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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无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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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夜将至。
凌墨安一人在承祈的房间门前徘徊,对着始终没有回应的屋内道。
“承祈听话,把门打开。”
半个时辰前,外出散心的承祈被凌墨安派人劝回来了。
凌墨安自知白日一幕定让他受了不小的刺激,便坐在显眼的位置等他。
谁知承祈进门直接将他忽略了!还半点不顾在外的凌墨安,反手就把门给插上了。
凌墨安在回廊里走走停停了近半个时辰,门已经不知道敲了多少回。
“承祈,别一个人生闷气,开门与本王聊聊。”
他又轻扣扣门。
一阵寂静后,房间中传出了脚步和“咔哒”声响。
凌墨安紧着的神经一松,推开门进去了。
承祈将门打开后又跑回了床上。凌墨安看到他时,他正蜷缩着裹在被子里,严严实实的一根头发丝都不漏。
几息后,他似是觉得这样不舒服,“窸窸窣窣”的又换了另一种姿势。
凌墨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闹别扭的承祈。满肚子的话堆积着,反而不知怎么说了。
他抬手碰碰被子。
承祈没动。
“...承祈,本王不喜旁人触碰,有时连你也避着,本王知道你一直心存失落。”
凌墨安叹了口气。
“但承祈,他不一样...”
“他当然不一样了!”
承祈一下钻出来,怒气冲冲道。
“他才来王府两天,两天!王爷就什么都听他的了,连他不让摘花王爷都应他。”
“王爷,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凌墨安眉头皱起,盯了承祈半晌,沉声道。
“承祈,不要胡说。”
承祈气鼓鼓撇过头不看他,只听凌墨安坚定道。
“是本王心悦他。”
承祈身体一僵,继续梗着脖子。
他若是连凌墨安这点儿心思都看不出来,那他这么多年的鱼就都白吃了。
“让去调查的人都回来吧。”
承祈瞬间瞪大双眼。
“王爷不查了?”
“不必查了。”
承祈的嗓音又高了一番。
“为什么?!就算王爷找了他十年,可他回来的不明不白,王爷真就一点儿都不怀疑?”
凌墨安怔住。
“你知道?”
“哼!他身上的味道又不只王爷一个人能闻到。”
凌墨安这才想起,自己确有几次拿着那朵花时被承祈看到了,于是问。
“你既早已知晓,为何还要置气?”
承祈又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转过身背对着凌墨安,闷闷道。
“我不喜欢王爷身边有别人,就是非常单纯的不喜欢。”
他清楚凌墨安自十年前偷跑出去后,心里就一直装着个人,可他从没想过那个人能回来。
凌墨安尊重承祈的性子,也不强硬要求什么,轻声说。
“承祈,本王...真的好想他。”
入夜,守卫宫门的士兵们睡眼惺忪。
白羽遥隐身站在离他们几丈远的地方,困惑地打量着整个皇宫。
一盏茶后,他转了一圈,发现自己仍在原地,眉头皱得更甚。
又转一圈,依然进不去。
指着宫门置气道。
“行!你不让我进是吧,我还不进了呢!”
说罢,他转瞬离开,在僻静一角召唤出了土地公。
“见过太子殿下。”
白羽遥赶紧扶起发髻斑白的老人。
“京公不必多礼。”
土地公撸了撸胡子。
“不知殿下唤出老朽,所为何事啊?”
白羽遥面露疑色,问。
“我本欲进宫,可不知为何,一靠近移形法便失效了。”
“噢,殿下有所不知,此皇宫地底,有一上古时期遗落下来的圣物,那圣物护着它,不受任何神魔妖灵的侵扰。”
“莫说太子殿下,便连老朽在此住了数十万年,也是进不去的。”
白羽遥内心抓狂,面上不动声色地问。
“那按此说,这皇宫的大门只有凡人可进?”
土地公忙道。
“非也非也,那圣物虽护着,但只要殿下不用神力,也是可以进的。”
白羽遥听到这话咬了咬牙,紧接着换上一副笑脸。
“劳烦京公一趟,我知晓了。”
他拿出一颗仙草送给了土地公。
土地公拒绝不过,只得言谢收下,又道了句“小仙告退”。
白羽遥一人叉着腰在原地站了好久才回恒王府。
此时天色太晚,他就没去打扰凌墨安。待次日天一亮,马上就敲响了凌墨安的房门。
他轻叩了两下,没人应。
路过的丫鬟告诉他说凌墨安已经上朝去了,回来的时间不定。
白羽遥扶了扶额,百无聊赖地在府中闲逛等人回来。
一晃一个时辰过去。
承祈出门,对正在逗螳螂玩的白羽遥视而不见。
白羽遥看见他,以为自己等过日上三竿了,猛地抬头去看太阳。
“呼~还好还好,这不才...诶?”
