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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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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俩砍得不分伯仲,机警的我赶紧踮起小脚丫,必须悄悄地从他俩眼皮子底下溜走,不然谁的刀砍下来,我都接不住。
“别砍了。那祟子跑了。”
知道他们发现了,我跑得更快。恰感风来,我趁机念一口阿犮才教的御风决,乘风加速,必须逃出刀口。
我拼了命的往前奔,也不敢回头看他俩追上来没,只想重回霞谷地带,找到谷门。我也等不到大家醒了,必须敲响大门,放我回去。可任我怎么跑,不是大石头就是一堆石头。脚下卷起的沙尘一浪接着一浪,眼里就是瞅不见霞谷,焦得我心慌意乱,都已经辨不出自己走了哪些道。好在身后紧跟的声响弱了些,但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继续往前冲。
就在我发现前面有好几座石房子时,后面的追兵又闹起了:“你这个,小祟子,别跑了。你跑不出我们的地盘。”
你们的地盘?这话也敢说。我冲着前面的希望大嚎一声:“这些是颜右使的地盘。”
“她,哼,现在算个屁。”“不不不,她现在算个大屁。”“哈哈哈。”
听到他俩猖狂的笑声,我实在忍不住了,从衣袖里一捞,居然抽出自己才炼制的迷蝶香,挑了些往后一撒,就听着他俩迷糊了眼乱喊大叫:“我的眼睛,她使暗器。”“看爷不宰了她,做成肉饼。”
我欢天喜地地往前面一蹦,跳在了石房子前,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喊:“有祟要吃我,有祟要吃我。”
我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石屋的主人,可见他们抬着和大块头祟一样的大刀出来时,我发现自己已经送羊入虎口,急忙刹住车,停下了向前的冲劲,慢慢往后退。可后面的追兵也围了上来,将我牢牢困在圈里。
“你跑呀,你继续跑呀。”他们追得气喘吁吁,也不忘嘲笑我,“跑进屋,正好里面有一口大锅,你跳进去煮一煮,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其他大祟听了哈哈大笑。我环视一圈,发现形势非常不妙,捏紧手里的迷蝶香,计量着能迷糊几个祟。
见我被困,他们纷纷把扛起的大刀立在地上。正前方的大祟看小玩意儿似的玩味着我:“你是从霞谷逃出来的祟子,还是被赶出来的?”
我暗地里将迷蝶香打开,感受着风力,必须拖延他们的时间,对着前面的大祟说:“你们把我吃了,顶多就塞个牙缝。但留下我,我给你们带路。霞谷里的祟子可多了。你们几十年数百年就这么蹲守在谷外,无异于守株待兔,白忙活一场。还不如趁这几日颜右使不在,攻进去,岂不能饱餐一顿,大进修为。”
既然他们为了捉祟子都扎根在了这里,那他们一定知道霞谷在哪里。只要哄骗他们带我回谷,他们便成了瓮中之鳖,阿犮自有法子将他们击碎,还能帮颜右使扫清霞谷周围的垃圾。看谁还敢觊觎我们霞谷。再三思虑之下,我必须获得他们的信赖,才能将其一网打尽。
最后四个字的确引起了祟们的兴趣。有祟走出来:“大哥,她说的不错。我们在这里耗了快一百年了,就碰上她这么个小祟子,还不够兄弟们一祟一口。”
“是呀。”另一个祟也凑上去,“大家都是为了谷里的小祟子们才来的。整日守着霞谷,只能看,吃不进嘴,再这么下去,又有一批要打退堂鼓了。”
大哥祟虽被他们劝得也很心动,但还是很谨慎地看向我:“你也厌恶颜右使,所以从谷里叛逃出来?”
他这个编排我不想承认,但大计已成,我只能先自舍清誉,昧着良心睁眼说瞎话:“祟哥,你不知道,颜右使在谷里是怎么冷落我们。”这也不算瞎话,因为她这次的确失约了,我们也的确伤心了。至于冷落的事不能说,就由着他们自行放大。
瞧他们满意地笑了,看我也不像再盯着一块大肥肉了,我才稍稍安心,继续呵呵作答:“她还给我们安排了很多任务。不过,还会被严惩,在谷里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所以我想逃出来,自求多福。”这个半真半假。任务的确是她要求的但不过,惩戒由阿犮定。他最喜罚人抄书。我都抄过三大本。可恶的阿犮,一点情理都不讲。而后面的逃,自然是为了诓骗他们,引起共情。
“对对对,我听兵营里的兄弟说,颜右使就是个十足的恶魔,最喜欢惩罚。她那军棍一下来,好不容易修成的皮囊瞬间皮开肉绽,再修修补补,也会留下痕迹,让他们好不气愤。但是她在军中一人独大,大家都是有怒而不敢言。”幸得一祟的捧场,更加懈怠了其他祟对我的芥蒂。
见大哥祟还有些犹豫,我将迷蝶香收回袖中,继续加料:“你不奇怪,颜右使年年征战在外,拿何助修?”
