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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零零五 ...

  •   天意怀孕了。

      当洛争听到大夫如此说时,脑海里一片空白,霎那后接受消化了这个消息,顿时欣喜若狂。天意怀孕了,是他的孩子,天意和他终于有孩子了。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发泄自己内心的狂喜之情,只能紧紧的抱住天意,紧紧的,不放松,都压得天意喘不过气来了。

      洛母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儿子与儿媳,又想到那几个院子里的侧房,家世、容貌、才华,都属上等,完全可以找一个好夫婿,何必沦落到如此,在这洛府做个不受宠的小妾呢?洛母拨弄手中的佛珠,念了声“阿尼陀佛”。这,到底是缘是孽?

      这几年,洛争的势力越来越大,完全压住了严丞相,严丞相当初想的“养虎为患”如此成真了。洛争总是有意无意的给严丞相施压,而因为严丞相与洛争结盟消停了一段时间的君如玉蹈光隐晦养精蓄锐之后蓄势待发,抓住洛争与严丞相不合的时机,直直的往上蹿。

      上有洛争压着,下有君如玉追着,严丞相苦不堪言,悔不当初。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在洛争与君如玉默契十足的配合之下,严丞相终于倒了,而且下场比当初的馥月首辅惨得多---洛争焉能让他好过?严丞相倒台,君如玉顶上,于是又是一个新的局面:洛君俩派旗鼓相当争锋相对。朝上呵,永远没有消停的时候。

      元宗帝咳嗽了几声,秦素立刻呈上一杯热茶,拍拍他的后背替他顺顺气,“好些了吗?”

      “好多了,辛苦你了。”元宗帝笑了笑说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丝抽,正当壮年的元宗帝本来身子硬朗,可太过勤政,日夜不分,病魔压抑着,终于轰轰烈烈的袭来压倒了他,从此这身子就不见得好过了。整日的珍稀补品吃着,勉强维持着。

      元宗帝身体虚弱,但却没被病给蒙了心智,在处理朝政上依然不改严肃作风。朝中大致平衡了,洛君两派相互抑制,互相监督,再有胞弟余亲王一统兵权,秦家玉家等世代忠良手握重兵。只要兵权在手,还怕什么呢?

      这日,洛争不在家,天意想出去走走,下人还有院子周围的守卫本来都不同意的,可耐不住天意的逼迫威胁,最后只得放行了,洛争对天意的纵容宠爱是谁都看在眼里的。

      不过放行之前有院子的下人先跑出去清道,美名其曰:夫人身怀公子,身子矜贵,不得让闲杂人等来打扰。对此天意只是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

      “夫人,您小心些,这路滑,可别摔倒了。”丫鬟伶俐的说道。

      天意对洛争说侍候她的丫鬟都太闷了以后,洛争就给她换了几个丫鬟,同样的二八年华,却口齿伶俐精明聪颖,常常妙语连珠抖得天意开怀大笑。话虽多,但都是不赶紧要的;口牙可是紧着呢,想从她们嘴里问出什么她们不能回答的话出来,那是比登天还难。你想借机怪罪她以逼迫,偏偏人家会说话,那叫一个无辜可怜,你都不忍心了,若你非要惩罚她们,显得好像是你无理取闹一般。

      “咦?那不是京都第一才女周品娴周小姐吗?”天意突然瞟到了个人影,诧异道。

      丫鬟惊讶的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周品娴。

      周品娴本来就大气端庄,一身人妇装,更显得她温婉贤淑,她一边和身旁的女子说着话,一边慢慢向这边走来,似乎没看见天意她们,但她们可以看见她唇边的柔和笑意,动作不急不躁,果然是大家风范。天意不禁想,娶到她的这个男人可真是有福气。

      丫鬟趁天意没注意的时候狠狠的瞪着那几个开路清理人的下人,启唇无声的道:“看大人回来怎么收拾你们!”那几个下人颤颤巍巍的跟在后面,低着头不敢说话。

      “啊?”周品娴终于瞧见了天意,有些惊讶,随后盈盈一拜,“洛夫人。”她旁边的那名女子也跟着施了一礼,道了声“洛夫人”。

      丫鬟的心微微放下了,看来大人也是给那些侧房警告过的。她笑吟吟的搀扶着天意的手,“夫人,您不是还有去枫林看看嘛,咱们走吧!再过会儿大人就该回来了,咱们若不在大人回来之前赶回去,奴婢们可有得受了。”丫鬟向周品娴二人施礼,“两位夫人是来找二房的少夫人,二少夫人在佛堂陪二老夫人和老夫人呢!”二房是洛父弟弟一房。

