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废土赶海的日常》芸墨

58、第五十八章

　　“这几周怎么这么忙，天天出门？”

　　何飞尘好不容易周末有一天休息，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直到傍晚了才见到莘言的身影，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怎么感觉……你抽条了？”

　　莘言摘下帽子，回头笑道：“抽条？都十六了，怎么还会抽条？”

　　“十七了吧，你不是下个月就要过生日了。”何飞尘懒洋洋靠在沙发上，伸出手比划了两下，“时间真快啊，我记得当年刚刚见你时，你才到我腰这么高，现在已经到这儿了。”

　　莘言脱外套的手一顿，而后将衣服挂在了衣架上：“是么，是过得挺快的。”

　　自从半个多月前，接受了那个炸弹般的消息后，莘言的脑子彻底乱了，花了好一两天时间才逐渐把思路梳理清楚。
　　而在这半个多月，为了即将到来的分队考核，他们一群预备役的训练难度直接提高了一个档，莘言之前有大半个月在住院，落后了不少，幸亏路新月等人给她录了视频笔记，她把晚上的时间腾出来许多用来补课，周末也忙着复习和打探消息。

　　只可惜，似乎是巧合，莘言这两周再去光明会，就没有碰上过罗斯，也没有遇上什么大型活动，偶尔和里面几个成员聊聊天，却也只能打听到他们对光明会的感激和尊崇。

　　但是莘言能摸清楚一点，那就是作为上位者，罗斯维德对于污染者的看法，似乎和光明会里面这些虔诚信徒有些不一样。

　　她为了确保安全，特意将当时两人之间的对话录了下来，这份音频她听了许多遍，也找到了当时一些自己未曾立刻注意到的细节。

　　光明会的信徒对污染者有许多的称呼，一些刚刚加入不久的人偶尔会提到污染者这个代号，但大多数情况都是为了和莘言方便交流，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而更多的长期信徒，则更喜欢称污染者为“侍者”。
　　在他们眼中，污染是馈赠，而不是外界那般恐怖，污染者更是如此，他们被神选中，更是幸运。

　　要真是如此，那他们为什么不干脆就这样大大方方跑出城区，接受他们所谓的“馈赠”？又何必带着自己的亲人朋友来做治疗呢。
　　莘言一开始是这样想的。

　　但是当她离开光明会，踏入非信徒的世界，她才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他们最好的一条出路了。
　　如果不进入光明会，没有钱为污染者治疗的他们，最后又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没有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至亲变得疯魔，而后死去，或许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花光自己大半辈子的积蓄，再多给他们本就苟延残喘的生命多加片刻。

　　虽然这个组织的理念一点也不靠谱，莘言完全没从中找出多少有逻辑的点来，但是却是实打实的对这些可怜人有着救命的恩情。

　　而和罗斯之间的对话，她可以明显感受到，他对污染依旧有着和外界一样的看法，虽然算不上极端厌恶，但是从语气和不假思索的口吻中，莘言能读出他对污染的排斥，以及对污染者的怜悯。
　　作为光明会的上位者，有着这样的想法，只能说明光明会的本质一定存在问题。

　　莘言只能揣测出一个结论。
　　光明会收容这些污染者，必然可以从中得益。

　　罗斯的说法是救助，想试图将人们从污染的禁锢中解放出来。

　　真是高尚的理由，高尚到应该没有多少人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愿意不收分文代价帮助他人去治疗一项百年来都没办法破解的绝症。

　　他也将这一点作为理由，想要和自己做一场交易。
　　理由根本不是重点，或许交易也不是。

　　回去后，莘言在聆听这段音频的时候，又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第一次注意到罗斯的存在，是在两个月前。
　　那就说明他必然早就注意到自己，一直在调查自己。

　　而他的交易却是源自于半个月前的一场意外，从时间上来说，就出现了明显的偏差。
　　莘言应该能发现这一点的，只是在她思考的途中，被自己导师的名字猛的炸了一下，失去了反应能力，这才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所在。
　　他避重就轻，根本没有回答莘言最初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三番两次进入她的家做调查。

　　莘言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离谱的猜测。

　　交易或许确实是他的目标之一，但却不是根本目的。

　　这个人……他根本的目的，是不是为了让她意识到刘秋双的存在？
　　让她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与她一样的人。

