瓜的同学：“哦，群众中有坏人~”

　　副班（跃跃欲试版）：“这么说不好吧，大家都在看哎！让我看下是谁还没有发言！！”

　　班级群消息猛涨99+，同学各有发言，但吃瓜的居多，还有@班长发动钞能力，让那个小偷去吃牢饭的。

　　【今天真是劳心劳力的一天，但不管怎样，还是相信一次徐同学吧。有时候想，要是开学的时候徐去抱了真儿，结局又会怎样呢？】小凉在当天的笔记本里如实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