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不爱你》流涎的狗狗

85、第85章

　　刚走到出口，江新予就初步感觉到金市与南市巨大的气候差别。

　　人群和密集的车流带起的风里透着陌生的寒意。若不是金市与徐宇皓有关，这股寒意会通过皮肤渗透到心底。
　　因了好朋友的热情和对雪的期待，江新予莫名感觉自己现在是幸运之神的宠儿。

　　年后去海外工作，还是跟在职业偶像身边。在最好的朋友身边过年。第一次来金市就能看到雪。

　　心情好，脚步也变得轻快，并排走在徐宇皓身边。
　　“老大，你来的时候有没有下雪？”

　　看来比起他，江新予更期待雪。徐宇皓蹙眉打趣，“不至于吧，高兴地走路姿势都变了。跟兔子似的，怎么还连蹦带跳呢。
　　下了一点雪粒子……”

　　“雪粒子？”江新予从没听过这东西。

　　徐宇皓撇嘴，“像小颗粒一下，还看不出雪的形状。”

　　“六角形？”
　　小学就知道雪是六角形，据说是多种多样的六角形。
　　完没又对称的纯白色结晶。
　　今天终于能看到了！

　　徐宇皓停在一辆黑色越野车前。
　　被雪搞得情绪高昂又莫名兴/奋的江新予，脚步没收住，脸撞在徐宇皓身上。

　　“丢不丢人？”
　　二十多岁的人了，为一场雪兴/奋成这样。

　　江新予摸摸鼻子，笑着说：“在你跟前有什么好丢人的。”

　　徐宇皓动动嘴唇，仔细咂摸了一会儿这句话。拉开车门。
　　“住家里吧？”

　　“听你安排。”
　　江新予坐进副驾驶位。

　　“那就这么定了。”
　　徐宇皓启动车子，融入缓慢的车流，向停车场出口驶去。

　　车辆拐入地上，江新予被路面一层浅浅的白色激起一阵惊叫，身体在座位上扭来扭去，又要想看雪，又想看窗外陌生城市的景观。
　　“老大——雪！雪！下雪了！”

　　“知道了。待会儿找个消停地段停一下。”
　　徐宇皓打开雨刷器，将落在前窗即刻融掉的雪水清理掉。

　　“哇——”江新予赞叹着将脸贴在车窗上，一片冰凉。
　　“看不清形状……”
　　“想打雪仗……”对江新予来说，这是只存在于书本和画面上的游戏。
　　“堆雪人也不错……”
　　“会下多久？”
　　“踩在雪地里真有嘎吱嘎吱的声音？”
　　……

　　江新予的赞叹对徐宇皓而言就是催促停车的信号。车辆从主干道下来，拐进辅路。
　　“下车吧，旁边是个公园。”

　　实话实说，冬天金市到处都是灰突突的，公园也一样。落叶乔木在深秋就卸掉一身的黄页。松柏虽不落叶，但叶子像被冻缩了一样，完全不觉得新鲜，黑灰中透着一点死气沉沉的墨绿。并且在深冬半夜时分，灯光下更觉暗沉。

　　这些都不足以影响江新予邂逅人生第一场雪的欢欣。
　　推开车门，吸了一鼻子冷空气。
　　打个寒颤，小心翼翼踩在路面上。路边有车呼啸而过，掩盖了脚步踩在雪上的声响。

　　“好奢侈啊！一个脚印都没有——”
　　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惋惜。总之，踩了一脚之后，就撒丫子在薄薄的雪地上肆意蹦跳。

　　徐宇皓想提醒他换厚羽绒服，刚下车，就见人已经越过绿化带，蹦进公园里。

　　江新予过足了踩雪的瘾，驻足灯下，看着一片片雪花在橘黄色的光线中悄然落下。
　　调皮的雪花带着寒凉落在他扬起的面颊，额头，唇角。

　　他是幸运的。
　　静谧的夜。冬的精灵。挚友。
　　美哭了。

　　同时，他又深感遗憾。
　　如果东方洛在身边。即便只是一起在雪地里静默地走上几步……东方洛又不像他，少见多怪。他才不稀罕雪。
　　心底对自己发出不屑地讥诮。
　　一呼一吸间，白雾在灯光里升腾。

