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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同上 ...

  •   吃了晚饭,坐了快三个月马车的我们都想赶快躺铺上,便早早回了客房。可还没躺几分钟,就听到窗外的喧闹声。好奇之心让我推开了窗户,只见一队骑兵马踏飞尘,拥挤的大道一瞬间被他们割裂成了楚河汉界,泾渭分明。但大家都没有怨言,而是朝着骑兵奔去的地方翘首以望。
      我则向身边的聂云霞问去:“是捷报来了吗?”
      她看着快要消失的骑兵:“厄介虽小,但善游击,滋扰京夏,不是一年两年。他们对西荒沙漠的了解,比我们更甚。此仗,非一朝一夕就能解决。若是捷报,用不了一队人马。而且,为首骑兵的长缨枪上,系了一条白布。恐是。。。”
      她没有说完,但我已猜到。
      一刻过后,远远荡起了古钟悠远而又绵长的声响,好似在隐忍地哭诉。
      我和聂云霞正坐在茶几边,新泡的茶水才倒了一杯,还没喝上一口,耳边隐约听到了大大小小的哀嚎。
      愁容惨淡的聂云舟和红玉推门而入,开口便是:“熊将军,战死。”
      我捏了捏茶杯,看着深褐色的茶水,杯底沉了稀碎的茶渍。
      “陛下感恩他对西荒的付出,体谅他孑然一身,特出通告,举国上下为他守孝三日,不得饮酒作乐。”红玉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来,“没想到这么快。”
      我朝窗外望去,虽是入夜,但各家灯火也把街面照个亮堂。白日里热闹的大街,此刻却寂寥无声。出行的人,不少在手臂上戴了一块黑布。
      “熊将军让我们带信给谁?”我将温热的茶水饮下,看向对面的聂云霞。
      她将袖中的书信递给我,我瞧见了信封上的字:子明兄亲启。
      不明了的我朝她看去,她将书信收好:“当今宰相郭叔义,字子明。”
      听到“宰相”二字,把我惊了一下。毕竟我的生活中,只能在书里、电视中才能看到这号人物。也不知道郭叔义这个宰相如何。
      作为好奇宝贝的我,第二天自然跟着他们一行拜访了宰相府。可很不幸,郭叔义因陛下痛失爱将,忧伤过度,不得不留宿皇宫,伴君左右,解其痛失爱将之愁。
      突然没有事做的我们,荡在宽大的街头。由于守孝令,大街冷清了许多。好似被关了静音。大家见面都只是落寞地点点头,不敢还是不想开口畅谈,就匆匆而别。就连我们入住的客栈,堂食里也是稀稀落落的客人。大家选择埋头苦干。静默随着一个人的消失而笼罩了整个京城。可想而知,熊将军对于整个京夏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第二日再送拜贴,才得进宰相府。跟着笑脸盈盈的管家弯弯曲曲十八拐,才进了一间安静的小院。我们四个人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窗外有一株繁茂的海棠,开得挺艳。藏在袖里的玄采有些无聊,在里面钻来动去。我正想掀开袖口说说它,送茶水的丫鬟走了进来,还为我们斟茶摇扇。不是一个,而是四个。这排场,的确够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乱动,只好正襟危坐。
      无聊之际,我又把目光锁在窗外深红粉红的海棠上。一只黄底黑边的蝴蝶抖动着双翅为了过来,停在花瓣上歇脚。突然,蝴蝶如纸片被撕裂,碎成几片落下。惊得我抖大了眼睛,却发现它还伫立在花瓣上,纹丝未动。我又眨了眨眼,它则抖起了翅膀,不再贪恋花香,离开了画框,寂寞的只剩那株娇艳的深红浅绿。
      有点乏力的我,没有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便用手撑起了沉沉的脑袋,在摇摇晃晃的扇影里,缓缓闭上了眼。。。
      “好生让我羡慕。”
      一条深红的绸带从我的眼前翩跹而过,眯了我的眼。一阵淡雅的清香在鼻翼下浮动,我模模糊糊,听见了断断续续地奏乐声,似乎还有悠扬的歌声。。。
      “梦姐,梦姐。”
      我被一旁的红玉推搡着醒了,看到厅中不知何时来了位身穿红裳的娇媚娘,妖娆着轻盈的舞姿,迈着小巧的碎步向我缓缓走来。她眉间点缀着一朵正红的五瓣花,在摇曳的身子上,仿佛活了,也跃动了起来。映着她鲜红的唇瓣,让我不禁伸出了逾越的手,想去探一探她有几分娇嫩。毕竟这几天都不能饮酒作乐,难得偷偷见个绝色的舞美人,还不好好看看。
      “叶晓梦。”
      我又被这边的聂云舟叫喊着,眼看就要碰到眉眼含笑的舞女时,手一虚晃,居然抓了个空。近在咫尺的她突然如烟般消失了。我转转眼眸,看到窗外的那株艳丽海棠居然须臾之间颓败枯萎了。
