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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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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瑾年不是很想接他的电话,但还是划动屏幕接起。
手机那头传来声音:“出院了没?”
唐瑾年痛得有些说不出话,含糊地“嗯”了一声。
郁柯说:“你声音怎么那样,在哭吗?”
唐瑾年提了口气,骂道:“我哭你全家。”
“我挺好的,你不用为我哭。“郁柯话锋一转,又说道,”你要是找不到地方去,我那里有间空房子。”
唐瑾年:“你会那么好心?”
郁柯轻笑一声:“毕竟家人一场,你要是求我,我说不定就同意了。”
唐瑾年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如果他舍得下脸皮,大可以向他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借钱。
但他做不到,他现在身上仅剩的,只有那不多的可怜的尊严。
唐瑾年沉声道:“你要是没其他要说的,我就挂了。”
郁柯:“你的那些东西有空可以自己来拿。”
上辈子他心高气傲地说不用,但是那些东西卖二手也能赚点钱。
唐瑾年说:“好。”
对面“嗯”了一声。
唐瑾年埋下头,好半天才说:“谢谢。”
对面愣了一会儿:“不谢,再见。”
之后手机就陷入忙音。
出了房租,唐瑾年看着微信里少得可怜的钱,心想无论如何他也要找个工作,可是他一没有文凭,二腿还瘸着,多少有点难办。
命运叫人捉摸不透,虽然他重生了,却让他回到一无所有的开端。
唐瑾年收拾好房间后就出去碰碰运气找工作,可惜找了两三天,都因为他还杵着拐杖拒绝了他。
唐瑾年心中越来越焦虑,钱只出不进,很快就要见底,到时候他靠什么生活。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回去时看到学校外的一家书店在招兼职。
唐瑾年也不管什么薪资待遇工作时间,他现在能挣一点是一点。
他推开门进去走到前台,老板以为他要买书,问:“你要买什么书?”
唐瑾年说:“我不是买书的,请问你们这里还招人吗?”
老板点头:“招啊。”他上下打量了唐瑾年一眼,“你杵着拐杖能行吗?”
唐瑾年忙点头:“我可以的。”
工作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到十二点,工资也少可怜,但唐瑾年现在别无选择。
唐瑾年开始打工,书店离他住的地方不远,但每次他都要提前很久出门,他走的很慢,像蜗牛挪动。
书店的工作还算可以,虽然工资不多,但也不算累,只是时间长。
他在前台做收银,没人的时候就看看书。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好几天就过去了,唐瑾年差点忘了郁柯让他去拿东西,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唐瑾年心想明再给他打电话好了。
晚上过了十点,再加上今天不是周末,店里人不算多。
唐瑾年杵着拐杖理了理书架上的书。
他正专心整理,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你好,我要结账。”
声音有些熟悉,唐瑾年转过头,看到一个“老熟人。”
江文柏一身校服,刚放学的样子,他刚才就觉得这个人的背影很熟悉,他盯着唐瑾年的脸,挑了挑眉毛:“是你啊。”
唐瑾年还在读书的时候,和江文柏有些恩怨,还打过架,属于看到对方就恶心的那种。
“少爷还打工呢?”江文柏嘲弄道。
比起郁柯的阴阳怪气,江文柏显得直白的多。
唐瑾年心境早已不是当年,拿着他的书扫码入库,然后像对待其他客人那样客客气气地说:“一共五十块。”
江文柏付了款却没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很缺钱吗?”
唐瑾年给下一位顾客算钱,没有理他。
又是一个看他现在落魄,来看他笑话的。
江文柏拔高声音:“我跟你说话了。”
唐瑾年把他当做空气,只管干自己的事情。
要是上辈子,他现在估计一拳头给他揍了过去。
江文柏被他的态度搞的窝火,抓住他的手腕:“缺钱你可以来找我啊,我们可是‘好兄弟’。”
唐瑾年甩开他的手:“请你不要妨碍我工作。”
“装什么清高,你的事情圈里都传开了。”江文柏被唐瑾年忽视,心中很不爽。
唐瑾年没心情搭理他,江文柏却不放过他,从书包里拿出纸笔写了串手机号码,用纸条子轻佻地拍了拍唐瑾年的脸:“你他妈以前不是很拽吗,现在怎么不继续拽了?“
唐瑾年揪住他的领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重复了一遍:“请你不要影响我工作。”
江文柏扯回自己的领子,阴恻恻地说:“你就这么对顾客?”
唐瑾年很想一拳头打在他脸上,江文柏看到唐瑾年因为压抑而颤抖的手指,突然又笑了起来。
他将纸条塞到唐瑾年衣服的领口中:“想通了来找我,我买你当我的狗。”
唐瑾年眼中一暗,把纸条撕得稀巴烂丢进垃圾桶。
被江文柏这么一搞,他今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过了凌晨,唐瑾年才杵着拐杖从门店里走出来。
街上人烟稀少,唐瑾年杵着拐杖的身影在路灯下显得单薄又寂寞。
他有些疲倦,身上也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走路回去也变成了一件很劳累的事。
他一边走,一边出神地望着街边居民楼的灯光,可惜从来没有一盏灯是为他而留。
再走十几分钟,就能到家了,却有不速之客拦住他。
那是一只黄脸白面的小土狗,这么晚不睡觉还在街上只能是流浪狗。
唐瑾年看着它想到的却是自己。
他捡起路边的石子扔出去,小狗就蹦蹦跳跳地去追,他陪着小狗玩了一会儿,临走前买了根火腿肠喂他。
小土狗的毛很柔顺,他弯下腰摸了摸正在嗷呜吃肉的小狗脑袋,小狗也不护食,任由他摸着。
撸完狗,唐瑾年拿起拐杖,打道回家。
小狗抬起脑袋想去追,可嘴里还塞满了难得的美味。
唐瑾年走了一段路,总觉得自己耳边听到汪汪叫,心想自己腿出问题就算了,怎么耳朵也出了问题。
直到他转过头,发现那只小狗竟然追上来跟了他一路。
“回去。”唐瑾年吆喝道。
唐瑾年自顾不暇,说不定过几个月钱花完了又赚不到钱,也只有在街上流浪。
这样的他如何去养一只狗?
小狗毫不气馁,摇着尾巴上去,又想唐瑾年跟他玩。
“别跟着我。”唐瑾年大声呵斥小狗。
小狗被他一凶,“嗷嗷”两声躲到路灯后。
走到街边的拐角处,唐瑾年又想,那么小的狗,如果他不带走它,它该怎么长大呢?
“长大”这个词在唐瑾年的映像中充满了训斥与挫折,传说中的鼓舞与鲜花在他成长过程中从来没有见过。
唐瑾年停下脚步,突然之间改变了想法。
他想,它要是还跟着我,我就带他回家。
他四处找了找,没有找到小狗的影子。
看来是有缘无分。
正当他要放弃时,从黑暗中冒出一个狗狗头。
唐瑾年向它招手,小狗摇着尾巴跑过去。
路灯下的影子变成了两个。
小狗像英勇无畏的禁卫军,守护在唐瑾年身侧,唐瑾年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唐瑾年伸出手,小狗嗅了嗅他的手背,他捞起小狗揣到怀里。
“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