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代恩怨》顾妄凡

3、［倒叙］顾言澄⑴

　　禹迹的候安市是一个二线城市。
　　在禹迹，经济效益决定治安管理。
　　所以，候安市的治安自然是比不过一线城市京源市。
　　而候安市，恰恰是顾家大部分旁系的驻扎地。

　　兴山夜市是候安市最典型的夜市，也是候安市治安最好的夜市。
　　夜市十分吵闹，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阻碍它的兴隆。商家和买主的讨价还价，小贩的吆喝声，各种声音混在一起。

　　“妈的，这儿怎么这么闹。”一个黄头发的男生骂骂咧咧的，“真特么不知道班长怎么想的，考完试都毕业了，奖学金她也拿到手了，她怎么这么抠门。去酒店不好吗？”

　　“黎铭。”走在前面的高个子男生站住了脚步，他对这个说话总是带脏字的跟班很不满，“要是不想在这儿呆着，大可以回家去找你的老爹。”

　　“老大，我错了，错了。”黎铭天不怕地不怕，除了自己老爹和他老大。
　　在禹迹，有钱能办事，有权能办事。
　　要是既有钱又有权，哪怕天不怕地不怕的执行官见了这群人也得让三分。
　　巧的是，他老大顾言澄就是这样一个人。
　　虽然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钱和权，但自己的老爹都怕他。
　　管他呢。

　　“老大！在这儿！”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大男孩挥了挥手，旁边站着一个看着落落大方的女生，他们的理科班的班长，也是大男孩的女朋友，木目，“老大。”

　　“你要是不想叫，不用像凌枫一样。”
　　顾言澄随便找了一个桌子就坐下了，“我比你大，叫澄哥就行。黎铭。”

　　“妥嘞。服务员！四十个羊肉，四十个牛肉，二十个油边，二十个熟筋，十个翅中，一份锡纸金针菇，一份锡纸粉丝，一份烤茄子，一份烤辣椒，一箱干啤。先这些。”
　　黎铭知道自己的老大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所以每次外出吃饭都由他点。

　　“又喝酒？”
　　一名手里拿着记账本的女生听到后走了过来，秀眉紧锁，“顾言澄，你三杯倒，自己什么酒量你自己不知道？”

　　“苒姐。”
　　程苒，顾言澄名义上的亲姐姐，但和他自己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
　　自打放假开始，她就一直在做兼职。
　　“我爸妈都不在这儿，没人逼你看我。”顾言澄晃了晃脑袋，“啧。”

　　程苒拽着顾言澄的衣领，她用着狠劲儿，直接把顾言澄薅了起来。
　　二人的身高差让顾言澄不得不弯着腰。
　　“姓顾的，你什么意思！”

　　动静很大，周边人都在看热闹。
　　顾言澄的脸黑了下去。

　　“别别别，苒姐，老大，别别，心平气和点儿。”黎铭连忙把两人拉开。
　　他老大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

　　顾言澄松了松领口，冷着声音说道：“程苒小姐，我不是你亲弟弟。请注意，男女有别。”
　　说完这句话，顾言澄站直身子，转身离开。

　　“哎，老大！”黎铭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苒姐……”
　　凌枫给程苒发过去一张图片，示意了一下，然后就带着木目和黎铭去追顾言澄。

　　图片上，是四个人的聊天记录。
　　大致内容是围绕顾言澄惹程苒生气了，但骨子里的傲气不许他先低下头，但又想解决掉和程苒之间的隔阂。

　　此时，顾言澄正骑着他的摩托等红绿灯。
　　一辆辆汽车从他面前飞快的驶过，他戴上耳机将音乐调到最大声。

　　虽然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可他还是喜欢和程苒置气，然后再赌，看程苒会不会管他。

　　绿灯。
　　顾言澄再怎么和程苒置气也还是慢速起步转弯。

　　一个司机似乎喝多了，酒驾，把车开的摇摇晃晃的，也没有注意是红灯还是绿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了过去。
　　不巧，顾言澄刚到丁字路口，那辆车就向他冲去。
　　那辆车直直的撞了上去，他连人带车飞了出去。

