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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同上 ...

  •   我将她托付给红玉,自个推开大门,凝视着门边两根又粗又红的门柱,指道:“这次的禁制咒是门还是柱子?”
      海棠精抬起虚弱的头,看向门外的柱子,直接倒在红玉的怀里,话都说不清了:“咒,咒语,在柱。”还没说完,她的身体开始归元。而其他山精也开始陆陆续续返回自己的本身。
      就在我焦灼地围着柱子转圈圈时,红玉这个道行深点的也变回了大公鸡,扑腾着翅膀在门里乱飞。而宰相府的下人们瞧准时间,纷纷跑了出来,捕获这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山精。
      我见情况不对,还想抢夺一番,身还没冲进去,就已经撞上了被关上的大门。急得我拍着大门大喊:“开门,你们把门打开。”就算不能救其他山精,但把红玉还给我。不然,我回去可怎么交差呀!
      正在我手都拍累了,一筹莫展之时,一辆马车哒哒哒,停在了在宰相府。我瞧着被管家搀扶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所宅子的主人,郭叔义。心头一颤,暗道:坏了,我也要遭殃了。
      本想趁着最后的机会搏一搏,可还没逃出一步,便被他身边的亲信跟抓小鸡似的,拎起领子逮了回来。
      我面向他露出了一个苦笑:“郭宰相,又见面了。”
      他也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是呀,又见面了。”
      他不用再开口,我这只漏网之鱼便被拎着重回宰相府。
      看着下人们不是拿着瓜果时蔬,就是抱住鸡鸭鱼肉。我一眼就瞅见了大红鸡冠的红玉。它在别人手里用力扑棱,可惜一对翅膀被挟持,翻腾不出什么。我俩眼神一对视,各自的叹息难以言表。
      郭叔义带着我们一行人又来到池塘。再见时,池塘里的水已经漏得差不多了。见此惨状,他并没有大发雷霆,而是挥挥手,把山精们再次送进了刚逃离还没有一盏茶功夫的牢狱。而我,则被他捆在了刑架上。
      看着麻绳一圈一圈的将我套牢,我的心凉了一大截。再看到安坐在一边喝闲茶的郭叔义,我更是心头的怒火一截高于一截,不为别的,只是我很想证明一件事。
      他见我已经被五花大绑好了,一个眼神,下人们便躬身离开。他这才抬眼看着我:“殊不知,你还有这般能耐。”
      “山精们,都被你杀了!”那莲池下的堆堆铁证,让我不得不再重新审视这位稳居高位,忧国忧民的宰相。
      郭叔义嘴角翘起一丝弧度:“他们生在京夏,难道不应该为京夏做些什么吗?与其埋没于深山,不如为朝堂效力。”
      “可效力的方式有很多。而且他们真的是为京夏吗?”我越说越气愤。
      他一个抬眼,眸子里都是冰冷的寒气,让本就潮湿的地牢更加渗人。我不禁打了个冷颤。但输人不输气势的我,更加挺直了腰板。
      他到反而笑了起来:“小姑娘,你似乎知道的有点多了。”说完,他起身,拍拍沾灰的长袖,气定神闲地向我走来。
      我质问着他:“为什么?他们可都是无辜的。”
      “无辜?天下谁人不无辜。”
      他离我只有一尺了,我突然感觉头晕晕的,就连眼前他的模样都看不清了。我知道我要怎么了。。。
      我模糊看到飘动的帷幔后有人走了过去。他身后紧跟着一人。那人将拖地的长剑拉出“哧哧”的声音。有些刺耳。锋利的剑刃和冰冷的石砖还迸发出激烈的火花。
      那人将长剑双手举起,俯身跪地,中气十足道:“殿下,仪式已成,时机已到,为了京夏,动手吧。”
      殿下迟迟未拿起那把长剑,让我恍惚以为被定格了。
      那人再加重语气:“殿下。京夏的明日,可容不得您再有半点犹豫。”
      突然,我听到不远处也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殿下,为了京夏,请您动手。”有的哀怨,有的哭泣,有的沉重。
      我努力朝外面看看,可怎么侧身,也拗不过头,左右上下瞧了瞧,这次,我应该是附在了这层层帷幔上。无奈之下,只好继续瞧着眼前。
      帷幔的那边,殿下没有说话,而是不再犹豫,似乎是下了决心,一鼓作气拿起长剑,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然后就是我熟悉的那段记忆。咔咔咔,哗哗哗,帷幔被红染了个透,血珠子落在地上,汇成了道道血痕。
