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假少爷重生后》禾如

3、第 3 章

　　唐瑾年给小狗取了个名字，叫做尾巴。

　　每次他喊它过来时，小狗的尾巴摇的最欢。

　　他本来想着能拖就拖，就是不想回唐家，现在他捡了只小狗，要用钱的地方就更多了。

　　他揉了揉尾巴的头，对它说：“只能过几天再带你去检查了。”

　　尾巴精神不太好，可能是还没睡醒，舔了舔唐瑾年的手。

　　第二天唐瑾年就匆匆赶去唐家拿东西，下午还要上班。

　　他坐了无数站地铁才到了目的地，以前住在这儿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唐家的房子原来那么大。

　　尽管门口的保安认识他，还是打电话确认才放他进去。

　　小时候一直带他的陈姨很远就和他打招呼，领着他进去。

　　她从小看着唐瑾年长大的，对于他现在的情况也是唏嘘不已。

　　“年年，跟我来，你的东西我给你收拾好了。”

　　她带着唐瑾年去拿东西，穿过宽阔气派的大厅。

　　大厅的沙发上，唐瑾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少年，和他年纪差不多大，与唐瑾年现在的沉默阴郁不同，他看起来那么阳光开朗。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人应该就是被找回来的真少爷唐迟。

　　唐瑾年自嘲地笑了笑，无所谓了，反正他和唐家不再有任何关系。

　　唐迟也在偷偷打量着唐瑾年 ，觉得他和照片上看起来不大一样，好像没那么......锋芒毕露。

　　他从沙发上起来，对着唐瑾年笑道：“你就是年年吧？”

　　唐瑾年点点头就不再说话，他没兴趣和他客套。

　　唐迟却说：“年年，你坐下来和我聊聊吧，我常听大哥说起你。”

　　大哥......
　　他口中的大哥除了郁柯还能有谁？
　　唐瑾年自从郁柯进入这个家后，从没叫过郁柯大哥，心情好的时候叫他名字，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叫喂。

　　上辈子的唐瑾年在这个时候应该会直接骂一句“滚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现在唐瑾年客气地笑了笑：“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年年，”他不死心，“等你收拾好了来找我也行。”

　　“好啊，有空的话我会来的。”唐瑾年微笑着转身，走出大厅后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

　　他和唐迟很熟吗？
　　就这么亲切地叫他小名？

　　唐瑾年的东西被放在小小的杂货间里，他的东西不多，陈姨给他收拾在一个袋子里，整整齐齐地摆好。

　　陈姨看他还杵着拐杖：“你都这样了怎么拿回去？我帮你拿出去，给你打个出租。”

　　唐瑾年拒绝了她：“没事的陈姨，我能行。”

　　他弯腰将袋子挎在手臂上，再假装轻松地拿起拐杖，笑着说：“这样不就行了吗？”

　　陈姨没说话，突然开始掉眼泪：“老天爷就是爱捉弄人......”

　　唐瑾年还安慰她：“没事的，我挺好的陈姨，我真的......挺好的。”

　　“东西拿了，我就先回去了。”

　　陈姨匆忙拿出一个红包塞到唐瑾年手里：“姨的一点小心意，你收下。”

　　唐瑾年连忙拒绝。

　　陈姨硬塞到他包里：“你要是还听陈姨的话就收下，以后一个人也要把日子过好。”

　　唐瑾年喉咙有些发哽，点了点头。

　　陈姨把包从他手里抢过来：“我送你出去打车，姨给你出钱。”

　　唐瑾年拗不过陈姨，陈姨刚送他到门口，就看到郁柯从外面回来了。

　　“你们去哪儿？”郁柯问。

　　陈姨说：“年年急着回去，我送送他。”

　　郁柯扫了唐瑾年一眼，貌似不经意说道：“不留下来吃顿饭？你唐迟弟弟最近回来了，你们可以认识认识。”
　　他唇角微弯，完全是看好戏的态度。

　　唐瑾年生硬地说：“不用了。”

　　郁柯看他表情不对，心里知道他们可能已经打过照面。

　　郁柯还真有些怀念以前的唐瑾年，毕竟看他嚣张漂亮的脸上露出气急败坏的表情是他在这个家为数不多的乐趣。

　　他掏出车钥匙：“走吧，我送你。”

　　陈姨听到这个消息看起来明显比唐瑾年开心多了，她说：“年年，你大哥送你，你还有这个哥哥。”

　　比起让郁柯送，唐瑾年宁愿自己扛着包坐地铁回去。

　　看到陈姨欣慰的目光，他还是妥协了，皮笑肉不笑地说：“谢谢......大哥。”

　　郁柯听到这个称呼顿了顿：“我还是更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唐瑾年微笑道：“我也更喜欢叫你‘喂’。”

　　“你当然可以叫，”他说，“我会让你滚下去。”

　　唐瑾年：“哦，那我现在就滚下去。”