      正当我还在感伤这美人美景的流逝时,聂云霞的声音唤醒了我:“晓梦。”
      一个眨眼,我居然看到他们仨都围在我身边,而透过空隙,窗外的那株海棠依旧开得灿烂。仿佛我刚才不过是酣睡了一会儿。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聂云舟捏住我的手腕焦急地问着。
      我抬起有些疲乏的手指向窗外的海棠,他们也纷纷望了过去。这个时候,风轻轻地掀起花瓣张扬的模样,让我们看个清。
      “它?”聂云舟怀着一丝疑惑朝海棠走了过去。
      快要一探究竟时,管家匆匆而来,停在了海棠前笑道:“诸位,不好意思。这是我们老爷驯养的海棠姑娘,刚出落成人形,心性贪玩。没想到她竟跑这里来消解时间。”说着,他便向着这株海棠拱手:“海棠姑娘,守孝令可不是儿戏。莫要闹腾了,老爷要到了。”
      这时,一阵清脆的笑声伴随着海棠花的颤动一起送进了我的耳朵。紧接着,海棠伸展的枝丫突然动了起来。吓得我赶紧往一旁聂云霞的身上躲去。
      不一会儿,整株海棠从窗外站了起来,那红红的花色变成了红红的舞裙,一个扭转,一个娇媚的舞娘赫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看清她眉间的花钿,我便知道刚才应该是糟了她的道。
      她捂着红唇半弯着腰肢向我们赔礼:“是奴家唐突了。”然后对着管家笑呵呵:“奴家不过是一日不舞,终日不适,这就回院休憩。”离开前,她还故意扭过粉嫩嫩的脸颊,冲我微微一笑。我仿佛看到她眉间的海棠花钿又动了起来。
      管家目送走了海棠姑娘,再次拱手向我们赔罪,而伺候我们的四个丫鬟也被他喊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了我们四人。
      也不知是不是因入海棠梦而耗费了过多的体力,我这会儿虚的贴在聂云霞的肩头,嗅着她清爽的发丝。
      聂云舟进来看我这般无奈模样,又开始弯酸:“我姐又不是你的躺椅。”
      “但我真的好累。”为了自证清白,我还特意抬了抬手,可手腕怎么用力,也抬不了多少,“而且,我,感觉,越来越。。。”
      话还没有说完,我又晕乎乎闭上了眼。耳边回响起了刚才听到酸溜溜的话:“好生让我羡慕。”
      这声音,断然不是刚才的海棠姑娘,那是谁在开口,谁在羡慕谁。我还想再听听,探个究竟,可任我怎么皱眉,竖起了耳朵,周遭一片寂寥。他安安静静不再说话。我心心慌慌不能如愿。
      再被摇醒,我还是黏在聂云霞的肩头。感觉手头也有力了,便缓了身子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们三人焦灼的模样,我心里的躁动瞬间被抚平,嬉笑着:“我只不过晕了一会儿,睡一下,就好了。你们看,我的体力也恢复了。”我试着抬起手。
      聂云舟瞥了眼我,冷冷淡淡地回位。红玉还是眉头紧锁,用眼睛细细打量着我。而聂云霞就坐在我身边,握起了我的手腕,查探脉象。
      这时,郭叔义姗姗来迟,步履轻快地走进小院,一跨进门便向我们几个晚辈道歉:“诸位,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我们起身回礼。
      他伸伸手,示意我们入座:“听闻,熊将军有一封书信让你们代为转交。”
      聂云霞拿出书信递给他。他接过便急匆匆拆开,一目十行,然后哀叹了一口气:“一别数十载,你如愿作古沙场,而我,唉。”他一边将书信收好,一边看向我们:“有劳诸位,如若不弃,不妨在舍下用了晚饭再行离开。”
      我本以为聂云霞会拒绝,没想到她一口答应。郭叔义便让管家去准备。
      而按耐不住的聂云舟也开了口:“郭宰相,在下有一事想请教?”
      “但问无妨。”郭叔义收起对熊将军的哀怨。
      “府上豢养海棠,是妖还是人?”这开门见山的问,着实让我替他捏了把汗。
      但郭叔义并没有生气,只是笑道:“律法里早有言明,豢养山精成人,只要不做乱祸害他人,便可蓄养。”
      “郭宰相,山精成人,实属不易。”只见他从袖中把酣睡的玄采拿了出来,继续求索,“我亦有灵虫一只,还望告知豢养之门道,让我早日如愿。”
      看玄采在他手心躺的安逸,我偷偷伸手往袖子里一摸,果真空了,立马用愤愤的眼神看向这个不问自取。而他略过我的不满,真的在等待郭叔义的传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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