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废土赶海的日常》芸墨

44、第四十四章

　　后面的三天，四人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磨合，一天里有半天泡在模拟仓里训练。
　　有一回遇到了梁倩，她一听说莘言的训练时长，瞪大了眼睛：“你们这也太苦了，一天抵得上我们两天的量了。”
　　“站位不好，怕死。”莘言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菜，实际是因为手臂肌肉酸痛，只能尽可能放慢动作，“等结束了就好了。”

　　终于，到了海边围剿的那一天。

　　开始的流程和当初巡逻区别不大，只是需要他们提前一点准备，确保通讯装置连接无误，武器和防具检查完毕后，就各自上了车。

　　“等巡逻结束，你去学个车吧。”丁向明摸着方向盘，忽然转头对莘言说道。
　　莘言点了点头。
　　多学一门技能总不是什么坏事。

　　这次因为是集体活动，所以即便是开车，也需要有一定的排列顺序，莘言坐在后排，手下意识摸着自己别在腰间的武器，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已经开走的第一批车子。

　　而开在最前头的那一部上，坐着本次围剿的主负责人队伍，两辆车都是第一支队的，等到了目的地，跟在他们后面的车辆便会自动分为两批，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

　　“别紧张。”方汀拍了拍莘言的肩膀，“就当是一次普通的训练。”

　　莘言其实没有很紧张，这里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天天训练，一到实战反而也没有多少不安的情绪。

　　集体前进，大约不到一个小时，莘言就已经能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的海平面了。

　　“五分钟后，各小队就按照指令跟着负责队伍继续前进。”
　　莘言的头盔里传来了陌生的女声。
　　虽然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但是莘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必然是在领头的两辆车里。

　　“第一支队A2的分析师，也是这一次的副负责人。”方汀给莘言解释，“两支队伍的队长是总负责，分析师是副负责人。”

　　他们这一次的通讯一共有三条线路。
　　第一条是队内通讯，负责每个小队的队内交流。

　　第二条是周边小队通讯，只有分析师和队长拥有连接权利，在周围的小队需要帮助时，可以及时取得联系。

　　最后一条便是和负责人小队之间的通讯。
　　以莘言队伍为例，只有丁向明有权利向荆云的小队传输信息情报，以便于让他们及时对围剿大队周围发生的异常进行决断。

　　而荆云的队伍，还会多一条线路。
　　他们可以连接全体成员的通讯，这是一条单线，也就是说莘言他们所有人都可以听到荆云的指令，而她们是无法反过来去联络荆云小队的。

　　等时间一到，丁向明就操着反向盘，按照指定的顺序往前开。

　　他们这一次巡逻的地点是固定好的，下车地点也是固定好的。

　　大型作战就是有这个好处，安排足够有条理足够清晰，坚决杜绝任何可能的意外发生。

　　莘言不由得想到前几天听到的有关荆云和丁向明的八卦，那个一开始最不守规矩吃了好几次警告的人，最后成了制定规则，实行规则的负责人。

　　“武器带好，我们五分钟后下车。”丁向明的车早就已经停好了，但是他们需要等到前面一批人先走，他们才能下。

　　“前后两支队伍隔两百米，左右隔一百米。”莘言轻声回忆着之前那份文件里的内容，她没有开通讯的麦，只是在任务正式开始前做一个简单的梳理。
　　“全长约六个小时，单向走到尽头四小时，回程不恋战两小时。”

　　她最后揉了一把自己的腿。
　　要是在过去，她绝对想不到自己能有如此坚实的腿部肌肉，足以支撑她走七个小时的沙地路。

　　下了车，他们便都打开了队内通讯，确保每个人之间都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交界处的沙地十分的平静，沙子没有沾上海水，因此每走一步，都会被带起一点沙粒，可是等他们走到对应的位置时，海水已经没过他们的脚掌，沙子湿漉漉的，走起路来还会受到一些水流的阻力。

　　幸好他们的防护靴足够贴脚，加上腿部力量足够强，这一点阻力对他们来说聊胜于无。

　　莘言抬头，可以隐约看见前面小队殿后那个人的背影。侧头，身旁进入异常区的小队的身影会更清晰一点。
　　丁向明和对面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前半个小时，他们都没有遇上什么特殊情况。

　　不过其他的队伍就不是这样了。

　　今天是个大晴天，能见度足够好，所以莘言可以看见斜对角，有一支在异常区里的队伍碰上了一只硕大无比的章鱼，连带着行动都受到了一点阻碍，因此后面的队伍在与它汇合之后，两支队伍一起合作干掉了这只章鱼，等莘言小队已经越过了他们，他们才刚刚解决完了这只异化生物。

　　“有摊子要处理了，做好准备。”方汀的声音忽然从头盔里响起，莘言回过头，看向前方。

　　不远处的小队绕开了那只五角生物，毫不留恋地继续往前前行，反倒把这只异化生物给看蒙了，最后选择往前踉跄几步，莘言小队和这只异化生物的距离在快速靠近。

　　“海星。”莘言和方汀的声音同时响起。

　　“单介，往它嘴里打！”方汀的命令下的很快。
　　海星是很常见的异化生物，他们在训练的时候早就对海星的身体构造了如指掌，因此方汀的命令下得非常简单易懂。

　　再加上这只海星的身体有些摇晃，它原本依靠两只非常粗壮有力的腕部支撑起它偌大的身躯，但是现在其中一只腕已经受了重伤，应该是前面的小队路过时闲的没事帮莘言小队揍了好几波，才导致它以现在这副可怜的样子面对着莘言小队。