　　“什么时候走？”何飞尘看着忽然站在门口发呆的莘言，见她没有理自己，又咳了两声，“莘言……莘言！”

　　“啊。”莘言从回忆中抽身，慢慢眨了一下眼睛，“哦，八点。”

　　“听连山说，你要自己开车去？”何飞尘起了兴趣，“海卫处的车？”

　　莘言点了点头：“正好这两天我之前待的小队里也有人在城区里，我开他们的车走。”

　　单介和方汀两人正好也是休假回海卫处，单介听说莘言不久前刚过了海卫处的驾驶资格考核，兴致勃勃地要把车借给莘言开，三个人一商量，就决定周日晚上回程的时候开着车走。

　　“海卫处的车是不是挺高级的？我也就摸过两次老刘的车，他可宝贵得很，不过退休不干了之后，这车还是被卖掉了。”何飞尘有些惋惜，“虽然老是老了点，但是开起来那速度，别提有多快了。”

　　在这个世界上，速度意味着安全，尤其是他们这些过去的收集员，为了效率和安全，都是宁愿把车速往上提，都不怎么愿意把车子的表壳改装的硬一些的。

　　“是挺多功能的，只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开。”莘言长叹一口气，“祝我好运吧。”
　　幸好这个世界的城外啥也没有，一片荒芜，自己开车技术再差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能出什么事情。”何飞尘也摆摆手，“想当初连山学车，就花了一天，老刘带着他在城外开了半天车，回来之后他吐了个昏天黑地，从此就学会了。”
　　莘言：……
　　感谢科技，她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无痛学车。

　　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又唠了两句，莘言看了一眼光脑。
　　“时间差不多了，走啦。”
　　“好，下周见。”

　　等莘言到了军区大门附近，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方汀两人。

　　单介笑眯眯地将一张卡片抛给了莘言，莘言接过一看，是海卫处车辆的ID卡。
　　“我的车就交给你了，好好开哦。”

　　“什么你的车，再怎么算也应该是队长的。”方汀瞥了单介一眼，又看向莘言，“别紧张，海卫处的车就算你完全没学过，也能安全把我们送过去。”

　　“诶，开自动档怎么能锻炼莘言的开车水平呢。”单介摇了摇手指，“放心好了，我们会看好你的，你大胆地开。”

　　莘言看着手里的卡片，明明一开始她完全没有多少感觉的，在短时间内被鼓励这么多次，她发而有些……莫名的发憷了。

　　“这周不是要选队了么，做分析师虽然不需要开车，但是这任务谁说的准呢，指不定哪天就邪了门非要分析师开车了。”单介说着，三人一起往城门口走。

　　海卫处的车辆都有停放的位置，单介带着他们找到车位号，自动溜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莘言第一次坐在驾驶位上，她将头盔戴上，深呼出一口气，而后舒展了一下身体，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有些抽条了，原本很贴身的防护服好像变得有些紧了，这种感觉在坐在车子里时尤为明显些。
　　“还是开自动吧。”方汀坐在后面，看着莘言有些僵硬无措的手，“第一次开，不要紧的。”

　　“你别说，还真有过邪门的事情。”单介靠在副驾驶，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有些认真，“这事我估计你没听过，这么想想，时间也对的上，也是在晚上出的事情。”
　　方汀有些好笑：“我在安抚人心呢，哪有你这样火上浇油的。”

　　莘言已经将车子发动，在头盔的阻隔下，汽车的轰鸣声还没有方汀两人的说话声响：“没事，就当听故事了。”

　　单介朝向后座挑了挑眉，而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好像煞有其事一般，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就在十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深夜，不过比现在还要晚一些，大概是凌晨的事情了。”单介压低了声音，在冷风呼啸的夜晚，即便隔着一层头盔，莘言却莫名感觉这风声似乎大了些。
　　“一个海卫处的外勤人员急着送资料，深夜从城区开车驶向海卫处，因为太晚了，太累了，他就用了自动驾驶，这条路线是最通用的，加上好多年没出过事了，他就放心的交给了系统。”

