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渡》乾九九

90、夜谈

　　“太子殿下？”

　　小九这话一出，陆衡之立马疑惑道：“在哪，你见过他了？”

　　“我….”小九心虚望向床板，“没有啊。”

　　谁知下一秒，陆衡之猛一下跳上床，吓得小九一激灵差点要一脚踹向他，还好他克制住自己，但还是吓到结结巴巴：“三…三哥…你干嘛啊…”

　　“说！哪里看见的？”

　　“我…..”

　　“好了，为难人家干什么。”程凌看不下去二人这一来一回拉扯，索性直接道，“就在我们隔壁。”

　　“隔壁？”陆衡之下意识担忧，“怎么追得那么快，我们遇上了怎么办？”

　　程凌：“……”

　　小九：“……”

　　“难怪你们要瞒着我，我这个人你们也知道的，哎，这下该如何是好。”陆衡之不免担忧道，“他带了多少人，我们要是起冲突怎么办，我们有胜算吗？”

　　程凌听着陆衡之这话，忍不住想逗他：“不多，大概只有三人。”

　　“三人？”陆衡之长舒一口气，但依旧皱着眉头，“那倒也还好，我们也有三人，若是真起冲突了，大不了一人解决一个。不过太子身边的人身手应该了得，只怕是我们胜算不高。”

　　“是不高，所以我们得小心。”

　　“那依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就这样办。”程凌笑了起来，起身披上外衣，“我想我们应该不至于自相残杀。”

　　说着，他便推门走了出去。

　　陆衡之一脸懵，还在琢磨程凌这话什么意思，一旁的小九天真点头道：“没错，还得靠我给大家带路呢。”

　　“你带什么路，你想当叛徒？”陆衡之还是没琢磨出程凌话里的意思，听到这话莫名看了小九一眼，只是这一眼，他看到小九这副天真的样子，可算是让他意识到有些不对，“等等，刚刚程凌说我们隔壁…我们隔壁住的不是殿下….”

　　“是啊，就是殿下啊。”

　　“殿下…你说的殿下是…”陆衡之根本不敢往那方面去想，“太子还是公主？”

　　小九愣了愣，思索几秒摇头道：“我不知道，你问二哥去。”

　　这下陆衡之是全明白了。

　　敢情他一直以为的公主竟然是太子男扮女装的，而他还总是在开他和程凌的玩笑？太子没跟他一般计较，实在是很宽宏大量了。

　　这也难怪程凌这家伙面对他的玩笑，总是敷衍过去。

　　原来是这样啊。

　　陆衡之这下是真的是感觉自己“有苦说不出”。

　　*

　　屋外的程凌听到二人的话声渐弱，心中的思绪依旧万千。

　　尤其是想到小九说的今日来的一些情况，有些事情就让他不得不担忧起来。

　　或许对于陆衡之来讲被太子追上是很严重的一件事，那么对于他来讲这很严重的事便是被庸王发现了端倪。

　　特别是小九说他在宁州的时候遇到了庸王一行人，发现他们确在寻找太子的踪迹。而小九按照他所说的，在城中设下埋伏，庸王中计受了点伤在宁州耽搁了时间。以如此的情形，小九才赶上了他们，而庸王虽说是受伤了但也是意识到自己被耍，至于有没有猜到是他，这点还不好确认。

　　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以他对李渊成那些浅薄的了解，李渊成若是发现是他的话，或者就算没有发现是他，只要是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要找出这个人。

　　以目前的状况，也不知他们能不能平安到丹城。

　　正想着，身后的门开了，李祺从屋里出来，大抵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她愣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

　　原来是程凌思绪恍惚间，竟走到了李祺住的那间房前。

　　程凌也愣住了，过了好半响回过神来，轻声道：“睡不着，出来走走。”

　　“睡不着吗？”李祺听闻这话，微有些诧异，但正巧有些事她也有些事情想找程凌，便道，“正好我也睡不着，你要不来我屋里，有些事我想找你商量商量。”

　　程凌看了李祺一眼，见她穿着妥当，便知她真有事要来找她，微微点头，跟着她进了屋子。

　　李祺的这间房构造与他们那间的无异，但到底是知道李祺的真实身份的，从走进屋子这一刻起，程凌莫名生出了几分尴尬。

　　李祺没想太多，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讲。

　　程凌乖乖照做，但动作却透露出几分僵硬。

　　李祺今夜是真的有事找他，见人坐下了，便也坐到他身边，直接道：“我这事也不知道问谁比较好，想来想去还是问你比较妥当，你可知道云州驻军有多少人？”

　　云州驻军？

　　程凌不知李祺为何突然问这个，但仔细想想还是如实道：“总计两万左右，可用的不多，殿下是想…..”

