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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百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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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害吴寒之人要他用师弟的命去换茕茕。
当真卑鄙!
“大师兄...”
解人颐听他语调生硬,以为自己犯错误了,埋头拿出张黄色的纸符。
“师父说这张指引符上沾过凶手的法力,他不便下峰,所以让我来追。”
提及风縠纹,吴寒的神色柔和了些,问。
“师父还好吗?”
“大师兄不必担心,我出来时师父挺好的。不过...”
解人颐举起指引符道。
“这符有点不太好,把路领得磕磕绊绊不说,还总失效。导致我追凶手追得跟踩影子似的,一会儿前一会儿后,可误了我好长时间。”
槐序闻言拿过物件仔细检查,说。
“画法的确有缺。”
又看向吴寒。
“縠纹因案身受掣肘,想来是发现什么时太急了。”
解人颐点头,描述说。
“对。我正收拾东西呢,师父就‘嗖’一下出现在我面前,跟我...”
“行了。”
吴寒合眼揉揉额角,片刻后道。
“先离开这儿吧。”
“走?”
解人颐指着荒村,极其不情愿地说。
“不抓住他吗?我此前受秘宝能量指引,去过一处山洞,里面全是同门的尸首,虽然没什么交情,但也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啊。”
他的话没错。
只是吴寒这会儿脑子乱得厉害,显得有丝不耐烦。
槐序见状替他回答道。
“你说得在理。可此案而今牵扯到了些旁的事,需从长计议。我们先回去,待将指引符笔画补全,不愁找不到他。”
解人颐缄默几息,识趣道。
“嗯,听槐序上神的。”
三人此刻各怀心思,也没闲情走街串巷,直接瞬移到了卫宅附近。
宅院中,白羽遥正坐在石凳上拿着蛇族缓药,余光瞥见槐序身影,立刻将东西收进袖里,看风景。
“......”
槐序心道——
你舅舅我还没老眼昏花呢。
“羽遥啊。”
“哎舅舅。”
白羽遥快步跑到三人面前。他看见解人颐,怔了怔,问。
“这咋还带回来一个?”
吴寒撑起精神,介绍说。
“这是我师弟,叫解人颐。”
“见过太子殿下。”
解人颐抱拳。他清楚这六界中能叫槐序“舅舅”的男子,目前只有一位。
白羽遥不介意在自己人面前明示身份,但这是凡间,便展颜说。
“人颐别这么拘礼,叫我白公子就行。哎你是要在这儿住下吗?正好吴寒的房间空出来了,我让人再收拾收拾。”
白羽遥如今安排住处的技能十分娴熟。
解人颐直率问。
“我住大师兄的房间,那大师兄住哪儿啊?”
白羽遥眼神微妙,瞅瞅槐序,又瞅瞅吴寒,说。
“不明显吗?”
解人颐吃了一惊。没想到俩人已经发展到这步了,笑着对吴寒道。
“大师兄得偿所愿,真好。”
吴寒现在一点儿都不好,只堪堪接受了棘手谜团的存在。他深呼口气,拍拍解人颐肩膀道。
“祝福的话先放一放吧,我们回屋去谈正事。”
解人颐又立马认真。
“好,正事要紧。”
槐序见此道。
“吴寒,你先将方才发生的事和人颐讲一遍。我同羽遥说几句话,随后就到。”
吴寒应声,与白羽遥对视一眼,带着解人颐走了。
槐序回过身面向白羽遥,关切问。
“见你在外干坐着,恒王殿下还没回来?”
白羽遥摇摇头,道。
“墨安正补觉呢,我又不睡,怕弄出声来吵到他。另外也想告诉舅舅,我和墨安十日后便要回京了。你跟吴寒...”
他脑中闪过吴寒不散的愁容,说。
“怕是没法与我们同行了吧。”
槐序道。
“是啊,吴寒被要案缠身,还不知何时能够真相大白。好在你被封的内丹已然解了,能保护自己,否则我真是两边都放不下心。”
“!!”
白羽遥双眼睁到最大,骇然道。
“你怎么...”
“我是你舅舅。”
槐序用一脸“你还嫩着呢”的表情,与白羽遥无声对峙。半晌,白羽遥垂眸抓上槐序的手,怜声撒娇道。
“舅舅帮我瞒着师尊好不好,若他知道了,一定会让我回去的...还不是时候......”
白羽遥过往两千多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
这招对离钰不行,但对槐序来讲,奏效。
不出所料。白羽遥感觉到了头顶的爱抚,听槐序慢声道。
“我如果想告诉他,你恢复神力的那日他就来了。”
“羽遥,舅舅现下可以纵容你,但你也要知分寸。恒王的一生与你的岁月相比,不过沧海一粟。你是神族太子...”
