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醒了》不火

4、第 4 章

　　许介见他怔怔的也不闹腾了，松了一口气，他轻轻拍着小孩子单薄的身躯，酝酿了好久的话终于吐出来，“小青呐。”说完这句话，他停了一下，微微侧头偷偷打量叶闻青的神情，见人没反应，才偷偷松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有这么亲密的叫过人，一时之间也有点不适应，“咳”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
　　“我知道其实你有一对很爱你的家人对吧？”
　　叶闻青猛然抬头，惊讶的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自己的谎言会被揭穿，明明之前那个坏医生说的时候许介并没有答话。
　　许介弯了弯眼睛，他继续开口：“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跑出来还说这种话，但是我很开心，遇见你，这个冬天，我很开心。”许介有点窘迫“对不起，我……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把你留到现在，明天……明天我就带你去找你爸爸妈妈……”
　　声音逐渐模糊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另外的刺耳的声音，叶闻青皱着眉缓缓睁开眼睛，声音逐渐多了起来并且逐渐清晰。
　　“老叶，放学了，卧槽，被困了一个月了，终于迎来了新生……”
　　脖子被勾住，声音更近了。叶闻青缓缓吐出口气，抬眼看向正前方的钟表，“下课了？”声音还是飘的。
　　“是啊，咋？睡昏了，幸好今天下午老吴他们要开会，否则你死了。不过，今天你咋这么反常，好久没看见放假你这么淡定的时候了……”高简忻还在巴拉巴拉说着一堆废话。叶闻青却像是猛然清醒过来，随便抓了几本书塞到书包里，就向外面跑。
　　“哎，卧槽，你被我点醒了还是抽风了，叶闻青……”高简忻的声音在身后越来越远了，叶闻青的脚步却没有停。他心里很慌，不知道为什么，梦里那段类似于第三视角的记忆让他害怕，他明明从来不会梦到小时候的事。虽然忽然梦见也可以解释，但是他就是心悸。
　　坐上公交车，他心里稍稍安稳了一点，他定定心神，拿着小灵通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许介。”
　　“嗯，怎么了？”电话里传出男人温和的声音。
　　“呼。”叶闻青松了一口气，“没事，就是告诉你，今天我放假。
　　“嗯，要过来？”
　　“对，所以记得准备好迎接我，听到没有许介？”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笑了“好。”
　　叶闻青挂了电话，靠着窗子呆呆的看着闪过的街景，努力忽略到心口的不舒服。他和许介认识了7年，7年前，许介捡了赌气离家出走的自己，后来就算被父母带回家了，他也经常偷跑出去找许介，为此没少挨骂。但是他不在意，后来叶父叶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他了。
　　他和许介见证彼此的成长，分享彼此的心事，虽然是他单方面的，但他的闲暇时间那几年全都贡献给了许介。后来，他慢慢长大了，到了初中住校，有了自己的好友，就逐渐忘了许介，他们失联了。许介住的地方被拆迁了，那个阴暗狭小的房子不在了，他找不到许介了。
　　再后来，他们在狭小的酒吧相遇，许介已经大变样，他长得很高也很瘦，额头到眼角有一条长长的疤，脸上一片漠然，见到老板又带着讨好的笑。很陌生，陌生到叶闻青不愿意相认。
　　“青板街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抓紧下车。”
　　叶闻青停下思绪，跳下车。这一片是老街，放眼过去都是低矮的房子，甚至还有些路没有铺上水泥。但他几乎没有犹豫的拐过几条街口，就顺着一扇老旧的铁门上楼，然后在三楼停了下来。
　　他掏出钥匙刚打开门，许介就已经抱着一个大碗边搅拌鸡蛋边走上前来笑道：“一个月不见，怎么感觉又变样了？”
　　叶闻青笑笑：“我青春期啊，看着，再过两个月身高就超过你了。”说着还比划了一下，说到这个他就郁闷了，按理说，他摄入的营养应该是比较多的，后期发育反而比不上许介。
　　许介笑了两声，没说话。
　　“今天你不用上班吗？”叶闻青一边放下书包，一边接过他手里的碗跟着他走向床对面搭起的简陋厨房。他之前来找许介都是先到他家不久后许介才匆匆赶来，今天早早在家等着他，让他觉得有点反常。
　　“今天不月末吗？厂里的鞋子少了点，况且明天就放假了，老板也高兴。”许介面不改色的处理手里的鱼没抬头。
　　“行吧。”叶闻青也没追问，许介在一个小鞋厂里工作的事他知道，甚至还去参观过。里面的环境又小味道又难闻，夏天又闷又热，但是他没办法阻止许介不去，这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稳定工作。
　　吃完饭，叶闻青熟练的从架子上拿起已经成为他独属睡衣的体恤去洗澡。洗澡出来许介已经把碗洗好了，正靠在床头看着他淘的旧书，叶闻青眯了眯眼仔细辨认了一下，似乎是什么诗集。
　　叶闻青视线缓缓上移到许介沉静的脸上，可能因为20年的人生有三分之二都在外面漂泊，所以他的皮肤并不光滑，肤色也比常人要深，五官却意外的硬朗，配上额头的疤，显得凶狠又不好惹。明明记忆中的许介还是又黑又瘦又矮、话多又容易害羞的腼腆小孩，想到这，不知道为什么戳到了他的笑点，他扶着门框疯狂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