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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下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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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钰？
不是！合着这寝宫不是就只让我一个人进的啊？
白羽遥略有不满。
离钰进门后也不多言，甚至都没跟白羽遥打招呼，直接道。
“陛下，臣已经认真检查过司皇薄了，如陛下担心的一样，司皇簿并无错乱，是人间出了差池。”
白羽遥的思绪被这话刺激的一断一断的。
“你是说...司皇簿上的名字，与洒福时天坛上空浮现的，不一样？”
他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霎时紧张起来。
不止是他，天帝自上任以来，也从没遇到过。
天坛上空浮现人间皇帝的名字，代表人间的登基大典已经开始了。
大典祭天，天帝洒福，而后拿出司皇簿对照皇帝的姓名与八字，一致便了。
可今晨，程序一切如旧，却在最后的对照中出了问题。
“没错，人间有人篡位了。”
离钰顿了顿。
“而且这篡位之人，应与魔族有些关联。”
白羽遥眼睛瞪大了一圈儿。他万万没想到魔族竟大胆到敢篡改人间帝位。
天帝见他大受震撼，便解释道。
“司皇薄自诞生起，不认的便只有身染魔气这一种人。”
白羽遥端正身体。
“父帝是让我去人间解决那些魔族吗？”
离钰在他身后蹙起了眉头，听天帝否决道。
“不，你只需解决帝位之事便可。”
白羽遥也不坐着了，起身恭敬对天帝行礼。
“儿臣愚钝，不知要如何解决，还请父帝明示。”
天帝抬手碰了碰他的胳膊，让他不必如此紧张。
“朕从古书上寻得两种解决办法。”
“其一，让此人继续继位。”
“需要做的是抹去他身上的魔气，找到能证明他篡位的物件并用神火烧掉，但这一切需要真正继位之人的应允，才能让司皇簿自动修正。”
白羽遥听着，心想——
需要真正继位之人的应允，就是让本应该当皇帝的人心甘情愿的让位啊。
那谁能愿意？
“其二，遵从司皇簿。”
“需让应继位之人亲手除掉篡位之人，且，他不能是为了皇位。”
啊？？？
白羽遥险些喊出声。
他将第二种办法用自己的话复述了一遍。
“我夺回本应属于我的皇位，但是，我不能为了皇位而夺皇位。”
“......”
白羽遥沉默了。
这司皇簿真的没病吗？
离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不要疑惑，这是司皇簿为了考验他们而提出的条件。”
白羽遥腹语道。
这是考验他俩呢吗？这是考验我呢吧！
“那二人的名字分别是？”
离钰翻着手中的司皇薄，回道。
“天坛上空出现的名字是——凌墨渊。”
白羽遥眉头皱了起来，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蓦然间，一张带着红晕的稚嫩面孔从他脑中一闪而过。
他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加重了。
“我的名字叫凌墨安。我没有走失...”
凌墨安说过的话和那双亮亮的眸子，此时此刻，就像撞钟的钟杵一样，撞得白羽遥头脑发昏。
黄纸上的墨字格外清晰。
尽管白羽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那三个字刺疼了眼睛。他不再去看司皇簿，转身对天帝道。
“父帝，儿臣明白了。儿臣下凡后尽快了解缘由，尽快履行其中一条，解决此事。”
天帝走到他面前，叮嘱道。
“身在凡间要学会明哲保身，如非必要，不可与魔族交手。”
俩人离得近。白羽遥第一次在天帝的眼中读出了担忧，虽只有短短几息，但也足够慰藉了。
“是。”
天帝和离钰将人送到门口，望着白羽遥远去的背影，离钰询问道。
“陛下为何不告诉羽遥，如果人间三年后，司皇簿还得不到准确的答案，人间就会被天火席卷，生灵涂炭？”
天帝淡淡地说。
“告诉他又能如何？徒增压力罢了。”
离钰想了想，觉得也是。他看向天帝的侧颜，眼中闪过一丝机敏。
不过...您敢说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吗？
白羽遥离开洛祥宫后直奔凡间入口——一团云雾旋涡。
那是一处说偏不偏，说正也不正的地方，由巡回的天兵把守。
