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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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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斗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是他也想分霞谷小祟一杯羹,而是受蜮王之令,听左使安排,前来护霞谷之全,为颜右使分担繁忙的公务。但他接任没多久,就开始暗地里干起了吞并小祟群的勾当。也不知是为了扩大自己的队伍,还是真的在为颜右使扫清障碍。
零零碎碎听到这些,我向着霞谷的方向望去,真心希望阿犮在没有颜右使的情况下,也能把霞谷护住。毕竟,以我观望阿斗的情况,他对霞谷是势在必得。只是现下,他应还有其他事需要先完成。
“咦,你是哪个祟群?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管我们的小祟头终于核实到我了。
面对他的审查,我不打算隐瞒:“我不是谷外祟,而是谷内小祟。”直接挑明,免得遮遮掩掩反而生事。
此言一出,的确引来了周围一堆祟的好奇。有的眼神直接露出贪婪,恨不得下一口就将我果腹。毕竟,我可是受到霞光抚育过的小祟,食我下腹,修为大增。这一谣言已经传得太久了,大家都等不及想要亲口验验真伪。
他们的反应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接下来的话才是重头戏:“我和阿斗使的出生一样。”这话一加,对我目露凶光的祟们得好好考虑考虑是否真的敢在阿斗的地盘上惦记我。见他们把饥饿的神情收了收,我也就放了一大半的心了。
“哟,瞧不出。”小祟头看稀奇一样,绕着我大量一圈,然后品头论足着,“你这小祟子,够勇呀,敢逃出霞谷,也不怕颜右使的雷火鞭。”
这武器听着挺厉害的,但我没见过,反倒以此撑足了自己的倔强:“雷火鞭算什么。只要能出谷,我烟散了又何妨。”
“听听,听听,这口气,不愧是霞谷出来的。”小祟头双手一招,引来了更多的祟向我观望。
我成了他们的眼中珍宝:“这水灵的,霞光真是厉害。”“都说霞谷最为滋养小祟子。还是越弱的越好养。瞧她这模样,又瘦又小,的确适合霞谷。”“天呀,她是霞谷逃出来的小祟子,真是不得了,连颜右使设的壁垒都破了。”
终于有个人说到了重点,小祟头立马谨慎地看着我发问:“颜右使可是鬼蜮第一战将,她为霞谷特意设下的壁垒,你是如何破除?”
对于这个问题,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为了不显得自己紧张,我装得十分淡然,特意扫了他们一圈,然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我偷了谷里的钻金凿,再用探针寻到了内壁最弱的一处,趁夜,凿开了一条缝隙,就化形逃了出来。”
他大手一伸,十分不信:“钻金凿呢?”
这个钻金凿谷中的确有,但岂是我能偷盗之物。不过,出谷追杀我的那两个祟,一个被阿斗收编时多嘴杀了,一个被他带回来就外派了,这么久没回来,自然也是凶多吉少。两个能直接拆穿我谎言的祟都不在,自然任我胡编,只要我不编错。我保持不怕的心态,反倒向他质问而去:“你可知何为钻金凿?一凿自消,一凿彼消。凿凿消,消凿凿。颜右使又是何等大祟。我能在钻金凿自消之前,给自己凿出一条逃生的细缝,已是极大的天佑。”好在阿犮整日整日让我们熟背鬼蜮兵器谱,我才能想到借钻金凿的由头。
他半信半疑之时,有了解的祟给了肯定答案:“所以钻金凿不能轻用。凿没了,还凿不出,也是常有之事。”
小祟头算是信了这条,但又起了另一个问:“你都说了颜右使是大祟,岂能让你随意凿开了她的壁垒。”
这道题也在我的预料之内:“你的课业没好好学吗?壁垒可是和下制之祟有着强大的联结。颜右使屡屡征战在外,精魂虚耗甚多,壁垒自然有损。可她毕竟是大祟,就算有损,也能根据自身调整了调修壁垒。但这期间,便是我下手之时。内壁之弱点,可是我暗地里探了许久才找到。遇此良机,我自然是不能放过。”
他虽皱着眉头,但对我圆的谎,并没有太大疑虑,反倒是在问:“内壁有损,外壁可破否?”
