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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上午的剑术训练完了之后,时间便来到了下午的驭偶术授课——画皮,画皮之前先练画工。
      先前,楚箓因右手旧伤导致运笔不稳,现在他的右手恢复了,运笔也稳了,但他觉得画画似乎与运笔没太大关系。当一看到自己笔下的人物眼睛呆愣无神,五指像个鸡爪,手臂像条猪蹄,他认为自己前面画的不好不能纯怪运笔,更多应该归因于自己的绘画能力,简直惨不忍睹。
      田瑜经过上午楚箓的教习,现在信心大增,下笔如有神助,刷刷的一副渔翁垂钓图即成。画上,近处是渔翁弯腰坐在小舟之上的小凳子,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手中握着一杆长长弯垂的鱼竿,眼睛注视着江面,远处是巍峨入云的山峰,淡淡烟雾萦绕其间,画面处还留出一部分的空白,空白处皆成妙境。
      楚箓转头看到田瑜的画作,再偏过头看看自己手中的,扑哧一笑,自我嘲讽地摇摇头,“真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啊!”
      听到楚箓的笑声,正盯着自己画作的田瑜凑过去望了一眼楚箓的画作,没什么音量的话语从口中吐出,“再练练,总会好的。我以前在家就是被逼着练习的。”他故意引用了自己以前的经历,以此比对,希望楚箓能宽心些,也不要气馁。
      楚箓听出他话中小心翼翼的安慰,嗯了一声,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提笔写下“尺短寸长”四个字,看到墨字笔走龙蛇、遒劲有力,心里的郁闷稍稍褪去几分,然后将宣纸揉做一团,扔在了脚边。
      他重新从桌旁抽出一张平整的宣纸,铺开于桌面,拾起画笔,毫无章法地手随心动,画随笔落,山、水、雾逐渐显现,钓鱼老翁渐渐跃然于纸上。
      楚箓收笔,抬眼一看,满意地点点头,这次的画作比前次的稍微有点进步,五指虽然还似爪子,但手臂终于不像猪蹄了。嗯,可喜可贺,值得庆祝。
      从早晨练剑直至现在,坐在前头的于幸心头一直憋着一股气,偷瞄注意到楚箓洒脱无谓的姿态,那股气越发鼓胀,撑得他胸口发闷烦躁。
      绘画的时间悄然流逝,一节课结束了。楚箓和宋齐、田瑜三人有说有笑地走出课堂,全然没留意背后的于幸动了手脚,将自己揉皱扔掉的画展开碾平,署上“楚览”二字,当作成品交了上去。
      楚箓前面交画时,为了避免许寂在查阅时,发现自己的笔迹与三好神君如出一辙,故意减弱了笔锋。但此次,于幸使坏交上去的画作上留有他真正的字迹,他却全然无觉,不然铁定怒气冲冲地揍于幸一顿。
      又是数十日的风平浪静,楚箓装咸鱼被云渊无情无视,画画不用装,本来就是坨烂泥。他无奈了,郁闷了,认为这件事是没有对比就没有高低之别,现下必须有一只显眼的仙鹤,才能在一群鸡中脱颖而出,还是一群扬起头颅的公鸡,也才能把自己这坨泥碾在脚底下。
      这只鹤要到哪里找呢?楚箓摩挲几下下巴,作沉思状。如今离不开太启山,也许就只能从一群公鸡中发掘还没有展翅的鹤了。
      基于广撒网,多捕鱼的法则,楚箓像个渔翁,开始全山撒网,没有一个人被他放过,除了于幸带领的一帮小跟班。他可小心眼了,可是有仇必报的!
