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神秘事件》鹿也惊呆

11、第 11 章

　　走廊里，林敏意还在猜测joey叫自己的目的。抬头见她跟金安路并排而来。

　　“额……”她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游移，一时不知道该先叫谁。
　　好在她没纠结很久，joey率先开口，笑着递上两张小卡片，说：“不好意思啊，刚才有点事绊住了，你等很久了嘛？”
　　林敏意摇摇头，视线落在她递过来的两张卡片上没移开，片刻后有些意外地轻语：“这个……”
　　“这个呀？拿着吧！”joey把卡往前递，说明来由，“是孟哥交代给你的。”

　　林敏意来不及多想，伸手接过，然后看着手中的签名小卡陷入恍然。
　　她当然记得自己在YY上说的话。
　　她只是没想到代孟卿会记住。

　　joey没走，给了她反应的时间。接着很体贴地拉着金安路说：“孟哥说你的朋友是我们的粉丝，我就拉着他一起来了，需不需要我们再给你写个To签嘛？”
　　“啊？”林敏意有些抱赧，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们，连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有这个就可以了，谢谢老师。”

　　joey见状只以为是她在跟自己客气，大手一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纸笔，对林敏意说：“没关系的，不麻烦，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额……”林敏意顿时心跳加速。
　　朋友？那哪儿来的朋友？但现在她被架着，于是慌乱地给自己那个不存在的朋友编纂姓名。

　　“叫什么？”joey歪着脑袋问她。
　　林敏意：“额……哦！”
　　“我朋友的ID叫：我有一个朋友。”
　　joey的笔一顿，重复了一边确认：“我有一个朋友？”
　　“对……”
　　jeoy琢磨了一下 ，随即点头表示理解，还夸了一句：“你朋友这名字可真有意思。”
　　“呵呵，确实。”林敏意流着汗应对。
　　joey：“听着像假名。”
　　林敏意瞬间汗流浃背：“……呵呵。”

　　事后，林敏意看着四张签名卡陷入沉默。
　　她想发帖转让，又怕消息传出去引起波折，几经考虑后还是将卡收好。
　　收卡前，她给四张卡拍了一张照片，过后把照片发给代孟卿。
　　又在照片下发了一句谢谢。
　　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复，以为他在忙，消息上方是二次退回的消息，林敏意趴在桌子上思考着：要不要再把红包发一次？

　　*

　　代孟卿从厕所回来，见自己的手机在哥哥手上。
　　大概是时间卡得太巧，两人静默对视的场面显得有些滑稽。

　　代孟舒弯了一下嘴角，先开口道：“你手机刚才一直在响，我怕有急事，就想拿过来想帮你接。”说着，他把手机递给弟弟。
　　代孟卿接过看了一眼，便把手机放下了。在哥哥开口前简单解释了一句：“不是急事。”

　　代孟舒原本有话说，闻言即止。
　　代孟卿是刚熬完夜的，此刻精神不佳没什么说话的心思，静坐在床边陪护的凳子上出神。
　　身体监测仪运作的声音，让房间不至于显得太安静。
　　一周前，代孟舒病发住院，他被紧急叫回。好在有惊无险挺过来了，但他仍不放心，这阵子都守在医院里看护。

　　代孟舒从长久的休息中苏醒，却有片刻清明。他饶有兴致捡着话题聊：“刚才看到来电人的名字是怡，我回来那年，你还有另一个姓金的男孩子，你们三个经常在网上聊，有时候半夜我醒了，都还见到你们开着电脑聊天。”
　　“嗯……”代孟卿思索片刻，缓缓道：“你回来的那阵子，他们两正好要走，我又没办法脱身，工作室的交接只能在线上处理。”
　　“这么说来，我竟是始作俑者了。”代孟舒轻松地打趣着自己，在弟弟递来警告的眼神前话锋一转，说道：“对了，说起你的工作室，我还特意了解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想到你还真玩出名堂来了。”

