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渡》乾九九

114、遇险

　　“自然不是。”宁州和段州不同，光靠粮草是打动不了宁王的，程凌笑笑道，“还有兵马。”

　　他确实是担心宁王和其他人不同，如果是单纯的利益置换宁王是不缺他能所给到的东西，先前宁王能同意是因为他没有那么明显的谋反意图，现在情况不同了，他就差把要谋反一词写在脑袋上。

　　宁王这人倒是有个爱好，好色，程凌总不能当着李祺的面说送宁王几个美女吧。

　　程凌略有些委屈道：“不过我也不确定宁王能否被我说服，此番南下，我还是没有多少把握。”

　　李祺知道程凌在担心什么，她二哥这人对权利倒没有特别多的在乎，所以你能给到他多少利益，又要收走他多少分他原本所拥有的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她想了想，问道：“何时出发？”

　　“明日。”

　　“我同你一块去。”

　　程凌要等的就是李祺这句话，毕竟在宁王那，打感情牌似乎是不错的一招，不过程凌又不能表现的太过高兴，装作有些担忧道：“殿下这一路可能会不太平，你这没行军打仗过，你身体吃得消吗？”

　　“无妨。”李祺现在也是无路可走，分析道，“如果由我去说服二哥，比你去会好。”

　　“嗯。”程凌点点头，忍不住朝李祺笑了笑，“那在路上的时候，你跟着我，我们边走边想如何去说服宁王。”

　　“你笑什么？”李祺现在一看程凌就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无奈道，“我又不是为了你才去的，你在路上跟我保持距离。”

　　这几日没见到程凌，李祺倒是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程凌知道李祺的担忧，保证道：“放心，人多的时候我绝不跟你说一句话。”

　　于是乎，等到他们正式南下开始，李祺同程凌就没在外人面前讲过一句话。

　　两人这个不熟的程度，令众人纷感诧异。这不是说程将军喜欢太子吗？难道都是假的？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人表示，这或许只是他们吵架了而已。

　　直到他们进入宁州境内，这些闲言碎语还是大家闲暇之时的玩笑。

　　进入宁州境内后，军队不再前行，在宁州的子里河边安营扎寨。

　　程凌带了不少人，然而到了人家的地盘，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不然你带着大军到了人家城下，也不知你是来谈判的还是来宣战的。

　　李祺差王劲去宁城找宁王觐见，自己则同程凌到附近的山谷勘测地形。

　　程凌有个习惯，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先带人在附近看看地形，之后再安排一些埋伏什么的以备不时之需。

　　山谷则是一个很好的设伏地点。

　　何况今日他跟李祺一块出来，心情都好上了三分。

　　两人一路边走边谈，程凌问道李祺有没有想好见到了宁王该如何与他说起这些事。

　　李祺还没这么大概的方向，只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实际上她也很担心说服不了李荣成。

　　“殿下我倒是有个主意。”程凌提议道：“你可以先试探一下宁王，看看他是站在哪一边的。”

　　“如何试探？”

　　“等你见了宁王你就装作不知道我的事情。”程凌道，“你的事情宁王应当是知晓的，他若是在庸王那一边，我想王劲应该不大好回来，若是王劲回来了，你到时候就装是被我胁迫过来的，这一来有我在他不敢对你动手，二来也能让他放松警惕。”

　　李祺倒是觉得他这个提议不大对，“那我们都派王劲去了，他怎么可能会觉得我是被胁迫的？”

　　而且宁王这人平日里虽然不怎么管政事，实际上心眼比谁都多。

　　两人正说着，骑马走至山谷的最狭窄处。

　　忽然，一阵巨响从山顶上传来。

　　李祺抬眼望去，竟有数十块巨石朝他们滚来。

　　“殿下，小心！”

　　山顶之上，李渊成看到滚滚黄土伴着阵阵惨叫，忍不住勾起嘴角。

　　*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从山谷带回重伤的程凌和李祺后，小九一直在程凌的帐中急得团团转，“你可要尽力啊，我们将军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落下什么病根。”

　　大夫捏了把汗，“我这...将军他，伤势过重，我尽力。”

　　谁也不知道在山谷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在找到他们的时候，李祺是被程凌护在身下的，李祺还好只有一些擦伤，但是程凌却很严重。

　　严重到……一只手严重变形，胸腔断了一根肋骨……至今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李祺只是昏睡了段时间，喝了大夫开的药，并无什么大碍。大夫是在望城替她看病的那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程凌把他带来，就是怕李祺在路上遇到了个什么事，没想到还真给他带对了。