他震惊回头捕捉承祈的身影,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不对啊,他不是从不早起的吗?”
白羽遥心下一惊,想着怕不是自己上回的睡咒给人施出后遗症了吧,忙将螳螂放回树上追了过去。
“早啊,承统领。”
承祈仍把冲到他眼前的白羽遥视作空气,径直往前走。
完了,不会傻了吧!
白羽遥又打了声招呼无果后,眉目一敛,果断出手抓住了承祈的左肩。
承祈猝然回身,险些拔剑。他气愤道。
“你别碰我。”
白羽遥怔然,冷哼了声。
“难道不让碰是恒王府中人的必修课嘛?再者承统领既能听见,为何不理我?”
承祈板着脸掸了掸左肩的衣服。
“不想理。”
嘶~冷静、冷静...
白羽遥努力控制着表情,和颜悦色问。
“是不是因为茉莉花的事,承统领生气了?我可以解...”
承祈置若罔闻,毫不留情地转身走了。
白羽遥笑容僵在脸上,又气又无可奈何地盯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
“明明我刚进府时态度还挺好呢,怎么短短两日变化这么大,吵都不跟我吵了?”
想着想着,他忽拍手道。
“噢我懂了!承祈跟舅舅一样,睡不醒就要恼。”
白羽遥认真地点着头。
“嗯,一定是这样。”
太阳从头顶悄悄划过。
在白羽遥都快忍不住去皇宫门口等凌墨安了的时候,凌墨安终于迈进了恒王府的门槛。
白羽遥匆匆跑到他面前。
“王爷怎么上了这么久的朝?再过一会儿就晌午了。”
凌墨安见意中人在等自己,心都开了花。
“与几位大人作些商讨,不知不觉便到了这个时辰,羽遥是找我有事吗?”
“有,有大事。”
他拉起凌墨安的手。
“我们回房说。”
凌墨安被牵着一路小跑。行至半途,承祈突然从转角处冒了出来。
白羽遥险些没控住脚步撞到他。
承祈依旧一副别人欠他金子的表情,端臂瞅着俩人连在一起的手。
白羽遥后退几步,正想发作,余光瞟见凌墨安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他暗叹着欲松手。岂料他的掌心刚与凌墨安的分开一条缝隙,凌墨安便了当反手将其紧紧握住。
这回应令白羽遥浑身战栗。
他诧异看向凌墨安,心头有种类似慌乱的奇怪之感。
承祈将一切尽收眼底,冷冷扫了俩人一眼,迈步走了。
白羽遥简直摸不到头脑,眨眨眼对凌墨安道。
“这孩子...没事吧?”
凌墨安眉间乌云尽散,笑着说。
“羽遥别担心,我过段时间去看看他。”
白羽遥赞同地点点头。
回到房间,白羽遥先是让凌墨安将朝服换了下来,然后俩人坐下,凌墨安问。
“羽遥有什么事要说啊?”
白羽遥端正身子,道。
“王爷觉得,让我进宫面圣一趟,和让皇帝出宫一趟,那个更难?”
凌墨安胸膛起伏了下。
换作以前,这两种哪一样都是他对凌墨渊一句话的事儿。
可现在...
“羽遥,此事你容我想想,不过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你很急着见圣上吗?”
“倒也不是特...”
不知是何种心理在作祟,白羽遥忽感觉不太对劲儿。他严肃地对凌墨安道。
“不对啊,我怎么觉得王爷对我过于信任了呢?”
凌墨安闻言眼神清澈不少。
“信任,不好吗?”
白羽遥眉头轻蹙。
“不是不好,我只是觉得奇怪。明明王爷与我只有少时的一面之缘,后来虽在府门前被王爷认出。”
“但我救出张誉,王爷就对张誉说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败露。我说要见圣上,王爷对其中缘由问也不问。”
白羽遥凑近盯着凌墨安的眼睛。
“其它事便罢了,可圣上是王爷的亲哥哥。”
“就算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圣上对王爷的态度变了,但我是能看出王爷对这份兄弟情义不减半分的。我甚至不相信王爷三年前真的会夺太子之位。”
“王爷,我除去救了张誉这一件事能增加信任之外,我什么都没做。”
“所以王爷到底为何如此信任我?”
白羽遥的话一句接一句。凌墨安听着听着,心跳逐渐加快。
他轻轻握住白羽遥的手,道。
“羽遥,我信任你,是因为即使你让我变得不清醒,也没有利用我做出半点不轨之事。”
“我知道你并非你口中的普通人,虽不知你的真实身份,但我确信你不会对我身边的人不利。还有就是...”
凌墨安喉结滚动。
“我、我心...”
“咚咚咚!”
凌墨安的房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