　　代孟卿听着，没说话。
　　两兄弟在一起的时候，他话都不多，总是静静听着哥哥絮叨琐碎。
　　正好手机振动，他拿过来看，便借着手机心安理得地安静不语。

　　代孟舒见状轻叹一声，习惯使然，让他忍不住絮叨往事：“我记得你小一点的时候，对什么都很好奇，兴趣广学的多，但有一点不好，学的东西都坚持不了太久，总想找机会跟你提这样不好，后来又被别的事绊住了，拖到现在都没说……”
　　他顿了一下，意识到不宜继续下去，看着低头玩手机的弟弟表情无恙，忙道：“……不过现在好了，你玩的这个配音是我有印象的事情里，最久的。”

　　“可见是真喜欢。”

　　代孟卿听到最后，抬眸瞧了眼哥哥，像是被说中了什么自己都没弄清楚的心事。
　　真喜欢？
　　这个词是直白的，可给代孟卿带来的感觉确实模糊的。

　　大抵是家底优渥，东西从来都是今天想要明天就有，物质精神方面他从未切实有过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期待。
　　这种对万事万物始终轻易得到的条件，让他对任何东西只抱有三分钟热度。
　　浅尝辄止感受后就如叶公好龙一般索然无味。

　　他从没有过真喜欢的感觉。

　　“……只是事情多，拖着一直没交接完。”
　　人被戳破心思后的第一反应都是找理由解释，代孟卿说着，欲盖弥彰补了句：“没那么喜欢，也就那样。”算是回答。

　　代孟舒长长地喔了一声，正要说话时，被突然而至的敲门声打断。
　　管家林叔语气有些不稳，在门外传达：“孟小姐来了。”

　　代孟卿疑惑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
　　上次堂屋那群老家伙说要让自己巴结的人，可不就这位孟小姐？
　　代孟卿回忆了一下，这位孟小姐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

　　“快请！”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代孟卿看向哥哥，见他有些手忙脚乱的坐直身子，行动中带着慌乱。

　　代孟卿：“？”
　　“孟卿，你快去接一下孟小姐，别失礼怠慢了她。”代孟舒指使弟弟干活，还嘱咐道：“还有，收收你的性子，别吓着她。”
　　代孟卿：“……”

　　见弟弟不动，代孟舒催促道：“愣着干嘛？快去呀。”
　　于是，在代孟舒多次催促下，代孟卿起身出门了，不过不是去接人，而是离开一阵。
　　他又不是傻子，还能看不出来这两人间有小九九那真是白活了。

　　为了给他们两人腾地腾时间，代孟卿溜达到医院的绿化带，找了条椅子休息。
　　刚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
　　里面是刚才林敏意发的消息，他还没回。

　　看了眼时间，快半小时了。
　　现在回的话，她不一定在线，估计聊不了几句……

　　他不自知地盘算的时候，手机又进来一个电话。
　　是周怡的。是先前那个未接，自己还没来得及回复。

　　啧，欠下得有点多啊。

　　代孟卿忍不住叹了口气，接起电话。
　　“喂？”
　　电话里周怡先开口，确认是他：“孟哥？”
　　“嗯。”
　　听见熟悉的声音，周怡语气一松：“你终于接电话了！打了你好几个都不接，我还以为你又要玩失踪了。”

　　代孟卿揉着太阳穴，蹙眉问她来意。
　　“啧，你这人！”周怡埋怨起来，“前两天拜托我的事你忘啦？”
　　“嗯。”
　　潜台词：没忘，怎么了。
　　“签名已经给了，我还特意给了To签呢！”周怡有点邀功的意思，“怎么样？够意思吧？”
　　代孟卿想起林敏意那句谢谢，总算弄清楚了原由。
　　“嗯，谢谢你。”他态度透着诚心，反倒让周怡别扭起来，“好好的，你还真谢起来了？”她静了一瞬，语气里像是弄懂了什么东西，急于找代孟卿求证：“这个小林，不一般吧？”
　　“嗯？”
　　周怡点他：“你为她来找我们，事后还特地说谢谢，这能是一般关系嘛？”

