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面》大佬带我飞

4、第 4 章

　　我哥是个病人，我不同他计较，我只想让他好好的。
　　我突然想明白了，如果我没有发现他生病了，我或许真的会……恨他。
　　我一直依仗着我哥的宠爱恃宠而娇，我哥对我太好了，让我以为这些是我伸伸手就能得到的，可我忘了，我哥不给我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其实什么都没有，我只有我哥，但我哥什么都有，所以我以为自己拥有全部。
　　我哥要结婚了。
　　我哥不要我了。
　　我哥想让我恨他，对不对？
　　如果我不知道他生病了，我可能会真的如他所愿，因为那时我曾误以为我们有太多太多的时间可以去纠缠，我可能会对我哥采取强硬的手段，做出违背他意愿的事情，只是因为我爱他。
　　现在想来，我可太混账了，我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抱歉，没有骂我哥母亲大人的意思。
　　唉，虽然不知道谁告诉我的，不知道他的用意如何？目的又如何？但我还是想感谢他。
　　谢谢他让我没有去怨恨我哥，那可是我最爱的人啊，从前我怎么能这么蠢？
　　绑匪还是砍掉了我左手的小指，砍的过程不痛，眼一睁一闭就能过去了，我哥手下留情了……
　　但是，砍完后很痛，都说十指连心，密密麻麻地刺痛由指尖传遍四肢五骸，钻心刻骨。
　　绑匪没有给我消毒，也没有管我的伤口，我感觉到断口处似乎红肿发炎了，疼死我了。
　　不过也是，谁家好人家绑匪包售后啊，这是绑架威胁，嗤，又不是医生给动了个小手术……
　　我哥结婚了，在我疼得要死的时候。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就连绑匪都看不下去了，他们只是想拿我威胁我哥，现在我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们自然也就放过了我。
　　台上的牧师笑着问新娘——你愿意嫁给眼前的这位先生吗？无论贫穷与富贵，无论健康与疾病，无论……始终……
　　我感觉到阵阵耳鸣，一片天昏地暗，我体力不支地晕了过去。
　　我没有听到那句我愿意，我想也许我是听到了的，只是自欺欺人地不去想他们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的笑容。
　　我愿意啊，哥哥。
　　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
　　迷迷糊糊间记忆仿佛倒流回了过去，我好像弄清楚了我哥明明那么聪明，为什么不选择跳级，而是继续坚持跟我一块上下学。
　　初三的一个下雨天，路上发生了一场连环车祸，我哥为了救我……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定是场梦，醒过来就好了。
　　“小慕！小慕！”我看见了我哥，神情焦急的我哥，我就说嘛，我哥不会有事儿的。
　　“……”可我说不出话来了，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我觉得是放屁，我又没有伤到嗓子，什么正常现象啊？
　　我想叫我哥的名字，想要握住我哥的双手，可却动弹不得，这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我哥告诉我我生病了，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肿瘤压迫神经才会说不出话来的，我……生病？
　　我觉得我哥在开玩笑，不过这一点都不好笑，没想到我哥这么个冷冷清清的人，也喜欢讲冷笑话啊……
　　我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不过恐怕比哭还要难看，因为我看到我哥脸色变得愈发阴郁，仿佛得了重病的人是他似的。
　　……可是，在我记忆里生了病的人分明就是我哥，虽然我很希望我能代替我哥遭受此劫难，可如今这祈愿竟真的成了真，我却开始不知所措。
　　难道我先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场臆想么？
　　我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连忙抬起左手看了下——小指竟然还在？！
　　我突然之间感觉毛骨悚然了，一股寒气倏地冒了出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哥走了，是被警察带走的。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突然发现，我哥若是想要刻意地隐瞒我，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从前只是隐隐约约地有这种感觉，现在确是切切实实地贴身感受到了。
　　警察告诉我，我哥杀了人。
　　我……不知该作何感想，恐惧么？我哥是个疯子，我一直知道，他若是想要杀我，完全可以做到不留痕迹，所以我不恐惧，我对我哥总是有着莫名其妙地信任，究其原因只是因为——他是我哥。
　　他是我哥，所以我不害怕他。
　　可我没想到，警察告诉我，我哥杀了我的母亲，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哥那时只是一个孩子啊，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杀得了一个成年人。
　　警察又告诉我，我们家的保姆阿姨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都快要被搞糊涂了，他们说的话我仿佛一个字都听不懂，什么跟什么啊……
　　其实我心底里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我已经在开始思考，既然我同我哥是有血缘关系的，那么我哥就不会抛弃我了。
　　怪不得我跟我哥明明是同一年出生，却并非双胞胎，长得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困扰多年的难题终于揭晓，我的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好像有一块更大的石头压了下来，沉甸甸的重量让我几乎喘不上气。
　　警察他们现在证据不足，暂时无法给我哥定罪。
　　我写了一封信证明我哥的清白，那是我送给他的第一封情书。
　　他们面露惊恐，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会传染的病毒，嘴里喃喃着我听不清的话语，我猜第二步应该是耳聋，因为我真的听不清了。
　　我疯了，成了人们口中的精神病，我哥住进监狱，他的下辈子也许就这样了。
　　不过还算幸运的是，精神病院距离监狱很近，我白天的时候就喜欢坐在窗台边上看着不远处的小黑点，那是我哥所在的地方，我把它想象成我哥。
　　晚上的时候我会做梦，梦里常常会到我哥。
　　虽然我患上了精神病，但我却成了梦境的主宰，我想，这大概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哥，我爱你。
　　我哥答应我了。
　　我们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