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住蝴蝶[校园]》巷俞

10、检讨

　　——“你他妈干嘛呢？”

　　那三个女生都一怔，似乎没想到会有人出来阻止。

　　“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为首的黄发女生嚣张地指指她，“我喜欢的男生舔了这女的半年多，她凭什么！”

　　宁瓷垂眼看看那个女生。
　　女生留着齐肩发，看上去一副清纯挂。

　　她叹口气，颇有些无奈，可语气却很张扬：“那怎么办？我就爱多管闲事。”
　　话音刚落，宁瓷就拎起旁边的拖把挥过来，两个女生都倒了。

　　黄毛女生有点慌张，咬牙暗骂：“都是废物！”

　　宁瓷眼疾手快，扯着她的衣领逼迫她跪在自己面前。地上是一摊拖把水，很脏。

　　“再欺负同学，小心我让你把这水喝下去！”她的音色很冷。
　　黄毛女生连连求饶。

　　“滚！”宁瓷踹开她，三个女生连滚带爬地逃离。

　　她蹲下来，摸了摸女生有点打结的头发，笑吟吟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沈y……”

　　女生话还没说完，门外就响起了教导主任的大嗓门：“里面的！在干嘛呢！”
　　宁瓷手指一顿，又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她好像又搞砸了。

　　-

　　“你说说，你干嘛啊！”
　　办公室里，教导主任气愤地破口大骂。宁瓷记得高中时他的外号叫“卤蛋”，理由是头顶很光滑。

　　看着那颗“卤蛋”，宁瓷低下头，拼命地咬着唇，这才不让自己笑出声。

　　一旁的林娟也恨铁不成钢：“我罚你打扫个教室，你倒好，给我闹出这事来！还一打三，是不是觉得自己特牛啊？”

　　宁瓷眼观鼻鼻观心，做出一副诚恳的样子：“对不起老师，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有。”

　　“算了，那就罚你明天给我上主席台公开念检讨！”卤蛋终于下令，“一千字，一字都不许少！”

　　宁瓷连忙点头，卤蛋挥挥手让她离开。

　　她刚拐出办公室，发现那个齐肩发女孩正站在那里，攥着衣角有点不知所措。

　　女孩差不多也就一米六出头，比她矮了不少。
　　“你……在等我？”宁瓷走过去。

　　女孩显得有些局促，忽然猛的90°弯腰，提高音量：“对不起同学，给你添麻烦了！”

　　宁瓷微微后退一步，她有点被吓到了。

　　“嗯……没事。”她忍住笑意，歪头问她，“刚还没问你名字呢？
　　“……沈羽，羽毛的羽。”

　　宁瓷恍然大悟，有些意外。

　　沈羽，她听过这个名字。在她回到十七岁之前，这个名字响彻大江南北，是最出名的服装设计师“wing”。
　　只不过她没想过，耀眼的设计师会是现在这个内敛胆怯的少女。

　　宁瓷揉了揉女孩柔软的头顶，十分大度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是第一次写检讨了，不必太放在心上。
　　“下次见啦，沈羽同学。一定要像你的名字一样长出翅膀，变得强大。”

　　-

　　事实上，宁瓷刚才完全是逞强充面子才会那么说。长这么大以来，她从来没写过一次检讨，也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写。

　　“唉。”宁瓷趴在桌上，叹了口气。
　　“笨蛋。”一旁的江澍礼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冷笑，随即把手机推到她眼前。

　　宁瓷垂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七中的校园墙，上面是一个最新的帖子。

　　【24K纯帅】：听说高二十五班宁瓷在厕所打了那三个高三经常欺负弱小的女的，想认识一下。
　　【24K纯帅】:不匿。

　　底下的评论刷了十几条，全都在表达不可思议和夸她牛逼的。

　　“哎？他们夸我！”宁瓷开心地说。

　　江澍礼牵了下嘴角，把手机塞回校服兜里，继续写题。

　　“可是我要被罚写检讨！我还没写过，不知道怎么写！”宁瓷一脸苦恼。
　　江澍礼笔尖一顿，看了眼少女的侧脸。

　　“我可以帮你写。”鬼使神差，他这么说道。
　　“……哎？”宁瓷顿时开朗起来。

　　*
　　次日一早。

　　宁瓷把手插在校服兜里，慢慢往主席台边上挪，她口袋里塞着一封江澍礼写的检讨书。

　　“接下来耽误大家一点时间。高二十五班的宁瓷于昨日在厕所殴打高年级女生，无组织无纪律，现于通报批评。
　　“宁瓷同学为表歉意，特地写了份检讨书，现在让她来台上念一念。”卤蛋的声音从边上传来。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卤蛋瞪着眼吼了句：“安静，鼓什么掌啊！”