白羽遥自从听到那两个名字，头脑就一片混乱，连出入要出示的令牌都忘了去找兰池卿领。
多亏离钰及时给送来了。
“可是赶上了，没令牌你是不是打算故技重施啊？是用其它动静引开守卫，还是隐身悄悄溜出去？”
白羽遥向守卫出示了令牌，边往入口走去边说。
“谢谢啊。不过同一种办法用两次就不行了。况且这次我是可以光明正大下去的，干嘛偷偷摸摸？”
离钰笑道。
“也对。看来你不在的日子，我跟苍月要研究些新方法了，不然我们偷溜小队可要就此解散喽。”
“那你们加油。”
这个加油极其没有气势。
离钰也不与他打趣了，在离入口只有一步之遥时，他拉住了白羽遥的胳膊，道。
“如果要让篡位之人继续当皇帝，清魔气，毁证物后，除了让另一个人心甘情愿地让位之外，还有一种办法。”
白羽遥静静地听。他有预感，那一定不是什么好的办法。
果不其然，离钰冷冷道。
“杀了他。”
死人的不情愿，毫无威胁。
白羽遥不想说话，只微微颔首，走了。
他心里已有打算，不到万不得已，权当没听过这种办法。
唉，谁让凌墨安跟他同病相怜呢？
白羽遥下到凡间时正值六月雨季。
他的隐身法练得不到家。生灵是看不见他，可风霜雨雪向来一视同仁。
在众人眼中什么都没有的成衣铺屋檐下，一个人安静等待着。
待雨势转小，只零星几滴从空中滑落时，白羽遥才行至屋檐下偏僻的一角。
他闭上眼，右手捏诀，伴着口中絮絮念的咒语，一圈淡蓝色的光晕围绕上了他的指尖。
半晌，一道温柔且细小的女声从白羽遥身侧的墙壁上出现。
“太子殿下。”
白羽遥听到，睁开眼在灰蓝的石墙上寻视。
只是他左看右看，凑近了再看，都没能找到这声音的来源。
与此同时，一只与墙壁同色的小跳蛛拼命挥动着前爪，大声喊。
“太子殿下，我在这！”
“在哪？”
“在这！”
经过一人一蛛的不懈努力。
白羽遥终于在石墙缝里，看到了比小手指指甲还小的跳蛛姑娘。
“你才这么点儿就出来干活儿了？”
他大骇着，把手递到墙边让它爬到手背上。
小跳蛛虽然小，但是爬的很快。
白羽遥看着仿佛一说话就能给吹跑的小家伙，不由将手拿远了些。
“你们跳蛛一族以贩卖消息为营，你这么小，脑袋瓜儿里能记住多少消息啊？”
小跳蛛听到这种关乎自己职业能力的质疑，很认真严肃地解释道。
“我能记得可多了。”
她顶着四只眼睛，歪头望向白羽遥。
“而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我所属的这支跳蛛族，长得最大的，也只能再比我大一圈了。”
小跳蛛柔声说到最后，拿前爪笔画了一个它认为最大的圆。
白羽遥“噗呲”笑出了声，被可爱到了。
“好吧。为了验证一下，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太子殿下请讲。”
白羽遥的目光扫过房屋上方漏出来的皇宫建筑。
“我想知道近十年里，有关皇室一族争位的消息。”
“这...”
小跳蛛的头耷拉下去，在白羽遥的手背上思考着转圈儿。白羽遥也不催它。
几息后，小跳蛛四只眼睛齐刷刷一亮，道。
“在三年前，现任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有传言说如今的恒王欲将太子拉下来，自己做皇帝。”
“恒王还是二皇子的时候，就很得民心，当时朝中也有一部分人支持废太子。”
“嗯？现任的皇帝以前是太子？”
白羽遥盯着小跳蛛，满面不解。
“凌墨渊？”
“是啊，我还亲眼见过他呢。”
它非常笃定地讲。
“...这就怪了。”
按道理说，凌墨渊既是名正言顺的继位，就算与魔族有染，司皇薄上的名字最多只是不显，并不会自主换人啊。
白羽遥百思不得其解。
他第一个排除的可能就是司皇薄坏了。因为离钰人虽不着调，但在修检器物上从不会出错。
他不甘心，又问小跳蛛，现在的恒王是不是叫凌墨安？
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
真是奇了......
“我知道了，谢谢啊。”
白羽遥说罢，右手轻轻点在小跳蛛的脑袋上。一丝属于他的神力快速流进了小跳蛛的身体里。
小跳蛛舒舒服服地接受着。
突然，它一下躲开了白羽遥的手，说话也有些慌乱。
“太子殿下，报酬不需要这么多的。”
“不算多。”
白羽遥浅笑着移开手指。
“我知道你们在雨天是不做生意的，是我太需要这消息，不得已才叫你出来，自应当多给你些补偿。”
他将手抵在墙上，道。
“去吧。”
小跳蛛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既如此，那就多谢太子殿下啦。
旋即，它利落跳上石墙，飞快地爬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