　　徐宇皓悄然走到江新予身边，心跟着沉下去。

　　江新予脸上的雪水和眼里滚出的泪水在灯光下发出莹莹光泽。
　　心里告诫自己，眼泪是因为被迷人的景象震撼而流，绝不是因为伤心。

　　用手接了好多次，仍没看到完整的雪花。直至手脚冰凉，再伸手，手里的雪花才显现出她完美的形状。
　　美。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也被雪花装扮成白色。脚下却没了冷的感觉。

　　“走吧——脚快冻坏了。”
　　徐宇皓开口，走上前伸手握了握江新予通红的手指：“手冻成红萝卜了——”

　　江新予收回手，搓了搓冰凉的脸颊和鼻子，努力动动嘴角，想做出一个轻松的笑脸，发现末梢神经已经被冻麻了。。。
　　“我像个傻瓜。”

　　徐宇皓不知可否，提醒：“看看脚能不能动？”

　　江新予不明所以，想要抬脚，却感觉膝盖以下都不是自己的了，稍一动，整个脚像被无数细小的针同时扎。
　　惊恐地看向徐宇皓：“脚……”

　　“嘁，你不是像傻瓜。你就是个百分之百的大傻瓜。被雪蛊惑，冰天雪地里二十分钟一动不动……”

　　江新予用力抿唇，没反驳。苦笑一声，伸手求助，徐宇皓借力给他。
　　地面的雪又添了一层，先前的脚印渐渐隐没了。江新予忍着麻木的脚痛，小步幅向越野车走去。

　　“这不是第一次嘛。以后不会了。”

　　无论是雪，还是人，都不再迷恋至此。

　　次日，清晨。
　　惦记着打雪仗，睡在客人房的江新予，起身就往窗边跑。

　　窗外茫茫一片雪白，厚毯子一样的雪地上已经留下早起的人的脚印和车辙。

　　出来跟徐家父母打过招呼，转身去敲徐宇皓的房门。

　　“你们一个宿舍，还不了解他，太阳不晒到屁股，他是起不来的。这个假期更是，回家到现在，就没见他吃过早饭——”
　　徐妈妈穿着浅紫色的居家服，将鸡蛋从煮蛋器转移到餐盘里。
　　“谁起来谁就吃，不用等。”

　　江新予笑笑，谢过阿姨，还是决定把徐宇皓叫醒。

　　敲门没人回应，试着转动门锁，门开了。
　　徐宇皓搭着薄棉被，睡得正酣。

　　江新予悄声走到床边，坐在床沿，瞧了瞧徐宇皓动都没动。
　　“比在宿舍睡得还沉……”

　　看着老大毫无防备的睡颜，玩心作祟，伸手捏住徐宇皓俊挺的鼻子。
　　不出几秒钟，被子里的身形在床上扭动，拨楞着脑袋要摆脱江新予恼人的手，同时嘴里发出含混的嘟囔声。

　　“放，放开……讨厌——”

　　“谁讨厌？我是好心过来叫你起床吃早饭——”
　　江新予不松手，憋笑，起身跪坐在徐宇皓身边。

　　徐宇皓拧着眉头睁开眼，钳住江新予的手腕，解救了自己的鼻子：“不知道谁讨厌是吧？”
　　说完，借力起身，顺势将江新予扑倒，骑在江新予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咬牙切齿问：“谁讨厌？”

　　“你——”
　　江新予在睡眼惺忪的徐宇皓身下笑得浑身抖动，完全没力气反击。

　　徐宇皓俯身在江新予面前龇牙咧嘴，作势咬人：“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谁讨厌？”

