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梅花雀

156、第 156 章

　　从大脑银行出来，展现在巫砚面前的是一片丛林，他知道，这里是存放珍稀植物的地方，如今无人看管，植物肆意生长，如史前巨兽居住的丛林，稍不留神，林子里可能就会跑出一只恐龙。
　　“快看啊，又有人来了。”
　　“今天可真热闹，我得激动地想跳舞了。”
　　“我认为我们应该举办一个聚会。”
　　巫砚听到过金属墙壁开口讲话，莲藕化人，此刻听见一群植物在说话，反倒是见怪不怪了。
　　他拿出从异能管理科下载的资料，那里有一幅手绘图，可以看出版本老旧，里头的植物和眼前的植物仿佛矮子和巨人。
　　眼前垂下的豆荚足有半个小孩长，一晃动，就响个不停，正待巫砚想凑近去看，那豆荚忽然裂开，露出四个圆圆的豌豆，每个豌豆都像一张小孩的脸，它们挤在一起，露出或哭或笑的表情。
　　“他看到我们了。”
　　“他看到我们了。”
　　“他看到我们了。”
　　“他看到我们了。”
　　四个豌豆或早或迟，说了同一句话。
　　“好凶的人。”
　　“我们会被吃掉吗？”
　　“太可怕啦。”
　　“我才不想被吃掉。”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豌豆们说话很快，他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
　　“杀了他吧。”
　　“杀了他吧。”
　　“我不同意。”
　　“那你说怎么办？”
　　“让他回答一个问题，能回答出来就不杀他。”
　　巫砚听着几个豌豆的讨论，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理会一群豌豆，他抬脚欲走，脚上却被豌豆苗缠住。
　　“不准走。”
　　“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
　　“你说我们谁是老大，谁是老二，谁是老三，谁是老四？”
　　“说清楚了，我们就让你走。”
　　巫砚指着那几个豌豆道，“你是老大，你是老二，你是老三，你是老四。”
　　豌豆们表情变换，哭脸变笑脸，笑脸又变哭脸，“你怎么猜到的？”
　　“因为说话的顺序，最先说话的总是老大，接着老二，老三，老四。”
　　“很遗憾，你猜错了。”
　　“猜错了。”
　　“猜错了。”
　　“猜错了。”
　　巫砚道，“是对是错，都是你们自己在说。”
　　“大胆，敢质疑我们的判断。”
　　“大胆。”
　　“大胆。”
　　“大胆。”
　　巫砚从口袋里掏枪射击，对于讲理的，他可以慢慢说，对于不讲理的，直接动武就好。
　　子弹打在豌豆苗上。
　　“好痛啊，痛死我了。”
　　巫砚对着那颗喊痛的豌豆就是一枪，豌豆爆炸。
　　“老大死了。”
　　巫砚接着一枪。
　　“老二也死了。”
　　第三枪。
　　“老三也死了。”
　　最后一枪，豌豆们安静了。
　　巫砚收起枪，正准备离开，脚上却不知何时又被缠住，无数的嬉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巫砚扭头一看，密密麻麻的豆荚吊在那里，它们张开壳，露出一张张被挤压过的脸。
　　它们有眼睛，有鼻子，有表情，那一刻，巫砚怀疑这些不是豌豆，而是人，那不是悬挂的豌豆，而是悬挂的人头。
　　“猜猜我们谁是老大，谁是老二，谁是老三，谁是老四。”
　　“猜对了就让你走，猜错了就要永远留下来。”
　　这些声音如潮水般用来，四面八方，密不透风，在这些声音中，巫砚捕捉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声音，像是呼救声。
　　他定睛看去，发现地面探出一只手，那只手上满是伤痕，历经无数挣扎，但他失败了，他没能挣脱束缚，结果就是被这个地方吞噬，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救命，”他抬起脸，巫砚看清了他的脸，是个三四十的中年人，左眼上有一道疤痕。
　　“救救我，”他还在挣扎。
　　巫砚伸手去拉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泥土吞噬，那绝望无助的眼神深深留在巫砚的脑海。
　　紧接着，他就看见一条柔软的豌豆苗垂落，新的豆荚生长，张开，露出几张脸，其中一张脸的左眼有一条疤痕。
　　这些豌豆曾经是人，这让巫砚不寒而栗。
　　那么多豌豆，那得死过多少人？
　　“想好答案了吗？猜错了，你可是会死哦。”
　　C市，404号房
　　“就算他能通过大脑银行，后面等着的东西更加麻烦，”越川道，他这话似乎是在控诉叶诗的粗心大意。
　　“哦，那些豌豆苗啊。”
　　“他不擅长战斗。”
　　“你今天倒是挺多管闲事，发生了什么？让我来猜猜，是不是有人怕我一个人待着无聊，找你来陪我聊天，不过你也不太会聊，刻意且乏味。”
　　“没有。”
　　“是简斟让你来的？看看我到底被红字感染到什么程度？”
　　“你在收集106号禁区垃圾场的资料，他很担心你。”
　　“我很好。”
　　“那巫砚呢？”
　　“他也很好。”
　　“那么你想说你收集垃圾场的资料只是出于兴趣？”
　　“没办法，谁让我是个闲人。”
　　“我真不明白，有时很危险的事情，你却不担心，可没有影的事情，你却看上去忧心忡忡。”
　　“那些豌豆苗没什么好担心的。”
　　“至今为止，它吃了多少人，你知道吗？三百七十二个，可能还在增加。”
　　见叶诗不回答，越川道，“不止是简斟，我现在也很想问你，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如果我说，我看到世界会毁灭呢？你打算怎么办？”
　　“那你说世界是怎么毁灭的？就因为红字？”
　　“我只是举例，如果是这种程度的未来，每个人都无能为力，你又能做什么？”
　　“那是试过之后才能说的话。”
　　“未来不可改变，正如过去不可改变。”
　　“命运是个魔咒，”越川道，“但魔咒会有破除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