　　队伍的行进是有速度要求的，再遇上很好处理的异化生物时，实力强大的小队不会专门为了杀死他们而停下脚步，因此这种等级的异化生物就交给了后面的队伍来处理。

　　其实丁向明也可以选择把海星交给后面的队伍揍，可是看到它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决定速战速决把它搞死。

　　“一分钟。”丁向明定下了要求，“材料让后面的队伍捡。”
　　“时间这么充裕？”单介调笑着，抬手又是一炮，那只海星早就在第一击的时候被轰倒在地，第二炮已经让它无法再起身。

　　丁向明虽然在布置任务，但是手上也没有停，一把巨剑挥的虎虎生风，一剑戳中了这只海星的中央盘，干脆利落地砍中了它的一只腕。

　　因为疼痛，海星的另外四只腕开始不停扭曲，试图伸长了往两人的后背打，结果还没抬起来，就被三发子弹正中它们腕下侧的管足，只见那只腕在空中扭得像条蛇，挣扎了两下，又啪的一下掉在地上，溅起的水花落在了离它距离最近的两人身上。

　　莘言抬起的手并没有放下，又是果断地射出几发子弹，把有异动的足腕挨个射了一边，确保不会再有挣扎，才和方汀过去，帮丁向明补刀。

　　按照正常流程，丁向明作为武器最大最好砍的，通常会负责对异化生物做简单的肢/解，考虑到时间原因，就把这具已经完全失去战斗力的海星丢在了地上，四人继续往前进。

　　“四十八秒。”丁向明一边走，一边在通讯里说道，“还可以再快。”
　　“挺好了。”方汀回他，“你定的目标已经完成了，老是要求太严格容易军校涣散。”

　　他们四人走在沙滩上，为了跟上大部队节奏，多次过异化生物而不揍，莘言反而便成了主力，靠她一直放暗枪削弱一下这些等级不高的异化生物的战斗力，留给后面的队伍补刀收割。

　　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
　　任务时间已过半。

　　起风了。
　　莘言忽然抬起头，发现天气变了。
　　原本还有些晒的阳光被不知何时吹来的云层给盖住，只有些许的日光从缝里落下来，勉强能把整片海滩照亮，可是能见度早就没有刚刚那么好了。

　　“这个时间点，海边的天气是这样的。”方汀说道。

　　海风愈刮愈大，莘言虽然穿着防护服，却也能感受到风的力量，将防护服吹得贴在了自己的皮肤上，走来路来受到的阻力也开始增加。

　　海面上因为温度下降，甚至出现了一些细密的雾气。

　　莘言再往身侧看，已经看不见海平面了，就连身旁的那支分队，也只能勉强看到一点防护服的影子。

　　哗——哗——
　　“嘤——”
　　莘言的耳朵捕捉到了这一声奇怪的声响。

　　像是婴儿叫，又像是小猫叫。
　　但是那声音很悠长，却又比婴儿更尖锐一些。

　　莘言转头，见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反应，问道：“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么？”

　　“什么声音？”方汀疑惑。
　　“像是有谁在……”莘言思索了片刻用词，“叫唤？很轻，但是很亮，不刺耳。”

　　丁向明的目光往四周扫了一圈：“没有异化生物。”
　　“也不会有人在围剿的时候乱叫的，大概是海风的声音。”单介说道，“越靠近危险区的地方，海风越大，声音也越奇怪，之前我还觉得那声音像是有人在尖叫，你可以把屏蔽器的数值调高一点。”

　　是这样吗？

　　莘言在头盔下蹙起了眉，但还是听单介的话，将头盔中屏蔽器的指数稍微往上调了一点，那是用于阻隔环境噪音的，莘言不习惯把这个东西调得太高，免得把一些异化生物弄出来的异响给一起阻隔了出去。

　　完事后，她扶了扶头盔，继续侧耳听着。

　　似乎声音……是减弱了许多。
　　但是并没有消失。

　　他们依旧在雾气中行走着，直到前方的人影彻底看不见了，他们发觉天上的云不知何时染上了乌黑的颜色，低低地压了下来。

　　悠扬空灵的声音从海平面升起，那声音又一次出现在莘言的耳边。
　　不同于第一次听到时的轻而亮，这一回，莘言似乎听出了一点旋律感，像是有人在哼唱一首没什么调子的小曲。

　　那声音时响时轻，莘言总觉得有些熟悉。
　　什么东西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自己难道出现幻觉了……么？

　　她瞳孔微缩，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果断拽住了继续往前走的单介，对着队伍的频道说道：“不对劲，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什么？”单介被莘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前面打头的丁向明也放缓了脚步，回头看莘言：“怎么回事？”
　　然而莘言却忽然没了声音。

　　她的手指在轻轻发抖，全身像是被重锤击打过了一瞬，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一时之间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小队里的人都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

　　那原本微弱到几乎没有了的声音，在那一瞬间忽然在莘言的耳边炸开，有什么东西从莘言的天灵感直直钻了下去，她不知道发出声音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可在那一瞬，莘言感受到了无数无法言喻的猛烈情绪。

　　眼前忽然变得模糊起来，莘言眨了眨眼，几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痛苦、凄婉、绝望、孤独……

　　复杂到极点的情绪像是一把重锤，砸得莘言一时之间连反应都做不出来了。

　　丁向明等人看见莘言忽然呆住的模样，第一反应就是通过头盔检查她的身体数值，却发现莘言一点伤都没有受，各项指标都非常稳定。

　　但是她的反应实在是不对劲，丁向明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想要去查看莘言的状况。

　　下一秒，包括他们在内，所有人的通讯装置都被连通，而说话的人，正是在前方打头阵的荆云。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
　　“全员立刻远离危险区，往安全区撤退。”

　　是什么东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