　　“你——”
　　被叫醒，气得想咬人的老大。
　　江新予还是第一次看到。不怕死地继续在暴走的情绪边缘蹦迪。

　　“让你知道什么才叫讨厌。”
　　徐宇皓警告完，俯身在江新予肩头咬下去。
　　这一口的力度，绝不是嬉笑玩闹时会使出的力气。

　　原本笑中带喘的江新予，此刻肩膀吃痛，眼里飙出泪花。本能地手脚并用，全力反抗。

　　“疼……疼……”
　　徐宇皓松开江新予的肩膀，嘴里发出嘶嘶哈哈的声音。
　　“你他妈撞到我了。”

　　听徐宇皓的声音，不像是装的。江新予愣住，不明所以：“该喊疼的是我好嘛？你属狗的吧，下口这么狠——”

　　“肩膀疼总比心里疼好受吧？”
　　徐宇皓弓着背，脸色煞白，额头渗出一层细汗。
　　“再疼也不至于用断子绝孙腿——”

　　“……抱，抱歉——”
　　撞到那儿了。
　　江新予一脸歉意，贴着床放平身子，以免再碰到老大的痛处。

　　徐宇皓愣了一下，自嘲：“我还以为你要抱抱……抱歉有屁用——”

　　江新予黑眼珠子骨碌碌转，视线从徐宇皓脸上挪到自己胸前，再往下移动。草！
　　“你做着春梦醒来的？跟谁啊？”

　　早该从江新予身上起开的徐宇皓，因为疼，不想动地方。见害了自己的人连关心都没有，还一幅调侃的语气，一脸吃瓜的表情。心里哀叹一声，烦躁地手动转移害人精的视线。
　　“想知道？上午约了一起楼下堆雪人。”

　　吃了早饭下楼玩雪。
　　江新予终于见到了让老大做梦都想做二人运动的女孩儿。袁青。

　　高挑的个子，好看的五官。说话行动透着灵动，还自带女孩儿罕有的潇洒。
　　江新予抱着小弟见嫂子的心情，殷切地跟对方问好。

　　“上次去南市看明星徐宇皓就提起你——”袁青用明亮的眸子好奇地打量江新予之后，发出感慨，“南市水土真养人，你的皮肤怎么这么好？”

　　一个大男人被女孩子夸皮肤好，江新予尴尬笑。
　　“对男人来说这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吧……”
　　至少他从来没在意过男人的皮肤，更吸引人的是透过皮肤变现出来的外在气质和修养才对吧。

　　徐宇皓杵在二人中间，一幅懒洋洋的样子。

　　袁青把视线落在江新予崭新的羽绒服和雪地靴上。
　　“要不是早知道你是他室友，还以为他等的是女朋友呢。你是没见着，拉着我在商场选东西时候的样子……啧——”

　　江新予听出袁青玩笑中带着一味酸意，忙解释说：“老大人本来就细心，我们宿舍同学都知道。另外，我第一次来金市，不知道天高地厚……昨晚过来的路上脚就被冻麻了。”

　　袁青抿嘴笑笑，心里爽快了，嘴上还要抗争一下：“也就这点儿优点。”

　　江新予弯着眼睛笑笑，正要接话，电话在羽绒服口袋里响了。摘掉手套，拿出手机，愣了一秒，随即接通电话。

　　“东方总，您好！”
　　不知老板假期给他打电话有什么安排。

　　“晚上一起吃饭。”
　　电话另一端，传来略显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

　　“刘总今晚有时间？”江新予讶异，嘴里冒出疑问，不等老板回答，赶紧解释现在的状况，“今晚恐怕不行，我人在金市。”
　　说完才想起来，昨晚就跟老板说过要出门的事。

　　“嗯”
　　男人似有若无地回应一声，开口道：“我也在金市。”

　　“呃——”
　　如果是陪老板应酬，算不算加班？
　　加班的想法在江新予脑袋里一闪而过，道：“您把地址告诉我，我准时到。”

　　挂掉手机，撞上徐宇皓疑惑的目光。解释道：
　　“老板也不好当，过年还要到处跑。我晚上要陪老板应酬……不能跟叔叔阿姨一起吃年夜饭了。”

　　“他来了？”徐宇皓挑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