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之吻》椰萝

38、嫌疑人调查24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过石楠公馆？”

　　“没错，差不多十点半，桐哥打电话让我立刻到石楠公馆陪他。我习惯了听从桐哥的吩咐，挂断电话就从家里开车出发赶往石楠公馆。”

　　“你还记得自己是几点到达石楠公馆的吗？”

　　“将近十一点。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当我风尘仆仆地赶到石楠公馆，桐哥却把我拒之门外。他把我拦在门口，连门都不让我进。”

　　“然后呢？你们是不是也吵架了？”

　　“然后我就走了，我们没有吵架。”秦俊韬抓到了桑非晚话语中的重点，皱眉问，“你说‘也吵架了’是什么意思？在此之前，有人和桐哥吵过架吗？”

　　“昨天晚上，包括你在内，一共有六个人和石先生发生过冲突。”

　　桑非晚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地喊出其余五人名字，并且卖力观察秦俊韬的表情转变。她敏锐地注意到，秦俊韬对肖棋和方城比较敏感，而对韩勇飞、甘婕婕和姜森林则是漠然。她觉得秦俊韬就是个有情饮水饱的恋爱脑，心思全部都用在了谈情说爱上面，对职场斗争却满不在乎。他家境优越、家庭幸福，他眼里，工作可有可无，爱情才是必须品。

　　“你知道石先生和甘总监昨晚是因为什么事情争吵的吗？”

　　秦俊韬略略有些吃惊，拧紧眉梢，似乎还在犹豫说与不说。

　　“开除就开除吧！”秦俊韬挺直腰身，“公司账上少了一大笔钱，据说数额高达七千万。甘总监是财务总监，按理说她必须为此负责。可她却指控是桐哥冒充她的名义转走了这笔钱，要求桐哥补上七千万空缺，以保全两人。”

　　“石先生没有同意，对吗？”

　　“桐哥声称自己是无辜的。”

　　桑非晚注意到，秦俊韬强调了“桐哥声称”，无论是有意为之，还是下意识地措辞，总之，由此可以看出，秦俊韬打从心底里还是认为公司财务亏空一事和石楠桐脱不了干系。他即便爱着石楠桐，但显然理智尚存，并未盲目信任爱人。

　　想到这里，桑非晚偷偷瞥了身边成言之一眼，偏巧撞上成言之魅惑的湖蓝色双眸，心旌摇摆起来。她晃了晃神，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你昨晚辞别石先生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石先生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反常的地方？”秦俊韬抓抓下巴，努力想了一会儿，接着重重地点了下头，“我记得书房的灯有点问题。”

　　就在此时，桑非晚感觉到沙发微微倾斜了一下，是成言之稍稍坐起身，往她身边靠近了一些。显然，秦俊韬的话引起了她的兴趣。

　　“什么问题？”桑非晚预料得没错，成言之开口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石楠公馆书房的窗户有一扇是朝向外花园的，”秦俊韬贴心地解释了一下，“我记得很清楚，就在开车进入公馆的时候，书房灯是亮着的。我当时心里还犯了下嘀咕，一般桐哥在约了人的情况，是不会去书房等人的。要么在健身房简单拉伸，要么就是在房间里——”他赧然咳了一声，没有详细描述在房间里怎么样，而是留下遐想空间给二位警探，“可是，就在我以为桐哥在书房的时候，一按门铃，还没等上两秒，桐哥就给我开了门。我吓了一跳，所以记得特别清楚。”他脸上莫名蒙上一层郁色，“桐哥却把我拦在门口，说他今晚另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不需要我留下来陪他，让我调头回家。”

　　桑非晚同情地点头附和，似乎感同身受。成言之则像是感应到了某种古怪气场一般，不安地挪了下身子，稍稍挪远了一些。
　　“......我和桐哥说了两句气话，扭头就走了。”秦俊韬说，“我在想，要是我没有赌气离开，而是坚持留在石楠公馆陪桐哥的话，桐哥是不是就不会死了？”他沉入了感伤，有些跑题了，“我本来是可以阻止的。”

　　“你阻止不了。”桑非晚直言不讳，“或许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留下来。倘若凶手杀意已决，你留在石楠公馆，也只会迫使凶手多杀一人。”

　　秦俊韬并没有感觉更好受，反而战栗起来。

　　“我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秦俊韬双手掩面，不让人看到他的泪水，他的悲伤是如此真切，令桑非晚一度冲动地觉得出轨的石楠桐配不上他诚挚的爱情。“怎么会有人要杀害桐哥？”

　　桑非晚为真情实感付出一切的秦俊韬感到愤愤不平，然而等她意识到自己的愤怒无处发泄时，她便扭头狠狠地瞪了成言之一眼。

　　成言之大概是感知到了来自身边人的杀气，垂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就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觉得刺耳。

　　“不可否认，桐哥身上确实有一些缺点，他激进、好斗、唯利是图，趋炎附势，喜欢攀高踩低，可是人无完人，我们怎么能奢望有缺陷的自己会遇到个完美的对象呢？”秦俊韬无力地辩解道，“不管怎么说，桐哥就算真的是做了错事，也该交由法律审判他的罪责，而不是擅自定夺他人生死。”他有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

　　桑非晚意识到秦俊韬离题太远了，于是用一个问题把话题扯回了“灯”的情况上来。

　　“灯啊！”秦俊韬有些恍惚，似乎忘记自己聊到哪里了，桑非晚不得不提醒他，紧接着他恍然大悟，“我扭头离开，等我开车调头的时候，我却看到书房的灯又被关掉了。而桐哥人还在门口，眼勾勾地目送我离开。”他自嘲般冷笑两声，“他屋里肯定还有别人，当时我以为是他的情人。或许，”他幽怨地补充，“那就是他的情人。你们是这桩案子可能是情杀吗？”

　　桑非晚迎上了秦俊韬幽怨的目光，她同情他，思索了一下，纠结要不要回答他的问题。最后，执法人员的保密本能战胜了一时冲动的同情心泛滥。她继续问了他后半夜的行程。

　　秦俊韬直接回了家。小区监控和家人证词都证实他后半夜再没有离开过家门，似乎不可能隔空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