槐序口中的话酸涩,一如那天试图劝白藏放弃。
“你有你的职责。”
白羽遥缄默不语。
可他心里是明白的,纵有千千万万个不愿与凌墨安分离,也不敌肩上的责任。
他不仅仅是神族太子。待血脉觉醒,他还是掌管天地之秋的秋神。
......
他逃不了。
槐序不愿让气氛变得太过凄沉,换言道。
“妖族少主那边的事,需要我帮忙吗?”
白羽遥抬起头,神情坚毅,说。
“不用,我可以。”
槐序心中一动,既欣慰,又伤怀。
羽遥长大了。
羽遥,长大了......
日暮道远,行则将至。
槐序欲推开房门时,听见屋内的解人颐喜出望外地喊。
“真的吗!?茕茕真的还活着!?”
吴寒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那枚兔子形状的烧蓝吊坠,说。
“我不会认错。”
“太好了!”
解人颐兴奋地站起来。
“只要抓住真凶,不仅能洗刷大师兄你的冤屈,还能把茕茕救出来,回去与师父团聚。师父一定特别开心!”
吴寒不想打击解人颐的乐观心态。
但他真是半点也想不起自己曾与谁结过仇,更别提知己知彼了。
这时槐序走进来,说。
“我还是觉得凶手的目的不纯。”
吴寒起身,听解人颐问。
“槐序上神何出此言?”
槐序行至桌前,道。
“百年光阴说短不短,既有怨,何故今日才报?况且他如此记恨吴寒,彼此间定发生过不小的冲突,可吴寒却毫无印象,实在于理不合。”
解人颐扶着下巴想了想,猜测道。
“他说大师兄不该入临江派。会不会,是当年大师兄在武试擂台上打下去的人,输了后心有不甘,因此一直在修炼蛰伏?”
吴寒接话道。
“那他认为可以开始报复的好时机,就是七年前,茕茕马上能化成人形了的时候?”
他按着桌角的手指发白。
“七年...这七年,茕茕是怎么过来的...”
槐序听罢攥起了手。
吴寒心神不稳。他不敢告诉他茕茕被融魔笛、受魔操控的悲惨遭遇。
屋子里静了一阵儿。
解人颐张张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便道。
“大师兄别想太多。当务之急,是把茕茕完好无伤的救出来。他不是让你解决麻烦吗?”
“实在不成,我们就先听他的,再走一步看...!”
吴寒突然狠狠砸了桌面一拳!茶壶茶杯被震出响动。解人颐无措道。
“大、大师兄...”
“人颐。”
吴寒隐忍着崩溃和怒气,尽量如往常般,对解人颐笑了下,说。
“大师兄想自己呆一会儿。”
解人颐怔然看着他,后抿抿唇。
“好...”
槐序内心叹气,跟着解人颐一起退了出去。他合上门,边领解人颐往后院走,边说。
“你别误会,他发脾气不是冲你。”
“我懂。”
解人颐答得干脆。可转瞬又失落起来,道。
“茕茕出事的那段时间,大师兄也是把自己关在屋里,好久都没出来。”
这话无人回应。
他们在后院走走停停,莲池前站了一刻钟。待天色昏黄,才重新回到房门口。
隔壁的房间已打扫妥当。解人颐朝那边走了几步,忽又停下,回身道。
“槐序上神,我原先不知道茕茕还活着,所以当我追着真凶去到适合妖族修养的望月崖时,并没多想......”
“反正他肯定不会好心帮茕茕修炼。”
解人颐语言委婉,但槐序明白了。
望月崖是小妖在凡间为数不多的清修之地。凶手带茕茕去那儿...
是给茕茕吊命的。
“小兔妖啊小兔妖,你说我是该叹你命好,还是命坏呢?”
蛾眉月起。男人将茕茕放在崖底灵力最盛的照月台上,看它因体内的妖力肆意横撞而颤抖不止。
“很难受吧。”
男人碰了碰小兔子的耳朵。
茕茕虚弱地睁开眼,黝黑眼珠映出男人的脸。只见一息,便彻底晕了去。
在遭受被拐、囚禁、毒打、融笛、驱迫,还有一段受闪雷珠刑罚的七年折磨里。
茕茕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男人不再管它,盘腿坐在台面上运功调息。四周草丛间时不时会路过些不同妖类,惹出声响。
忽然,男人感应到自己在崖顶设下的阻行结界有异,便戴上面具,去一探究竟。
望月崖地势险峻。
吴寒收起槐序补全的指引符,站在结界前,不敢硬闯。
“你怎么两手空空就来了?”
男人站在崖边,负手而立,说。
“想要茕茕,应该提着解人颐的人头。”
吴寒一脸坚决,道。
“我不会杀我师弟。我来,是想跟你谈另一笔交易。”
男人饶有兴趣地问。
“哦?什么交易,让你足足思考了两个日夜?”
吴寒却反问道。
“你恨我,对吗?”
“没错。”
“那我想用我的命,换茕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