我已猜到他的心思,恐是想借机上言,博得阿斗的好感,但我岂会让他钻空,故意皱紧了眉头:“内壁如肌理,外壁似铜墙。若想外公壁垒,恐是以卵击石。”要不是这个理,阿斗早就带祟攻了霞谷,还等到你等想建功。
听到这么不满意的答案,他气呼呼的从我身边走过:“你这么弱,去守兵器库,免得不适应谷外的邪风,一吹把你吹散了天,费尽心思叛逃出来的小命可就不值了。”大家一听,哈哈大笑。
我知道他在当众调侃我为谷中叛徒弱祟。但我保命为先,不能与他过多争口舌之快,免得说多错多,毁了后面的筹谋。
这里毕竟是荒沙怪石地带,驻扎条件艰苦,依地而建的兵器库自然也是。我一会儿挨着邪风的鞭挞,一会儿忍着忽高忽低的热流,一会儿还得攥紧拳头不向来轻蔑我的祟出手。在身心的强烈考验之下,默念心法,稳住心神,我居然还能暗暗地自修起来。真是没白费我乖乖听阿犮的话,把颜右使布置的书目,先死记硬背下来。就这样,被按上叛逃标签的我在他们不起眼的地方,开始默默地自我精进。并且,久经邪风的我发现,自己的脸被它扇麻木了,成了块毫无表情动作的木板。
直到阿斗点我名,我才从兵器库前的活木头重新走回他的眼里。
他看着我,和他们一样,也充满了好奇:“你是霞谷里的小祟子?”
我既然已经公开了,自然对他必须知无不言,先叩拜一把:“云霞见过阿斗使。”
他一抬手,我站起来,面无表情,内心不停地暗示自己,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被他发现破绽。不然,我的消散将对颜右使将毫无意义。
他坐在椅子上,仔细打量我,问了个我没想到的问题:“听闻谷中有一使,如何?”
他这是在验我真伪?我眼珠不转地回过去:“阿斗使问的可是阿犮使。”见他没反对,我继续收纳住自己多余的表情:“阿犮使和阿斗使长得一样,但性格迥异。”
他突然一乐,歪斜着身子继续问:“怎么迥异?你且说说。”
“阿犮使做事刻板严苛,对我们也是一本正经,对颜右使却是一味的衷心,十分奉承。”虽然他俩闹翻了,但我不能知道。而且他俩是兄弟,他还特意偷摸回去劝降阿犮,说明他心里有阿犮的一席之地。我不能夸,但也不能贬。保持中立最好。但他对颜右使的态度必须刻意加上,稍稍体现我也对阿犮这点的不满。
他听出了我的苗头,翘起脚慢慢问:“颜右使呢?她可是带你出炼魂场,助你修形。你就这么逃了,对得起她吗?”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那夜阿犮对他的质问。我顺着他的反感答:“她虽带我出炼魂场,但我又没求她带。她虽助我修形,但我又没让她助。她不予过问,就擅改了我的轨迹。难道我还要感恩戴德吗?”我边说边保持自己冷峻的神情,这样才能更加完美地诠释我对她自作主张的不满。
见他听得很开心,我继续补:“听到她被困在外,无暇归谷,我也修了些术法,还不趁机抓好这个机遇,难道在谷里继续老老实实等她回来,将我带去兵营里历练历练?我可不想再走她给我安排好的路。”
“可你也发现了,谷外的路,更不好走。”他收起了笑,眼里带了些狠厉看向我。
我心头一噔,怕他已看穿了我的装腔作势,但还得赌一赌,继续硬着头皮做冷脸:“不好走,也是我自己的路。”
不料他一拍桌子,大笑了起来:“好好好,不亏是霞谷出来的叛祟。你叫甚?”
我默默大舒一口气,慢悠悠地开口:“云霞。”
“云霞?”他质疑着,“你不是讨厌霞谷?”
我脑筋一转,眼睛一眨,继续冷冷淡淡着:“所以我要当霞上云。”
这个答案他非常满意,直接替我鼓起了掌:“好一个霞上云,有志气。”他一伸手,多了块布向我飘来:“既然你想当云霞,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看着飘来的布在我眼前展开,我暗道不好,轮到我上黄泉路了。果真,布上金晃晃的地方标注了熔岩两字。
他的笑声小了,但里面多了几分狡诈:“这个地方叫熔岩地狱。你帮我取一罐火熔岩回来,我就助你真的走上自己的路。”
明知不可去,但我不能违,只能欣然接下,再跪拜离开。
回到通铺,其他祟见我被阿斗召见,十分艳羡:“一个叛祟,有何资格受命。”
好在另一个祟比他懂得叛祟二字的后果,立马打住了他的出言不逊:“别说了,阿斗使定有自己的思量。”
气不过的祟甩袖离去,正好落了我一个清净,打开布,认真勘察,发现这个熔岩地狱果真不是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