　　恍惚间，他像是听到她和凌枫他们的声音，慢慢的，她的声音变成了哭泣。
　　急救音和警笛声一瞬间都响了起来。

　　手术室里，顾言澄看到了浑身都是血的自己毫无生气地躺在手术台上。
　　他有一些恐惧，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说说你，好好的人生不过，非要浪费。图什么呢？”
　　一名戴着面具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顾言澄的身边吓了他一跳，“你好，我叫顾陌。”
　　说着，顾陌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自己并不认识他，而且也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顾言澄并没有理他。

　　“……你不是能看到我吗？”
　　顾陌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十八岁的男孩儿没有理他。

　　顾言澄没理他，顾陌也没有没话找话。
　　于是两人就一言不发的一直呆到手术室的灯暗下。
　　病床上的身体被推到了重症监护室。
　　程苒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他。

　　“她对你好像不一样？”
　　顾陌收到了顾言澄投来的疑惑的目光，“毕竟在面对你和其他人时，她的情感是有变化的。”

　　“你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都说了我叫顾陌。至于第二个问题嘛……”
　　顾陌总不能说是我故意让那个货车司机撞的你，“我也不知道。”

　　顾言澄松了口气。
　　既然他没说自己死了，那说明还是有回去的可能性。
　　他听医生说了，自己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他可不想一直这样。

　　“那就继续说说你自己。”
　　顾陌并未因为这命令性的语气而生气，“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可以看见其他人看不见的事物。我还可以撕裂时空，让人去投影世界修养灵魂。”
　　顾陌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后指了指他的脑袋，“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搞的，但现在的你处于灵魂体状态。灵魂体脑子略有损坏，不好进行修养。除非让你成为像我们一样的人，拥有异能晶体才行。”

　　顾言澄思考了片刻。
　　他那不怎么靠谱的老爸告诉过他，如果遇到了知道异能晶体的人，跟着他走，那样就可以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了。

　　顾陌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面具之下的那张脸微微勾唇，“你会拥有的，跟我走，你不会死，而且会更强，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说完，顾陌撕开了一个时空缝隙，“走吧，未来的王。”

　　顾言澄微眯双眼，被称为“狼眼”的那双眼睛闪过一丝红光。
　　“为什么。”
　　为什么称我为未来的王……
　　即使老爸说过那些，但他还是不能相信不靠谱的老爸。

　　顾陌轻笑，这小子还真就如调查所记录的一样，不敢轻信任何人，“这个，等你醒来就知道了。”

　　顾言澄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那具身体，随后站直身体，“别骗我，否则后果自负。”说完，走入时空裂缝之中。

　　等他走进时空裂缝后，顾陌脱下伪装，一张带着黑色纹路的脸露了出来。
　　那是顾陌本来的模样。
　　他沉声道，“一切都是为了主人。”
　　黑色的纹路逐渐变浅。

　　战火纷飞的珞垭在晚上偶尔也会拥有平静的生活。
　　一名身着夜行衣，皮肤白皙的男子抛着决策币。
　　纯银打造的决策币在月光下更加耀眼，而男子却戴上了一个诡异的面具。
　　“没想到，顾陌这老小子这次竟然完成的这么快，看来我这边也要提速了，不然啊，离忧又要说些有的没的了。”
　　说完这句话，男子所站之处只剩下一只干瘪的乌鸦。

　　大陆另一端的埃克，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正在自己的花园里晒着太阳。
　　在不远处，站着一个与顾陌长得一般无二的人正在修剪花园里的花。

　　突然，他兴奋地喊道：“主人，您看！是一朵血花！”
　　男人貌似不喜欢理自己的下属，但为了不失礼，还是睁开眼看了一眼。

　　银色的狐狸眼中倒映出那朵血色小花，“缅因，埃克，霓派，兰斯，禹迹，珞垭……六朵花瓣，六个国家，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