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神秘事件》鹿也惊呆

12、第 12 章

　　转眼一周来到末尾，周五晚上的时候，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小队开展最后一次上线练习。
　　最后阶段，三人主要针对几个情绪点做查漏补缺。

　　小月揪着女主认清感情时剖白的语气还在犹豫：“你们说，这时女主是迷茫比较多，还是心动比较多？”
　　男大在相处中解锁了捧场王属性，积极的投入了话题：“你都说是认清感情了，我投心动一票！”
　　小月用充满心动的语气念了一遍台词，并问道：“这样？”
　　男大额了一声，小月又换成了迷茫的语气，“那这样呢，会不会好一点？”
　　男大思索了一笑，最后认真地说：“其实吧……我觉得没差。”
　　小月咆哮：“……要你何用！”

　　“小林，你来说！”
　　林敏意正听着，闻言，调整了一下麦克风地距离，思索一阵，说：“我觉得吧……一个人认清自己感情后，语气应该是笃定的。”
　　她同时假想了一下自己的反应，如果确定爱上一个人，一定是明确笃定的。

　　“对对！”小月激动起来，“没错，我想要的就是这种非他不可的感觉！一直找不到词来形容这种感觉，笃定，没错！就是笃定！小林，你不错哦！”
　　林敏意嘿嘿一笑，说：“你再试试。”

　　这一次试下来，明显感觉好很多了。
　　小月对她刮目相看。：“早知道就一开始来问你了，没想到你对感情的把握这么精准。”
　　男大也说：“是啊是啊！一些特别抽象的感情，你一描述就特别有画面感，我一下就懂了，你要是不配音，还蛮适合做配音导演的。”
　　“是嘛？”
　　林敏意倒没想到这一点。不过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对情绪的感知特别敏感，只是一直没有把这两个关联上，如今冷不丁被人点破，她才有点后自后觉，有往配导发展的可能。

　　“是啊是啊！”两人应和起来：“我感觉有戏！”
　　“以后要是想换赛道当配导了，记得找我们！”
　　三人小小地讨论着，越讨论，林敏意心中越有一点模糊的展望。

　　配导，听起来感觉不错诶！
　　她心里飞飞地幻想着，忽然有铃声提醒好友上线。

　　一看，竟然是许久没有消息的代孟卿。
　　他上线了？
　　林敏意还在奇怪他怎么突然上线了，就收到对方进房的邀请。
　　林敏意点了拒绝，切到微信说明原因。
　　[在跟组员pia戏。]
　　感觉语气有点生硬，又补充道。
　　[是这周小考的戏。]

　　[什么时候能结束？]他问。
　　林敏意被他自然的语气弄得有些怪异，怪异下是一种陡然被拉进距离的不自在，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忽然变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倒一时无法明晰。

　　林敏意摇摇脑袋，意图甩开这种奇怪的感觉。回他道。
　　[大概九点半结束。]
　　[嗯。]

　　对话就这样中止，如一个悬而未落的球在林敏意头顶上方，让她剩余时间都分心在这里。
　　终于熬到九点半，林敏意却没有如释重负，赶场一般悬着一口气点进代孟卿的渠道房间。
　　她在公屏上打字。
　　[孟老师，我来了。]
　　[我抱你上麦？]他在公屏上问。

　　林敏意手悬在键盘上，迟迟不回复。
　　她纠结又似懂，很想问代孟卿，为什么老是要让自己上麦。

　　心理活动期间，代孟卿又在公屏上发消息问。
　　[不方便？]
　　也没有不方便，只是……
　　[要上麦做什么？]林敏意最终还是问了。
　　那边很快回了一句。
　　[课后辅导。]
　　紧接着又补了一句。
　　[忘了？]

　　林敏意还真想了一会儿，才把这课后辅导的前因回忆起来。
　　心不知怎得稍有冷却，但更多的是携带着纠结的松一口气的滋味。

　　那种感觉很像成绩中等的你花了一个晚自习努力做出一道难题，压着兴奋没有去对答案，忐忑又期待第二天老师能问到，但真被叫起那一瞬间却有些后悔，可当听到老师问的是其他题目时，窃喜又失落的感觉。

　　林敏意怀着复杂的心情说记得，然后乖乖上麦。
　　“我来了。”
　　上了麦，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场面稍有沉寂。
　　片刻后，耳机里传来代孟卿的声音，环境音很杂，听起来他四周有风。

　　还没等她问他在哪里，就听到代孟卿说：“小考考什么？”
　　林敏意口快，“你不知道么？”
　　“不知道。”
　　代孟卿回答得理所当然，倒让林敏意一时无法接话，稍顿，才说：“考的是某某动漫的配音。”
　　“没听过。”