　　“就当他昏昏欲睡时，车子却忽然发动了警报，将他从梦里唤醒，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在他前方不到五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衣的人影。”
　　“轰——”单介模仿着车子撞击的声音，“车子刹住了。”

　　“当他匆忙下了车，却发现地上没有任何人的踪迹，只留下了一地的血。”
　　“然后呢……”方汀吞了口口水，问道。
　　单介轻声说道：“当他心惊肉跳地回到车子上，下意识伸手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侧的资料”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资料似乎变得软了一些，又有些黏糊糊的，手感和之前不太一样。”

　　“而当他低下头，却发现原本干净整洁的资料上不知何时浸泡在了一摊鲜血之中，而在副驾驶座的下方。”
　　“藏着一具……”

　　“可以了。”方汀还未等单介把故事讲完，飞速踹了一脚他的座椅背，“闭嘴吧你。”
　　“诶呦，现在精神了吧。”单介被踹得笑出了声，语气立刻恢复到平常那副懒散的状态，“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行车不规范，坏事找上门。”

　　“你这三流的鬼故事就别拿来糊弄人了。”方汀冷哼了一声。
　　“三流归三流，吓到人的就是好故事。”

　　莘言却不知为何，心上的那根弦绷得更近了几分。
　　她有一种寒气爬上后背的错觉。

　　“这故事杀伤力这么大啊？”单介察觉出了莘言的紧张，他赶紧转移话题，“算了算了，我的错我的错，不该在你第一次开车的时候讲这种故事的。”

　　“没关系，我还好。”莘言的余光处一片漆黑，除了车灯照亮的前路外，四周几乎没有一点光亮。
　　今天是新月，就连月光都照不到几分，让莘言这股莫名的不安越来越深了。

　　她不愿意再注意一旁的漆黑，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的灯光，但是脑子里时不时冒出点方才单介讲的鬼故事的画面。

　　“等一等。”方汀打破了这片沉默，她不知何时凑到了两人的之间的空隙中，偏头看向单介，“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个人影？”
　　单介被方汀的严肃脸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盯着面前的空地，半晌没回过神，意识到她在耍自己，回过头忿忿道，“我擦，你要死啊你。”
　　“哈哈哈哈哈哈骗你的，胆子这么小，怎么还敢晚上讲鬼故事的。”
　　“切，不知道是谁被吓得还踹了一脚我的椅子。”

　　莘言听着耳边两人的嬉笑，也不由得扬起嘴角，心里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
　　海卫处的刹车系统也的确不太一样，因为出任务的原因，通常而言的生命体障碍物都是具有高危险性的异化生物，因此海卫处的车子会作警报，却不会刹车，为了逃跑的方便，驾驶者通常而言会选择直接撞，或者绕路逃跑，刹车只会影响车上人的安全。

　　可是下一秒，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微微眯起眼睛。

　　因为距离远，所以光线照在上面小小的，距离越近，那影子就被拉得长了些，像是一块石头的影子，但似乎又和石头有些不太一样，上面圆，下面瘦长……
　　什么东西反射出一道光线，恰好刺到了莘言的眼球，让她下意识眨了一下眼。
　　“前面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影子。”
　　不对！这就是人的影子！
　　反射光线的，是防护服的头盔！

　　“好啦，同样的伎俩用一次就……啊！”
　　哧——
　　莘言根本没有提示的时间，她在反应过来的瞬间一个急刹车，三人都因为惯性往前冲，单介更是因为没有系安全带，差点飞出车子。

　　“我去，发生什么事了。”单介的身体下意识作出反应，掏出了腰侧的武器，“异化生物？”

　　“不是。”莘言感受到自己胸口处的心脏砰砰直跳，“是人。”

　　等他们反应过来，再次抬起头时，之前不远处站着的人影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地上倒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幸亏莘言注意力集中，在车子撞上前就刹住了车，否则按照海卫处的刹车系统，早就猛地撞上去了。

　　莘言和方汀两个人的眼神像是两把锐利的小刀，直直地刺向那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单介。
　　“卧槽。”单介也看到了那个倒地的身影，嘴里没把住门，一句脏话飙了出来，“还真是邪了大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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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莘言：谢谢，现在是真的精神了。感谢在2023-12-11 22:16:44~2023-12-15 21:14: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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