　　说了这会儿话，代孟卿睡意全无，彻底清醒了。
　　他坐直身子，换个脚交叉搭着。
　　“确实不一般。”
　　“啊？”代孟卿这么直接的就承认了，反倒把周怡干懵了，惊讶过后一时无话。
　　“但你想歪了。”代孟卿语气平淡，说着他跟林敏意对外的事实关系：“她是我老粉。”
　　“噢~”
　　“从一开始就跟我了。”
　　“……啊？”
　　周怡上一口气还没呼完，就紧急顿住。

　　从一开始就跟我了……这样形容老粉丝会不会有点奇怪？

　　“所以，还有问题嘛？”代孟卿此时好好先生上身，愿意耐心的解答她的问题。
　　周怡还在上一秒的怪异里，闻言连忙说：“懂了懂了，就是骨灰粉嘛！”
　　大概搞清楚两人的关系后，周怡甚至打趣起来：“难得啊，孟哥，你都半透明快查无此人了，还能遇见骨灰粉欸！”
　　代孟卿哼笑一声，是那种心情不错带着意外惊喜的轻哼，附和着：“是啊。”

　　他心情好，气氛也轻松起来。
　　周怡跟着笑，过后酝酿了一下，又状若随意开口道：“时元说你今年周年庆的时候，就会宣布离开了？”
　　代孟卿：“嗯，事情都交接完了。”
　　周怡很久没说话，听筒里全是她决定开口，而后作罢叹气的声音。
　　“想问什么？”
　　代孟卿倒体贴起来。
　　“孟哥，你真要走啊？”周怡问出最想问了，而后的话才带了劝说的意味：“玩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玩出名堂了……我跟安路总觉得对不起你，如果不是那时我们要去京市，你是不是还能——”
　　“跟你们没关系。”
　　代孟卿一句话打断了前因后果，随即表明想法：“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怡：“孟哥……”

　　再亲昵的称呼都粉饰不了往事。
　　时至今日，周怡这声孟哥叫的都是心惴惴的。

　　她、金安路和代孟卿三人的故事不算狗血但确实有点内容。
　　这内容不涉及男女感情，只是跟选择和利益相关。

　　他们三个因为配音在网上认识，那时候年轻又时间，又互相聊得来，一来二去磨合了半年弄了个工作室。
　　那时候的工作室还叫三个臭皮匠，发布的内容主题以短篇故事为主。本以为玩票性质没想到反响很好，与此同时，代孟卿因为参与的一个剧情歌里，男主长达半分钟的念白而在配音圈激起水花。
　　后续邀剧，邀客串接踵而至。他们俩也因此接触到一些配音资源，慢慢参与剧集的客串录制。

　　她一厢情愿的觉得，工作室从故事短篇到配音为主，这样发展的路线很好。可殊不知，这就是分歧的开始。
　　代孟卿不愿意放弃短篇故事的运营部分。
　　三人为此争论了几次，面上没有表态，但深处里，周怡却有种即将分离的预感。

　　过了几个月，她跟金安路的主役的剧红了。京市的工作室递来橄榄枝。
　　她跟金安路最终选择离开。

　　她可以用研究生考到京市，非去不可这种合理的理由说服自己。
　　尽管不道德，尽管不仗义,但她不想粉饰自己的心。
　　金安路也是同样的态度。

　　找代孟卿摊牌的那天，他们忐忑了许久，本以为会迎来怨怼不满和气氛。
　　但代孟卿听完后只是静静地点头，说知道了。然后祝他们两顺利。

　　他们沉到谷底的情绪如过山车爬升慢慢好转，就在他们俩以为这件事轻易翻篇了的时候。一个月后她回到海市探望，从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元湘和周戊口中才知道，代孟卿将工作室更名为孤声亿人，而后就此失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