　　他想拉开车门却没成功，郁柯把车门锁死了。

　　“去哪儿？别逞强了，瘸子弟弟。”郁柯按住他，俯身凑过来，差点亲上了。

　　唐瑾年条件反射性地往后缩。

　　“你什么表情，我又不吃人。”郁柯的手穿过他的手臂，拉上安全带给他系上。

　　“少爷，请坐车。”

　　唐瑾年耳朵微红，咬牙切齿道：“郁柯，你真的很让人讨厌。”

　　郁柯一脚踩下油门，车身启动。
　　“彼此彼此。”

　　其实郁柯没比他大多少岁，只不过天天西装革履的，气质那块比较成熟。

　　最开始郁柯他妈郁丽华搬过来和唐建民一起住的时候，郁柯还在读大学，他有着不属于他那个年龄的精练。

　　唐瑾年对郁柯的第一映像也不好，觉得这个人很虚伪，明明没人的时候拉着一张脸，比他的脸还臭，却和唐建民这样爱打官腔的人也能谈笑风生。

　　那个时候唐瑾年还是唐家的“小少爷”，睡到大中午才起来，头脑还在发蒙，睡眼惺忪地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就见到唐建民带着郁柯进来。

　　唐建民喊：“年年，这是你大哥。”

　　唐瑾年居高临下地往下一瞥，对上了一双冷漠的眼睛，他目光里的冷意掠过唐瑾年眼中的不屑，在那一刻，他们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他们都不约而同放下了虚伪的那一套，谁也没有打招呼。

　　汽车在路上高速运转，唐瑾年莫名其妙不安起来，腿上的疼痛在这个时候似乎更加明显。

　　他扣着自己的手，自欺欺人地想，他和唐家再也没有关系，就像陈姨说的那样，今后他要过好自己的生活。

　　尽管已经驶离唐家很远了，他还是回头望去，虽然只看到了一辆又一辆疾驰的汽车。

　　郁柯突然伸出手，递给他一包烟：“抽吗？”

　　唐瑾年摇头：“戒了。”

　　“不抽算了。”唐瑾年的变化太大了，一次车祸就能让人脱胎换骨？

　　郁柯记得唐瑾年抽烟的场景，那不是一次美好的回忆。

　　他本来想去杂物间找点东西，一推开门就被浓烈的烟味呛到。

　　他打开灯，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唐瑾年，脚下的烟头数都数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迷蒙，醉生梦死般。

　　那双从不正眼看人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激到流泪，沾湿了长睫。

　　他像被人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眼睛通红，受惊一样颤动不止，尖锐地喊：“出去！”

　　那一瞬间，郁柯居然感到庆幸。
　　原来这个家里不正常的人不止他一个。

　　响起的手机铃声将郁柯从思绪拉回现实。
　　是唐建民打来的，他接了过来：“唐叔叔，我现在突然有点事，中午就不一起吃饭了，您老吃好喝好。哦帮小迟找找学校，好的，过会儿我问问我朋友......”

　　郁柯挂断电话，侧头看了一眼唐瑾年，他靠在座椅上居然睡着了，白皙的皮肤上，眼睛下的乌青属实瞩目。

　　这时候他突然睁开眼，恰好与郁柯目光相接。

　　郁柯不着痕迹地收回眼：“你晚上没睡觉吗？”

　　唐瑾年每次回到家在收拾收拾就凌晨一点了，这也不算什么，可他睡不着，两辈子的事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虽然极力想要忘掉，那些不堪的记忆却如影随形，让他不得安宁。

　　“不睡，我晚上修仙。”唐瑾年说。

　　“修仙修的人憔悴，少修点。”郁柯突然又问，“你有没有想过再回来？”

　　唐建民外面的私生子都不知道有多少，多养一个“赝品”儿子其实不算事。

　　“我回哪里？”

　　“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心，养只狗久了也会有感情，何况一个人？”郁柯暗示道。

　　唐瑾年一言不发，他转头看向车窗外，车辆速度快得呈线形闪过。

　　“犟种。”郁柯轻声说，也不知道是说给唐瑾年还是他自己。

　　开了很久，终于到了唐瑾年住的地方。

　　虽然这里的楼很破旧，但唐瑾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了十几年，现在这种情况没去住桥洞已经算混得好了。

　　“你住哪栋？”郁柯问。

　　唐瑾年不想欠他：“给我吧，我自己来。”

　　“不急，你就说你住哪儿？”

　　唐瑾年往前面的那栋居民楼指去，郁柯二话不说扛起他的东西，也不管会不会弄皱身上的西装。

　　到了楼底下，唐瑾年再次说：“给我吧，我自己来。”

　　郁柯放下那一大包东西：“好啊，你自己来。”

　　郁柯站在一旁就看他自己怎么来。

　　唐瑾年把拐杖放在楼梯口，自己弯腰扛起。

　　他一手抓住楼梯的扶手，另外一只手扶着肩上的一大包东西。

　　楼道里传来闷重的脚步声。

　　他走的很吃力，汗水从额头慢慢留下没走一步都要喘着粗重的气，短短的几十阶台阶像天梯那样漫长。

　　直到一双手抵住他的后背，卸掉了他身上的压力。

　　耳边响起郁柯冷淡到极点的声音：
　　“还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