      丫鬟的洛大人明着是说给天意听的,暗里确实给周品娴二人的。

      周品娴会意一笑,也不恼,拉住身旁有些不豫之意的女子,“洛夫人慢走。”

      天意颔首微笑,翩然离去。

      这件事,转眼就给忽略了,天意隐藏在心底。洛争回来后自有下人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他也提心吊胆了一回,生怕天意看出了什么来了,可天意好像忘了,提都没提,洛争也不好开口,否则到想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此后,天意再也没出过院子。嗜睡、孕吐、疲劳、小腿酸痛肿胀等一系列怀孕间的反应,在天意身上扩大化的表现出来了。只要洛争在家,就一定在院子里侍候天意,陪着她。

      洛母对此微有不满,毕竟洛争不止天意一个女人,虽然他不喜欢她们,但已娶了人家,她们就是洛府的人,是洛争的人。可洛争性子拗,怎么说都说不通,洛母无奈只好作罢。

      每每看着那群女人的眼光充满了怜惜,看着那群女人翘首以盼等待洛争的到来,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冷硬的说道:“他在唯意居陪天意一起用膳。”

      在那年红枫落满园的时节,第一个孩子呱呱落地了。洛争取名景行。景色匆匆行之而过,唯身侧之人永存,纵万花开遍,也不及天意一分颜色。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饮矣。

      本来对洛争只心牵天意一人不顾其他女子的行为有些不悦的洛母,此刻抱着粉嫩嫩胖嘟嘟的金孙,什么不悦生气都抛之脑后了,这可是她第一个孙子呢!

      天意怜老父孤身一人,遂请求常带景行去洛府探望。洛父洛母也通情达理,点头同意了。待得洛景行有些晓事了之后,即使无人带他,他也自己识得路,一人偷偷跑去馥月府找外公玩。洛景行与外公的关系近感情好了,倒也未忘与爷爷奶奶增进感情,两头都打好了关系,可以说是人见人爱。唯独与其父关系恶劣之至。

      洛景行恋母,洛争亦恋妻。故俩人常常为争夺天意而大大出手,结果当然是洛争胜。对此洛景行牙咬含恨无奈之极,从此央求爷爷奶奶让他习武,勤练武功,他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打的洛争满地找牙!

      大家听到了之后,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直夸他可爱有志气。

      春去秋来冬不待,转眼岁月匆匆,不等诗人尽情吟唱便暗将年华转。

      洛景行五岁那年,天意再次怀孕。

      生洛景行的时候,天意是难产,洛争重金寻求大夫,医术高超的大夫将母子二人皆保住费了不少的力,天意也因此身子虚弱,大夫言之:难受其孕。孰料,如今天意再次怀孕。

      洛争担忧天意的身子,本意是将孩子打掉,可天意不肯,死活都要生下这个孩子,洛争无奈,只得大堆大堆的补品送来养她和她肚里的孩子。说实话,洛争对这个孩子,并无对洛景行那般的期待盼望。女人生孩子就犹如到鬼门关走了一圈,天意能为他生一个孩子已是很好了,他不需要天意冒着生命危险为他繁枝茂叶,他只有她好好的陪在他身边,这就足够了。

      “你不喜欢这个孩子!”天意戳破他的心事。

      “没有,怎么可能的。”洛争摇头,“只是,你要顾及你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你,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啦知道啦,你就跟个老婆子一样唠唠叨叨的。”天意调皮的笑道。

      洛争气结,她就是这么看自己的,一时怄不过,洛争逮着天意狠狠的吻下去。

      “砰”的一声,洛景行一脚踢开房门,如旋风一般飞速的冲进来,撞开洛争,“洛老头,你又趁我不在欺负我娘!娘,孩儿来救你了!”洛景行如守护神一般伫立在天意身前挡住洛争,两只大眼睛鼓涨涨如青蛙瞪得大大的狠狠的剜着洛争,那神情犹如见到了弑父杀母的仇人。

      天意和洛争哭笑不得,洛争抚额长叹:他这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啊?怎么生出这么个儿子!

      洛景行仿佛听到他的心声,反驳道:“我才不是你生的,我是娘生的。”

      “我儿子真聪明!”天意得意的瞥了洛争一眼,摸着洛景行粉嫩嫩的小脸说道。

      此战,由于天意临阵倒戈,洛争败。

      洛争身为内阁首辅,可以把能托的事托下去,可总有不能托的。洛景行从馥月府回来,看见洛争不见,心里开心死了。

      “娘,今天外公叫我: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小小的洛景行拉着几日未见的娘亲唧唧喳喳说个不停,俊俏的五官像极了洛争,十几年后定又是一祸害苍生的美男子,“金子又没长脚,它会跑回来,谁信呐!”小洛景行一脸的不屑。

      洛景行到了该请先生的年龄,洛争给他请了几个先生都被洛景行顽劣不堪的性子给气走了,洛争想收拾洛景行,他躲在洛父洛母的身后趾高气昂的说:“都怪你,我本来好好的一个聪明绝顶的孩子,就是因为继承了你,才如此顽劣!”