      就在我还在为谁怜悯时,就看到脚下的石砖居然发起了金光。一圈一圈。圈里还有其他繁复的花纹也亮了起来。接着,一个完整的形状向着苍穹,整齐划一的亮起了金色的光芒。
      就在我震惊之时,透过飘动的帷幔缝隙,在最中心的地方,我瞥见祭台。没看到头,只见到一双被斩断的赤脚。血已经把祭台染红。顺流而下的血迹把地上散开的咒文填上,变成缕缕金色的光芒往上走。而抬头一看,屋顶居然出现了一片璀璨的银河,耀眼夺目。
      突然,一颗星星闪了两下,如熄灭的灯,暗淡消失了。而在它原来的位置,又亮起了另一颗闪耀的星星,照得周围的星辰也有了光彩。
      在我还没有瞧够时,这片星迹突然凭空消失了。
      随后便听到那人叩首惊呼:“天佑我京夏,国必永保昌盛。”而远处也传来了同样的叩拜道贺声。只是声调一扫刚才的颓丧之气,激动高兴的人们,一声高于一声。要是可以,我猜他们更想放炮鸣笛。
      而我透过帷幔的最后一条缝隙,终于看到了挥剑的殿下。只是他似乎并没有他们这般高兴。虽只是佝偻个背影,但我却瞅见了萧瑟二字。好像秋天枝头上,最后一片黄叶,苦苦硬撑着,就是不让秋风扫落。
      紧接着,一阵大风,作为帷幔的我飘飘摇摇,而作为人的我头晕目眩。。。
      再一睁眼,瞧见郭叔义这个大活人就杵在我跟前,吓到了,头不禁往后一倾,撞在了木桩上。疼得我皱起了眉头。
      他却看风景似的讪笑:“小姑娘,你是何方出生?竟破了别人都看不穿的禁制。”
      我却看到他,想起了另一个人:“他的长剑,是你递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他先是疑了一瞬,又坦然笑道:“你知道的可真真不少。”他突然贴近我的耳朵,私密着:“可你懂,谁知道的最多?”就在我发懵之际,他静悄悄地告诉我:“死人。”我的冷颤直达天灵盖。
      见他一步步退开,我感觉自己周身的细胞都在发颤。看到他嘴角的那抹笑,仿佛是那把长剑发出的寒光。
      我还想开口说什么,只见他很有闲情逸致地从刑器架上边拿起一把斧头边问道:“那你可知,那个人,死于什么利器之下?”
      瑟瑟发抖的我血脉开始逆行,艰难的吐出两个字:“长剑。”
      他拿斧头的动作停了下,我像是浮萍靠了岸,缓了一瞬。
      可他后面的话直接把我杀人封口的结果坐实:“是的,长剑。可那是把特殊的长剑,所以能斩金龙之首,再断其四肢,让他无法腾飞,回天告状,永被困于京城,好佑我京夏。”他将斧头在手中掂量掂量,然后向我慢悠悠地走来,眼里没有一丝胆怯,而是多了几分戏谑:“你不是金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我也不是金星,有斩龙的资格。我们就用我们的工具。”他得意的将磨得发光的斧头亮给我看:“让你有机会效仿前陛下,被斩五首。也算是对他的一份孝敬。”这可把我吓得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算了。
      他一步一句,步步让我生凉:“你放心,你死后,我会把你陪葬在夏永卓的皇陵。他一个人,这么多年,该孤独了。你长得这么灵动,他定会喜欢。”
      刚一说完,他就狰狞地举起了手中的斧头,向我的右手猛然砍去。虽然我知道自己不会真的死,但我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根据我多次被死的经验,死亡的整个疼痛过程我可是百分之百真切的感受。那滋味,不要太爽。
      此时此刻,我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衣袖里的玄采,急忙看向它,多希望它能像刚才一般,感知到我有危险,发出洪荒之力飞出来,将他反杀,再次解救我于生死之间。
      可我在眼睁睁地看到自己的右手被他的斧头砍断之时,却没有任何的惊喜意外发生,嗓子的眼心又重重的摔在地下,碎成了瓣。
      疼,疼,疼得我头皮发麻,青筋直冒,痛苦的泪水如洪水倾泻,一发不可收拾。而他手里的斧头由于用力过猛,直接砍进了木桩里。我又得被迫亲眼见证他用力抽出斧头。
      我在泪水的模糊之下,能感觉到自己清晰的听见了利刃和我骨肉之间的摩擦声。这让我想起了他将长剑拖在地上,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还有火花的爆裂。而我这幅血肉,恐是没有火花了。只有鲜红的血,迸出来,溅了他的青衫,晕出了朵朵红花。好似海棠精头上的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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