      凭借教授的耐心和细心,还有超高的剑术技巧,楚箓不出所料的赢得了一大片弟子的心。原先对他恶语相向的弟子都低下头,跟他道歉,向他讨教剑招。一时之间,众多弟子都对他顶礼膜拜,搞得云渊以为他才是课上的老师,自己只是个来旁听的了。
      楚箓喜不自胜地开始替许寂挑选下一任首徒,首先,田瑜不错,使剑不再那么墨守成规就好了;宋齐也还行,但变幻术有待提高;乙级弟子李恒各方面都挺好的,要是有突出的地方就更好了;严力能成为甲级弟子真是有道理的,剑术厉害,法术也了得,也没有其他人的自高自傲的坏德行,不错的……
      他每天开开心心地教许多人剑招,一个个人打量而过,细细盘算自己脱离苦海的可能性又增大几分,笑容不自觉地常挂脸上。
      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在于幸看来成了嘲笑和讽刺,从前天天围在他身边大师兄长大师兄短的人,都跑到了那个面具丑八怪的身边,自己却被无视冷落。楚箓的笑是得意地向自己展示处于众人中心的优越感,赤|裸裸地藐视自己的无能。
      他火从心头起,一个同归于尽的念头在脑海中生成,既然自己都得不到了,那就一定要把前面挡路碍事的人拉下来,共同坠入无间地狱。
      于幸知道楚箓不会轻易上当受骗,只能从他在乎的人和事物下手,便指使几个小跟班,趁宋齐和田瑜还未察觉,把两人打晕绑了,扔到了后山,他自己去给楚箓留了字条,告诉他要救人,就要深夜孤身前往后山。
      楚箓回到寝房,看到字条后都恼了,不是恼于幸绑了人,而是恼于幸约在了后山。他气愤地骂于幸是个没头脑的,明明后山是禁地,非得往那儿带人。
      他觉得后山的风水不太好,上次他在后山就栽了跟头,被留下来当了首徒,跑不得离不开,这次再去后山不知道又会碰上什么倒霉事。
      于幸当然知道后山是禁区,他就是想让楚箓破了派规,被惩戒,和他一起被赶下山。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楚箓的首徒之位就是在后山上得来的,派规早就被他坏了不知多少条了。
      楚箓怕宋齐和田瑜两人被于幸虐待,天一黑,他就动身前往了后山。
      于幸将两人蒙住双眼,绑住双手双脚,丢到了一棵竹漆树下,藏身在不远处,胸有成竹地等待楚箓的到来。
      楚箓是循着两人沙哑的求救声过来的,看到宋齐和田瑜背靠着,绑在一处,顾不上仔细思考否有诈,上前替两人松绑。
      借着微弱月光,他把两人身上仔仔细细检查了个遍,确认只有脖子上的淤青,没有其他伤口之后,松了口气,觉得于幸还不至于那么卑鄙无耻。
      但很快地,楚箓推翻了心中那个心怀好意的评价,觉得于幸真是丧心病狂,伪君子一个。
      政事堂上,许寂抬眼看着下方的清文,每日照常的带有希冀的询问:“有消息了?”
      怀里抱着一堆画卷的清文心有戚戚地低下头,“回禀神君,没有。”
      他无奈地想着,堂堂一介神君,隐去身形,抹去痕迹,相当容易,如何寻得?神君对此有些过于执着了。
      在听到清文的话之后,许寂双眼变得黯淡无光,周身逼仄压迫的气息几不可察地变得寞落。
      清文想出口说几句,却被许寂的话堵住了,“继续去寻。”
      他只能点了点头,应承下来,向前两步跨上台阶,将收上来的画作垒在放在案牍一边、先前没被许寂翻看的画作上方,继续用一个方形的白玉镇纸压着,便行礼告退。
      待清文离开后,许寂急躁地将手中的奏笺扔到红木案牍上,力气很大,奏笺甩到了侧边,砸中了镇纸,镇纸随奏笺一齐掉落在地,发出啪嗒的声响。
      垒起的画卷没被重物压着,被刚刚奏笺飞过带起的风刮起,纷纷扬扬地从案牍上飘落,散落在地,凌乱不堪。案牍上一张看起来被刻意揉皱的画作歪歪斜斜地搭在最上方,四个大字赫然显目。
      “尺短寸长。”在楚箓看到豆大的泪珠自强壮汉子的眼中滑落,抽噎着向他诉说心中的恐惧不安时,心中默默地重复了一遍以前的结论。
      宋齐拍了怕田瑜的臂膀,“别哭了,现在没事了,回去吧。”他伸出手,一把拽起哭唧唧的人。
      回去?于幸自不会给楚箓三人回去的机会。
      他在后面,双掌交叉抬起,手腕朝外翻了两圈,金黄色的光圈自手中而出,逐渐扩大,快速飞到三人头顶,将毫无防备的三人困在其中。
      他从阴影中走出,眼神凶狠阴鸷,嗤笑一声,道:“来了,就走不了了。”
      田瑜用力拍了拍光罩,发现竟无法撼动一分一毫,刚平复下去的忐忑又攀沿上来,鼻头又开始发酸。
      楚箓将宋齐和田瑜护在身后,镇定地对不远处的没脑子说道:“哦?这么有自信?”他右手腕轻轻一抬,淡绿色法力升起,触碰到光罩,将金黄色的光罩渐渐吞噬消解。
      于幸从不寄托于小小光圈能困住楚箓,心中的伤当然要落在敌人的皮肉,才能化解。
      光罩一消,楚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中化剑,直冲到了于幸的面前,刺向他的左臂。于幸抬脚后撤,以剑格挡。两剑相碰,发出刺啦的声响,两人皆怒目而视,互不退让。
      于幸左手推掌,楚箓侧身躲开。楚箓转动剑尖,狠戾刺向他的胸脯。
      剑尖刺穿皮肉,血液顺着衣缝渗出,于幸吃痛,使剑挡开染成红色的剑,左脚一踹,正中楚箓的腹部。
      两人受伤分开,但胶着视线从未分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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