      洛父洛母对洛景行的话竟然点头称是,跟着帮腔:“你难道忘了你当初的‘光辉事迹’?景行跟你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这算什么呐!”

      可总不能不上学啊!馥月父听见了这事,反正他闲赋在家无所事事,便揽下了这事,自己亲自出马来教导洛景行。馥月父当年也是金科及第的文状元,才华横溢自是不必说,最主要的是馥月父不纵容洛景行,而洛景行特别听馥月父的话。这事,就这么成了。

      天意一边含笑听着,一边温柔的抚着腹部。

      “娘,你在这院子憋着不闷吗?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小洛景行摸着她微凸的腹部,“妹妹天天呆这儿很闷了,我们带她出去散散心吧!”

      天意有些为难,“可你爹...不会同意的啊!”洛争不同意,那院门口的重重守卫就不会放行。

      “我有办法。”小洛景行鬼灵精的说道,奸诈的笑了笑,拉着天意出了房。

      不得不承认,洛景行捣蛋添乱的本事确实不赖。守卫院门的侍卫长于微是洛争的亲信心腹,此人精明却武艺高强,要想从他手中溜出去,非得下一番狠功夫不可。这过程十分的惊险刺激,洛景行的恶搞逗得天意哈哈大笑。出了院子往外走,一路走来尽是见白,她心惊,出了什么事吗?谁死了?疑惑的看向儿子,小洛景行也一脸茫然。

      一个穿着白衣的小丫鬟走来,天意上去拉住她,“请问一下,洛府谁出事了?”

      白衣丫鬟似乎不认识她,不过天意也不奇怪,她若认识自己那才奇怪了呢!“你是哪院的?孙二少爷去世了你都不知道?”

      “孙二少爷?”她不解,洛府什么时候多了这一号人了?

      “大少爷的二儿子啊!”丫鬟惊讶的看着她,“哎哟,我还有事忙,没空跟你闲扯。”

      天意僵在原地,连丫鬟使劲挣脱掉她的手也感觉不到痛。大少爷?洛争?

      白衣丫鬟看她的样子恐怕说不清楚是不会放松的了,耐着性子:“孙二少爷是品夫人的孩子,哎,身子一直不好,才四岁呢,便夭折了。不过品夫人也算好运,这个孩子死了,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但愿这又是一个儿子吧!”

      四岁,那么只小洛景行一岁。品夫人?她忽然想起了怀着景行那年,她出院子逛,遇见了周品娴时,丫鬟的种种异态,还有那院子周围的守卫。难怪洛争要她打掉这个孩子,难怪洛争说有景行就够了,原来洛争另有人替他延续香火呢!她想着想着,不觉禁笑出了声。

      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洛争,你果然爱我至深呢!

      知道心痛的滋味吗?那冷像风一样寻得缝隙便钻入,深入骨髓,心透凉透凉的,寒得结成了冰,都已经麻木了。曾经,她与洛争尚未争吵分开还在一起时,那每夜必入显的噩梦,如今终于成了真。除了痛苦,她竟还有一丝的轻松,轻松她发现的尚早不晚。

      心房重重的关上,从此拒绝洛争的进入。

      馥月天意一旦决绝,比谁都狠。

      不哭不闹,甚至没有用充满恨意的眼神恶狠狠的瞪着他。洛争伸出手,却只抓住了一团空气。他眼睁睁的看着天意离开唯意居,在洛府边角处寻了个偏僻的小院子,住了下来。

      “我不会走,我怀着孩子,能走到哪儿去呢?”天意笑道,笑未到眼底。

      “你...不必搬到那里去,那里太偏僻了。”洛争艰难的说道,“你留下来吧,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便是了。你放心。”

      天意摇头,“不是这个原因。我只是觉得这个唯意居令我恶心。”

      恶心?洛争浑身一僵。

      馥月天意,你果然够狠呢!

      周品娴站在远处遥遥望着,明明不过几步的距离,却是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天意拉住问话的那个白衣小丫鬟跟着她身后,替她披上披风,“品夫人,咱们回去吧!”

      “嗯。”周品娴缓缓转身,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微笑,她看着白衣小丫鬟,笑了笑,“你放心,我答应你们的事不会反悔,不过现在你也看见了,实在不是时候。我会挑个恰当的时候说,成全你和于微,让于微再等一段时间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零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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