这个莫须有的饵的确引起了他的兴趣,居然探过身子小心翼翼地问着:“你是说谷内除了小祟子,还有其他助她修进的良药法器?”
这个必须有。我强撑着后怕,装满了腔调,故意站直了不开口,只轻轻点头,引得他必然想一探究竟。
“大哥,他晕了。”身后的一祟一叫,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紧接着,另一个祟也晕了。
我知道,是迷蝶香起作用了。但这不足以保我趁机逃出。既然深入腹地,我就来不及再多想,直接上前给中了迷蝶香的祟解咒。可他们也不是吃素的,见我异举,直接又拿起大刀放在我肩头。
我既然不再选择逃,就必须做足背叛的样子,反到冲着他们骂去:“你们还想不想他们得救。这可是颜右使发明的迷香,再耽搁,深入精魂,我也无能为力。”
他们朝大哥祟看去,见他没有下令,便拿下了大刀。我暗舒一口气,边画符咒边念决,希望将错就错,取得他们更深的信任。
两个祟无碍,我才显得有些气虚地站起来。但他们对我的警惕并没有松懈。见状,我刻意看向那两祟补了句:“既然我们不是敌人,我也就没有必要害你们。他俩一会儿就会醒,再清修几日便无大碍。只是这迷香自带颜右使的术法,她若从附近过,定能感知到有祟用过。必然会前来探查一番。”我抬起头,看向大祟:“到时候就不知道,你们这些大刀能不能架得住她的金乌一挥。”
这一唬,的确有胆小的祟开始稳不住了:“大哥,要是我们真被颜右使发现了,那可怎么办?我都快两百年没有回过老家了。”
“大哥,就算她不出面,她的金乌我们的确也抵挡不住。”其他祟也跟上了风。
我瞧着这出戏越来越上道了,有些紧张但必须继续若无其事着:“我本就是个微不足道的逃谷小祟。不幸被抓回去,大不了被她毁了精魂自散,杀鸡儆猴。没被抓回谷,就随便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他个百把年,颜右使也就把我忘了。我再出来,自是一片新天地。但是你们,觊觎霞谷,就是在明目张胆地忤逆颜右使。她要是知道了,你们认为,你们还能在这继续暗藏多久?”
“是呀是呀。我可不想祟子没吃到,还被反杀。她那些折磨祟的手段,我可是一样都不想尝试。”此话一出,引起了祟们的热议。
大哥祟也在大家的议论中继续审视着我:“我们怎能相信你?”
我信誓旦旦着:“我自幼生长在谷里,对霞谷内外了如指掌。有我的带领,保你们刀刀有着落。而且我偷听到谷中第一使阿犮的话,颜右使这几日都不回来巡查霞谷。我才会趁机逃出。而这也是我们进攻的最好时机。”
瞧他眉头的思量,看来大鱼要上钩,我得准备收竿了。我又志在必得地勾勾手指,让他过来。这样会显得我更加别有心机。只要他认准我也有私心,必然上钩,我则化险为夷,还能设下暗套。
他迟疑一瞬,然后一个眼神的威慑,其他祟了然,纷纷退后转身。他凑过来低声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心中大喜,必须放低音量下最后的饵:“进了谷,里面的神器,我也要一份。”
他看着我狡黠一笑:“你不是都逃出来了,还惦记着里面的东西。”
我彻底放松,也狡猾地笑了过去:“跟着你,再攻进去,捞一份对自己的好,不是更好?再说了,她折磨了我这么久,用点她的好东西,就算是对我的弥补。”
“好你个小祟子,胃口不小呀。”他的笑让我知道自己投诚成功了。
我继续将自己不再藏着的小心思,明目张胆地挂在嘴角,好让这份叛逃落到实处,伪装成叛徒,成为最后的黄雀。
“好。”大哥祟一声吆喝,其他祟纷纷转过来。他拍着我的小肩头,重新给我立人设:“以后这个小祟子就是我们的祟了。”其他祟没有反对,纷纷举起大刀,似乎在欢迎我的加入。
看着明晃晃的刀影,前不久还追着我砍,现在却成了我的助威。劫后余生的我感觉恍如大梦,出了霞谷活着,可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