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之吻》椰萝

37、嫌疑人调查23

　　成言之和桑非晚穿过财务室，本来应该直接出门左拐，前往石楠桐的办公室。不料，桑非晚却扭头拐进了大会议室。等她从大会议室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手里多了一杯星巴克。

　　成言之认出了印在吸管上的一弯玫瑰豆沙色月牙，问道：“甘婕婕喝过的咖啡？”

　　“聪明！”

　　“你怀疑她是凶手？”

　　“在确定真凶身份之前，我平等地怀疑每一个嫌疑人。”桑非晚说，“你不怀疑她？”

　　成言之没有回答桑非晚，而是以一声浅笑敷衍了过去。她们耐心地等着电梯从十五楼上来，等到电梯停在二十一楼，门“叮”一声打开时，她们惊喜地看到一个穿着时尚、高大英俊的运动型男独自窝在电梯角落里。

　　运动型男抬起头来，看看成言之，又看看桑非晚。他注意到两人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大灰狼捕杀小白兔的兴奋感，误以为两人是被他的帅气有型所吸引，双颊情不自禁地蒙上了一层红晕。

　　桑非晚率先迈入电梯，成言之紧随其后。她们看到电梯的楼层显示器上，只亮着二十二楼的灯，和她们即将要去的地方位于同一楼层。

　　“秦助理。”等电梯门关上，桑非晚才开口，“你是石楠桐先生的助理秦俊韬秦助理，对吗？”她亮出证件，“我们是警察，前来调查石先生的命案。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和我们聊聊石先生的事情？”

　　“警察！”秦俊韬脸上的惊骇之色一闪而过，大概是想到自己方才的自作多情，双颊的红色又深了三度，粉红变成了玫瑰红，“我能帮上什么忙吗？”他无辜地瞪圆了两只眼睛，眼神清澈，透着无忧无虑、不谙世事的年少纯情。他是第一个真正为石楠桐感到悲伤的人。

　　电梯门在二十二楼打开了。秦俊韬跟在成言之和桑非晚身后走了出去，她们穿过一条宽敞的走廊，来到了石楠桐生前办公的地方。

　　石楠桐的办公室布置得很简洁，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在适当的地方，即便是世界上最挑剔、最刻薄的强迫症洁癖者都找不到任何可以置喙的瑕疵。

　　三座白枫木档案柜靠在墙边。一张两米长的办公桌横贯在中间，办公桌上有台一体式电脑。桌面的工位标牌是黄铜材质，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内容是市场部副总经理石楠桐。工位标牌右边齐平竖放着三支万宝龙钢笔，阳光穿透工位后面的玻璃墙面照进办公室，将亮面黑漆的钢笔笔身照出灼灼白影。

　　“这里是石先生的办公室，你作为他的助理，怎么不见你的工位？”桑非晚没有看到办公室里有多余的工位提供给助理，问道，“请问你的工位在哪里？”

　　“我的工位在大办公室里，和所有销售一起办公。桐哥对私人空间要求很高，讨厌身边总是有人跟着，绝大部分的办公时间里，他都是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忙活，非必要不会麻烦下属员工。”

　　“在职场上遇到一位省事又能干的上司，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吧？”

　　石楠桐办公室门后，靠墙放着沙发三件套，以及一张玻璃圆桌。成言之和桑非晚便坐在这里和秦俊韬谈话。

　　“职场上的事情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桐哥的业务能力是很强，全公司没有人不认可这一点。但是，桐哥能力越强，管得事情就越多，要求也就越细致。桐哥总能发现别人很难发现的细微问题，抓着细枝末节不放，所以很多人都觉得在桐哥手下干活压力特别大。有些人干个一两年就干不下去了，不是调换岗位，就是果断辞职，能留到第三年的人寥寥无几。我们私下里也讨论过部门的‘赶人’问题，由于还没有人能熬过三年，所以预计熬过第三年的人就能熬过一辈子了。”

　　“你给石先生当了多久助理？”桑非晚问，“你觉得自己能熬过三年吗？”

　　“我正在读管理学硕士课程，鉴于学业比较轻松，就找了个助理工作，一边学习一边积累经验。我是今年九月份才入职公司，给桐哥当了助理，”秦俊韬说，“由于我还没有正式毕业，现在只是个实习助理。明年毕业后能不能留下来都还是未知之数，哪里敢想象三年之后的事情？当然，我原本是心怀期待的。我期待能够留下来，留在桐哥身边，一直陪着他。”

　　“你和石先生是情侣关系吗？”

　　“我觉得是。”

　　“石先生也觉得是吗？”

　　“当然啦！”在整个谈话过程中，秦俊韬一直情绪稳定，但一听到桑非晚如此不留情面地暗示自己可能自作多情地高估了自己和石楠桐地关系，他还是免不了尖声叫了起来。不过，好在他足够克制，很快恢复了常态，平静地说，“我和桐哥已经当着部门同事的面官宣过恋情了。毫无疑问，我们就是情侣关系。”

　　“你在石先生家留宿过吗？”桑非晚尽量问得委婉些，“你们有没有一起玩过字母游戏？”

　　秦俊韬的脸更红了，玫瑰红就快要变成猪肝红了。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使自己镇定下来，并相当坚定的点点头，给出确定答案之后，不无遗憾地说：“我已经很努力地尝试去接受那些字母游戏了，可是我真的做不到。那是一种小众嗜好，每个人都会有些小嗜好，我不排斥、也不歧视，但我就是接受不了自己身在其中的——”他微顿，努力想找个恰当的词汇，“那种剧烈的冲突感。每次看到那些造型古怪的工具，我都特别抵触。手上一拿起小皮鞭，心里就总是毛毛的。我想我还是更向往纯粹简单一点的性/关系。”

　　“你跟石先生坦白过你的想法吗？”

　　“没有明说，但委婉地暗示过。桐哥应该是听懂了我的暗示，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提出过特殊要求。”秦俊韬脸上露出略显无奈的笑容，看得出来，他对石楠桐在欲望无法满足后的出轨行为已经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