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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窈窕淑女詹月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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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月峰巅,一宫装女子侧卧于眠柳之下,手中端着一杯清酒,怡然自酌。
这时,一阵清风拂过,柔柔柳枝间浓厚的花香中,隐隐夹杂了一股微不可闻的清香。
少顷,她才悠悠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捂嘴一笑:“曲道友对弟子还真上心,我才刚发信,这就来了。”
曲襄刚刚赶到,听到詹月华的调侃,只拱手行礼,淡淡道:“曲某毕竟只有两名弟子,比不得詹道友门下高徒频出,日理万机。”
詹月华只是轻笑,她听出对方在暗讽自己收徒过甚,却并不气恼,柔声道:“曲道友果然名不虚传,不仅容貌俊秀,对徒弟护短这点也是深得我心。”
“不过道友,啧啧,且不论我,还得小心门内某些心思不纯之人啊……”说着,她双眼微眯,玩味地把目光放在曲襄的腰上。
你的眼神很危险啊姐姐……
虽然知道你在说陈留醉那个有龙阳之好的怪人,但总有种在内涵我徒弟的感觉……
曲襄默默后退半步,直接进入正题:“还请道友不要揶揄曲某,快点说正事才是。”
其实一见詹月华这副悠哉悠哉的样子,他也知事情恐怕并不怎么紧迫,只是所涉较深,詹月华才有功夫在这里调笑自己。
詹月华摆出一副“就知道你会这样”的姿态,笑着伸出五根手指,玉指纤纤,背后所揭露的事实可并不美好。
曲襄心中一沉:“五条人命?”
詹月华轻轻颔首,神色转冷,咧咧嘴:“正是。”
“你弟子取了我门下五条人命。”
她一双媚眼仍牵在曲襄身上,不见丝毫怨怼:“不知曲道友如何处置?”
这话就像抛出一个炸弹,看你接不接。
我怎么处置?
不是你说我门下弟子有患,我才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谁知道遥夜那丫头能干出这种事?
……不,明明是你门下太菜,我家遥夜光明正大来战,占的是正理!
曲襄在詹月华面前很好地保持住了作为影帝的素质,一张冷脸死死地盯着詹月华,脑子里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等等,我是不是想歪了?若真是我弟子残杀了她的爱徒,詹月华也不会发飞信来找我,以她的性子,恐怕会直接杀到斩天峰,然后等掌门提我的头来见,或者直接杀到归问峰,然后提着我和遥夜的头去见掌门……
莫非是这件事背后的问题?
曲襄盯了詹月华许久,她没有丝毫紧张,似乎乐滋滋地欣赏着曲襄的身姿,还得寸进尺,视线上上下下地扫来扫去,搞得他差点以为自己出趟门,又惹了场桃花债。
心下了然,他也不端架子,低头叹道:“詹道友还真是爱玩。”
詹月华知道曲襄猜出了个大概,笑吟吟地拍拍手:“哎呀~妾身也只是想欣赏美人一惊,倒被曲道友猜中了心思。”说着,双手掐动法诀,眨眼间,眼前眠花卧柳犹如大梦一场,尽数散去,现出深潭一池。
绿波盈盈,二人正会于跨月桥上,水中倒影与桥身相合,正如一轮圆月,随波而动。
此之谓,游月潭。
跨月桥所通之处,是詹月华开辟的洞府,她款款行于桥上,敛起笑容,声音清亮:“接下来我说的话,还请道友不要外传。”
游月潭已是詹月华真正的自家地盘,相当于自己的太虚殿,自带禁制。
曲襄点头跟上,不作多问:“自然如此。”
“说实话,我这五名弟子,不过记名而已,尚未入门。况且也是自愿死斗,死了也就罢了。”
詹月华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便把人命一嘴带过,让曲襄不由得暗暗心惊。
不愧是剑修门下,乾清派内声名远扬的第一大凶人,“柔花断血”詹月华。
当年证道元婴,她一人一剑,以金丹之力,硬生生杀穿了玄幽派,残杀其三位元婴长老,重伤两位,几乎灭其满门。
杀回来过后,其自身也道行受损,身受重伤。但她仍是提着三个元婴的头颅,仰天长笑,在门内晃荡了一圈,再把这头颅在游月峰挂了一整年,才撤下来练成酒杯,每天拿着酒杯晃悠。
而这一切,只因为玄幽派一名金丹长老,在她神魂之时残害了自己两名挚友。
能忍而不发坚持百年,是大意志。
能独入魔门以杀证道,是大勇气。
至此以后,乾清派上上下下,几乎没几个敢惹詹月华这位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的长老。
加上其精通药理,门中修炼调理丹药,几乎出自她府,可谓手握重权。
就连一些嚣张惯了的,看到她的入门弟子,也是尽量避开,免得惹上对方师父,到时候,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了自己。
而记名弟子詹月华就属于放养态度了,死生勿论,一切看本人心性能否做到入门弟子,这种“养蛊”式的培养方法,在门内也是一大奇观。
曲襄倒不奇怪,他从掌门师兄那听过一二,詹月华当年,也是这么从下院杀出来的。
“但是,麻烦在你的弟子身上,叫……遥夜的那个小姑娘身上。”她回头看了一眼曲襄,眼神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曲襄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听。
“她所杀的这五名弟子,正是当年玄幽门下余孽。一张乐谱一把琴,五名弟子心魔皆起,心火自焚而死,而我一查他们功法——”
“巧的很,全都是魔门之下,没一个死得冤枉。”詹月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
她话锋一转:“你家小姑娘不过锻体而已,引气都没成,不知修甚心法能引人心魔,这下自己反噬,也入了心魔之中。”
曲襄眉头微蹙:“詹道友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这弟子颇入我眼,要不你忍痛割爱,把这弟子让给了我,让我收作真传弟子,然后治好她现在这心魔反噬,如何?”