　　林敏意心里腹诽，你听过就有鬼了，看着就不像对这个有兴趣。不过想到他工作室的主营业务，跟ACG也不怎么沾边，也难怪他不知道。

　　“念来我听听。”代孟卿语气轻松，让她有一种两人关系很好的错觉。
　　但林敏意不太愿意。
　　一是练习多次有些腻味，二是不想私底下当着他的面展示。

　　“不愿意？”代孟卿见她不说话，问着。
　　林敏意被点破，寻了个正经的理由：“你又不是考官……”
　　像是没想到林敏意会拒绝，怔然片刻后的代孟卿忽而一笑，神秘道：“确定不念？”
　　不念，林敏意心想：念了又没有好——
　　“有好处也不念？”代孟卿悠悠来了一句，诱惑起来。

　　好处？什么好处？
　　林敏意注意力被吸引，胡乱猜着。
　　不对不对！
　　这算什么？暗箱操作？
　　林敏意甩了甩脑袋，自诩公正，意志坚决，然后怂怂地说：“不！念！”

　　本以为这话会引起他的不满，却没想到把他逗笑了。
　　林敏意听着耳机里的笑声，觉得耳廓振感微微，她忍着酥麻，闷声问：“你笑什么？”
　　代孟卿笑声不止，故意一般。
　　林敏意在他的笑里憋红了脸，也升起点情绪：“有什么好笑的？”

　　那人光顾着笑，不回答。

　　羞成了怒，怒而愤。
　　林敏意半天憋了句自认为颇具威胁的话：“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下了。”
　　惹到她，可算是惹到棉花了！

　　“好了，不笑你了。”
　　代孟卿笑得有些气短，说出的话接着林敏意的话尾，声音浅，举重若轻地承托话题。
　　“……”
　　这个回答！重点一下就从回答笑什么，变成不再答应不笑她了。
　　主体成了她。
　　所以他是真的在笑自己！

　　偏偏代孟卿轻松带笑的语气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林敏意努着嘴，憋了一股气无处撒，语气硬邦邦的：“笑、我、干、嘛！”
　　代孟卿巧妙转移重点，问道：“生气了？”
　　“没有啊。”林敏意嘴硬。
　　说是没有，听起来又不是那么回事。
　　“没有？”
　　代孟卿充分拿捏了林敏意的心理，看破还说破：“怨气不小啊，听起来像在怨我。”

　　心里的想法被抓个正着，还当面说出来。
　　林敏意像是过年泡了水的哑炮，再打的火星子都压着不敢爆发。整张脸皱成了晒干的陈皮。
　　“真生气了？”
　　某人还在乐此不疲的逗着她。
　　“哼哼。”
　　林敏意算是认栽了，在代孟卿面前，自己还是too young too simple！
　　“所以……你找我到底干嘛？”
　　还是尽快回归正事吧，再这样下去还不知要浪费多长时间。

　　这话一出，代孟卿就静了一下，像是笑够了要转换语气，留出时间酝酿。
　　耳机只有风声，吹过一阵后，他酝酿好又继续开口，问着她：“没事就不能找你？”

　　这话来的蹊跷。
　　林敏意听到也陡然一静，喉头微动试图说点什么，但耳边传来的风声像是冷静剂，压下她的话，让她不得不思索起来，代孟卿的话下的言外之意。

　　沉默里，滋生了一些东西。
　　沉默越久，滋生越多。
　　在那些莫名的感觉要溢出来前，林敏意大而化之，蒙混翻篇。

　　“对呀，我很忙的！”又反问他：“你很闲吗？”
　　代孟卿像是觉得她这话有趣，随后语气半掺认真道：“这个嘛……我也挺忙，不过应该没有你忙。”
　　林敏意从话里听出来一种故意的揶揄，像是自己的话幼稚到了他，但他依旧好风度的收了尾。

　　林敏意这时才觉得，好像无论自己怎么说，都轻易被他控场。
　　如对垒败阵，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比起这个更让她感到无依的，是他们间不明的立场。

　　她诧异于自己此时的敏感。

　　一男一女，要在什么情境里，才会摆在擂台两端？
　　情之一字，呼之欲出。
　　却实在浅薄，师出无名。

　　林敏意不是无知无觉的木头，从现实见面到互相认出对方止今，这个走势让她想入非非，却不敢深想。
　　他们揣着明白装糊涂，隔着窗户纸做戏。
　　只是林敏意戏不好，每每对垒都被他全面压制……

　　“你其实……跟我以为的不太一样？”
　　代孟卿的声音忽然响起，混杂的风，甚至一度盖过了风声，传进林敏意的耳朵里。
　　林敏意就这样听着他毫无预兆地说起往日，平声如常到如老友叙旧。
　　过去三年的片段在他的描述里，如走马灯一样历历在目，林敏意被拉入回忆中。
　　她无措，她呆懵，她此刻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代孟卿问她：
　　“你呢？我是不是也跟你以为的不一样？”

　　薄纸撕裂的声音。
　　林敏意觉得，隔在两人间的窗户纸，破了一个小洞。
　　从洞往对面看，仿佛能看到代孟卿说话时，上下弹动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