　　少女扎着高马尾，身材高挑，走路有点懒散。她拿着那封检讨书上台，站定。

　　江澍礼不愧学习好，连检讨书都写得一板一眼。

　　宁瓷扫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沈羽身上。她眼睛很大，表情像受惊了的小鹿一般。

　　宁瓷移走视线，又看了眼那封检讨书，最后将它收回校服口袋里。
　　台下一片哗然，站在班级末尾的江澍礼也不禁皱起眉。

　　“请大家以我为荣。”

　　女孩清脆干净的声音透过音质不算好的话筒，响遍整个操场。
　　台下仅仅安静了一秒，随后就爆发出叫好和欢呼声。

　　“我不该殴打那三个……高三的女生，但同时，这也不是她们欺负弱小的理由。”
　　宁瓷表情认真，声音响亮。

　　“在学校，有不少女生都曾被她们用这种方式欺负，我不能视而不见，应该为她们发声。
　　“被欺负勇敢反击，不要退缩，只要我们肯那样做，我相信她们一定不会继续嚣张下去。”

　　主席台另一边的老师们终于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一名女老师慌忙去拔掉音箱，卤蛋则是气急败坏地冲上台。

　　宁瓷慌忙拿着话筒朝旁边跑，她一边跑一边喊：“大家一定要以我为荣！我们要一起做勇敢的人！”

　　她把话筒放在地上，冲卤蛋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连忙下台。
　　操场一片鸡飞狗跳，但大家都还是热血沸腾的高中生，叫好声不断。

　　“宁瓷——牛啊！”
　　“宁瓷最屌！”

　　她行着注目礼，小跑到十五班队伍最后。江澍礼勾起一边唇角，站姿有些许懒散。

　　“你会怪我吗？”她问。

　　“不会。我相信你的选择都有你的理由。”他语气平淡随意，好像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想，你一定思考过了之后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并有所准备。”

　　宁瓷笑容明媚，眼睛弯弯：“因为我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
　　“你知道吗？昨天我收到了好几条匿名Q.Q留言板的留言，她们在感谢我。”

　　女孩顿了顿，又扬起笑容：“而且，如果我不这么做，大概她们一辈子也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许会阻止沈同学的发光。”

　　-

　　结束后，宁瓷一个人往教室走，却在楼梯拐角看见了背靠墙壁的黎栀。

　　“怎么站在这里啊？”她笑着问她。

　　黎栀答非所问，低着头看地面：“宁瓷，我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宁瓷一愣，反问她：“哪里不一样？”

　　黎栀抬眼，注视她的眼睛：“我也说不上来，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你可以公然反驳钟皎，也可以登台唱歌，甚至像今天这样，在主席台上作那样的检讨。”

　　她歪着头，语气有些不解：“这些都是以前的你从来不会做的事情。”

　　“你为我高兴吗？我比以前更勇敢了。”
　　“当然。”

　　宁瓷笑笑，跟她一起靠着墙壁，看向湛蓝的天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像是喃喃自语：“都已经重头来过了，如果再继续过循规蹈矩的人生，不是很没劲吗？”

　　黎栀微微一怔，可宁瓷已经走远了。

　　-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宁瓷没有去吃晚饭，而是去小卖部买了份全麦面包和酸奶，边咬开袋子封口边往教室走。
　　她另一只手艰难地掏出手机点进微博，仅一眼就怔住。

　　微博热搜榜第一的是#裴栖 演唱会#词条，点进去时，广场已经很热闹了。

　　——终于等到宝宝开演唱会了！
　　——啊啊啊啊漂亮宝贝！这次我们一定要见面！
　　——有没有帮忙一起抢票的同担啊？

　　宁瓷手指收紧，她一下就回忆起了从前。

　　裴栖是她追的第一个爱豆。在上一世，他也在这个时候准备举办自己的巡回演唱会。
　　临近国庆，又刚好在南宜市，宁瓷记得自己当时是抢到票了的，但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感冒，她烧到了39.5，也就错过了这场演唱会。
　　之后，她忙着学业，而裴栖再也没来过南宜，这场演唱会成了她心底永远的遗憾。

　　这次，一定要去。宁瓷握紧拳，暗暗在心里告诉自己。

　　-

　　回到教室后，宁瓷摊在书桌上，嘴里叼着酸奶吸管，有点惆怅。
　　国庆前几天要月考，如果她考差了的话……别说演唱会了，整个国庆节估计哪也不能去了。

　　哎！命运弄人啊！！！

　　“怎么了？一副傻样。”
　　一个清冽干净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正好与手表发出的“滴滴”声契合。

　　宁瓷一愣，慢腾腾地抬起头。
　　江澍礼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啊，”她张了张嘴，“我想去演唱会，可要是这次月考我考不好就什么都完了。”

　　江澍礼点点头:“一个月考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

　　宁瓷:“……”
　　她真的无法和这些学霸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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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划10:支线任务——帮助沈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