　　李祺醒来后，第一反应便是要找程凌，她还记得，在巨石滚落之时，是程凌将她紧紧护在怀里。她是没什么大碍，有些皮外擦伤，程凌不知道状况如何，她很担心。

　　只是刚到程凌的帐子门前，就见里里外外围了好多人。

　　李祺有种不详的预感。

　　小九见到她来了，连忙上前，“殿下，你怎么来啦？”

　　“程凌呢？”

　　“将军他……”小九眼神闪躲，“还在休息呢。”

　　“休息外头围了那么多人？”李祺不信，只道，“他怎么样了？严重吗？”

　　眼见瞒不了李祺，小九点点头，轻声道：“还没醒。”

　　怎么会这样？

　　李祺皱了皱眉。

　　“那他的伤势如何？”

　　小九这会学聪明了，只道：“不算很严重，殿下不用担心，等将军醒了我第一时间去喊你。”

　　正好此时王劲来找李祺，听到这话，连忙道：“是啊殿下，先跟我回去把药吃了吧。”

　　王劲一早回来听说了李祺遇险的事情，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直到见到李祺好端端在休息他才松了口气。

　　可就是他去端个药的功夫，李祺就醒来不见了！

　　这还是令王劲很担心！

　　不用想就知道她是来找程凌了。

　　看着李祺喝完了药，王劲叮嘱道：“殿下，虽然你看起来伤势不严重，但也是受了伤，你需要静养，程凌那边我帮你盯着，有消息了我就告诉你。”

　　李祺如何放心得下，程凌毕竟是因为救她而受伤的，她不想看到他有事。

　　在帐中等待的时间长得就像是从小数着指头过日子的痛苦，李祺最不喜欢的就是等待。

　　终于在第二日的下午，小九带来消息——程凌醒了！

　　李祺第一时间赶到程凌帐中。

　　李祺到时，这会这边围了许多人。除了小九，程胥，就连程远途也不知何时到了这边。

　　李祺过去的时候没有声响，因而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就跟着人群站在程凌的床附近，听着他们讨论程凌的伤势。

　　程远途拿程凌是当亲儿子，大家在讨论伤势，只有他坐在程凌边上，叮嘱他，“养病这段期间，所有的重活都不去干，交给下头的人，有什么军令就让程胥传下去，饮食方面，必须忌辛辣。”

　　“知道了，义父。”程凌也不是头回受伤，回回都听程远途这样讲，朝他笑了笑，“你没回都这样说，耳朵都起茧子了。”

　　就是这一抬眼，他看着了站在最边上的李祺。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当你看着她的时候，其他人在你的眼里都变得不那么有色彩。

　　程凌以前觉得这话纯属无稽之谈，今日可算是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要李祺出现在他的面前，其他人任凭他们在做什么说什么，他的眼中就只剩下了李祺一人。

　　“你小子命大。”

　　程远途笑了笑，注意到程凌的视线聚集在一处，忍不住回头看去。

　　这一回头。

　　所有人都不自觉向着一块看去，大家都不由一愣。

　　有一个先反应过来的道：“这里人太多，太闷了，我上外头凉快凉快。”

　　紧跟着有人道：“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情没做完，我就先不打扰将军了。”

　　“诶，我好像没吃饭来着。”

　　“我去给将军拿点吃的，将军都没吃饭，一定饿坏了吧。”

　　“…….”

　　一个，两个，三个，接着一个个出去。

　　就连小九也反应过来，借口要出去走走。

　　程远途看着人都出去了，只有李祺没有动，好像琢磨渐渐琢磨出了点什么东西。

　　他想想，起身对李祺道：“殿下，你们聊，我晚点再来。”

　　程远途饶是再不明白先前那些传言，看到程凌这幅样子，加上这次程凌豁出性命去救太子一事，他也是反应过来那些谣言不像只是谣言，倒是有几分真切。

　　又不是老古董，年轻人的世界他就算不懂，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不理解归不理解，但他尊重程凌的想法。

　　程远途朝李祺一揖，没再多说，把里头的空间留给二人。

　　大家伙都走了，原本热闹的帐子一下安静了下来，李祺却一时不知道该跟程凌说什么。

　　四面相对之中，两个人都没有先开口。

　　经历过生死一事，李祺这才发现，原来程凌在她心里比她想的还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