詹月华回过身来,眼波流转。
曲襄听罢,不假思索地摇摇头,只吐出两个字:“不可。”
遥夜这丫头,身上看来也秘密不少,托身于自己门下,求的估计就是一个“保守秘密”,她不说,他作为师父,也不会主动探查。
而她所修功法乃“情”之一道,虽然其中绝情道与剑修的杀戮道也有关联,但跟脚不同,让她成了詹月华的真传弟子,反而误了对方道途。
曲襄态度坚决,詹月华似是早有预料,故作潇洒地说:“罢了!罢了!你这做师父的护短得很,我也清楚,不该说真心话给冰石头听。”
“我的意思是,现在魔门弟子竟已经光明正大地进入玄门拜师,连我游月峰下也有不只五人之数。”
以乾清派之势大,以詹月华凶人之名,也有魔门混入,甚至有可能藏在其门下真传弟子之中。
这意味着什么?
她吸了口气,语气一肃:“万年魔劫,恐将降临。”
曲襄突然想到萧枕寒,这个功法里带着魔门味道的弟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陡然升起。
詹月华乃元婴之境,此番事发,她对此劫的感受,比自己只强不弱。
他沉思良久,道:“詹道友为何不禀报掌门,反倒先来找贫道?”
“此事甚重,可由不得我二人做主。”
詹月华听到此话,“呵”了一声,眼中那份难以言说的味道更重了些:“你以为掌门不知道?”
曲襄回想了一下掌门师兄的腹黑程度,寻思着,他大概率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为何不说?
不过是魔劫将至,避不可避,说了也没什么用处,反倒弄得人心惶惶,自乱阵脚,到时候弟子面对道途望而却步,不能寸进。
到那时,即使是乾清派,也只是任人宰割的板上鱼肉而已。
詹月华这次找的他,大概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试探他,看掌门有没有将这件事告诸他。
门下混进了魔门子弟,只不过是她没有防备,这件事说有掌门不提醒的错,也不尽然,但以詹月华护短的性子,自是不爽得很。
她当年的两个挚友,就是死于心魔之患。
掌门此举,她无可指摘,但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关系紧密的曲襄而不告知他人,性质就不一样了。
如果真是如此,恐怕这詹月华只会迁怒于他,顺手就把他砍了,再顺路提到斩天峰质问掌门。
——别提什么她门人还没被心魔所困,提,就是有这个伤害自家门人的可能,她也要算作已经被害的仇。
现在看曲襄也一问三不知,她才盈盈一笑:“这件事其实也不算大——你那宝贝徒弟经本人出手,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因为杀了我门中五名弟子,我家其他弟子也不知道魔族之事,我也不好安置,把她托到下院照顾了。”
如果我反应差了一点,你是不是要把我先砍了,再禀报掌门?
曲襄背后生出一层冷汗,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二人谈话间,已是入了詹月华洞府。
入眼是冰凉透骨的石洞,曲襄倒有些讶然。
这位元婴修士的洞府不似印象里其他女修士般多加装饰,甚至连最简单的松、竹之物也没有,整个洞府便如同它的主人,充斥着凛冽的寒意。
詹月华状似未看见曲襄的意动,顾自指了指一旁的药柜:“虽然她已经没生命危险了,但我还是配了一方药,这药一天一次,只是需要你多加注意,小心不要让她入定时被心魔所诱,走火入魔。”
“药呢,我就自家熬好了送过来,这次若是过去了,对她的道心有大大的好处。”詹月华嫣然笑道,算是卖了曲襄一个人情。
“那曲某就却之不恭,谢过詹长老了。”曲襄真心实意地谢道。
他继而又想到既然人情债既然已经欠下,本着不欠白不欠的精神,从锦囊中取出一小瓶,道:“只是曲某还有一事劳烦前辈,这是曲某近日偶得一药,望长老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詹月华并不多问,接过小瓶,打开细细一瞧,顿时神色变幻不定。
她这变幻不定的神色搞得曲襄也心虚得很。
还好当日没直接喝下……这药恐怕大有问题。
詹月华将这小瓶递还给曲襄,这次她看向曲襄的眼神,玩味色彩更甚:“曲道友……可是惹上了什么桃花债?”
曲襄不置可否。
她笑得更开心了,旁敲侧击地点出:“诶,我早就说曲道友这姿色,在外还是多小心些。若不是这药中一味草只刚好对没有锻体的修士有用,我还以为是陈长老下的呢,毕竟极阴之体,啧啧啧……”
呵呵呵……
曲襄心中冷笑。
看小说下药,生米煮成熟饭,是很带感。
现在被人下药,差点小腚不保,是很要命。
虽然未必是萧枕寒有这么大胆,但无论是他,还是他背后给出药方的人,都让曲襄腚部一寒。
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声音:
快跑啊!有男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