　　“如若到时我回京，能带走多少？”

　　“殿下是准备对庸王？”

　　“是，但也不全是。”李祺忽然沉默下去，她自己内心还恍惚，这事不知如何对外人讲。

　　程凌看出李祺有心事，他淡淡笑道：“这个殿下放心，云州每年都会有使者进京，到时殿下可以同他们一同回去，除非是庸王真的等不及了，他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对殿下下手的，只是我有一事想不明白，殿下此番想去云州，真的只是想散心吗？”

　　“嗯。”李祺点点头。

　　说是散心，倒不如说是逃避，这点李祺对自己还是清楚的。

　　只是这段时日在外的见闻，让她见识到了许多人生百态，而越往北走，她就越能看到朝廷对北边的管控是多么匮乏，一些事情不由得让她思考起了自己的对待庸王一事的立场。

　　加上乐极屋一事，更让她察觉到庸王在其他地方培养的势力范围之广。

　　太子与庸王是势必要争出胜负的，只怕是她想再回到京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眼看着李祺的眉头越皱越深，程凌宽慰道：“殿下先别想太多了，大不了到时候我陪你回京，我身旁的几个弟兄都是云州部队里精锐中的精锐，有我们在大可放心。”

　　听闻这话，李祺抬头看了一眼他，“你还准备回去京都？”

　　她还认为以程凌的聪慧，不会傻到在发生了这么些事情后还敢回京都去。

　　“当然了。”程凌笑了笑，“陛下给我升官了，保护殿下的安全是我的职责嘛。”

　　“你不怕陛下到时候追究你？”

　　毕竟以李怏的个性要追究这事，程凌作为每日同她接触最密切的人，她在京都失踪后那么久程凌都没出现，李怏肯定是要找他麻烦的。

　　更不用说现在他们人不在京都，京都的局势全掌握在他人手中，若是有有心之人在李怏耳边添油加醋，这事闹不好会更严重。

　　然而程凌表现地却不在意，依旧笑着道：“我怕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相信陛下是会明察秋毫，我解释清楚就好了，跟这比起来，肯定还是殿下能平安回京就好。”

　　也是。

　　李祺自个都顾不上，居然还有这闲工夫操心程凌的事，若是平常她早会这样想，但如今经历过，她忽然担忧起程凌的境地，对她又何尝不是一种改变？

　　至少现在的程凌对她来讲，早就同当初不一样了。

　　“好了，殿下大可放心。”程凌见李祺没有出声，以为她还在担忧此事，“有我在没有问题的，现在时候不早了，明日我们要早点出发，等到了丹城，我们先把这事放一放，我带你去边关转转，今日先早些休息。”

　　说着，程凌看了眼李祺，见她微微点头，他便起身离开她的屋子。

　　走至屋外，程凌长舒一口气，凑巧瞥见窗外墙角的那只蜡梅，不知为何，他的心竟又有些动摇起来。

　　回到自己的屋里，程凌稍微冷静下来，见陆衡之不在，他问小九：“你三哥人呢？”

　　“出去了啊。”

　　出去了？

　　程凌当陆衡之这时候出去是有内急，没有放在心上，便和衣躺回自己的被褥继续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思绪间，他也没注意陆衡之何时回屋，直到陆衡之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刚刚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

　　程凌的思绪戛然而止，给陆衡之这话弄得莫名其妙，扭头看了他一眼，“看见鬼了啊？”

　　“我看见你。”

　　“嗯？”

　　“进了殿下的屋子。”

　　“然后呢？”

　　“你俩有鬼。”陆衡之神经兮兮盯着程凌，“我都看见了。”

　　不就是进了殿下的屋子，程凌想不通有什么有鬼的地方，一脸无奈看着陆衡之，“所以呢，就这样？”

　　“你还就这样？”陆衡之刻意压低声音，“不是，我先前是不知道殿下的身份，但是我现在知道了，就算不是公主，好歹人家是太子啊，你大晚上进他房里做什么？还有先前这笔账我都没跟你算，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啊？”

　　“你可能看错了。”程凌一本正经忽视陆衡之的问题淡淡道，“我出去转了一圈。”

　　“你骗鬼去吧。”陆衡之鄙视道，“我方才想了许久，就你小子这不对劲样，一直瞒着我，我亲眼看你从殿下屋里出来的，你有问题。”

　　陆衡之犹豫一下，干脆道：“你就直说你跟殿下…这么说吧…你不是断袖吧？”

　　断…..袖…..？

　　程凌愣住，他万万没想到陆衡之憋了半天，憋出这话来，得，他就知道陆衡之说不出什么好话，索性翻身不去理他。

　　还断袖？

　　难不成在外人看来，他就算平日不近女色，都到这个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