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霍格沃茨，一段[哔——]史》绮蝶夕

15、十四、骑士与高雅的女士

　　圣约翰日就是仲夏节，从六月二十二日到二十四日，全英国的城镇乡村都在举行庆典。人们在广场立起木柱，用鲜花和彩带装饰，然后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围着它跳舞。街上熙熙攘攘，处处欢歌笑语，不仅酒馆生意火爆，连街边卖鲜花水果小吃的小贩也喜笑颜开，节日的欢乐感染了每一个角落。
　　然而，这种欢乐唯独没有传播到地下的魔药加工房里。
　　戈德里克在普林斯的指挥下没日没夜地进行着飞行软膏的制作，每天只有不到4小时的睡眠时间，吃的饭也是由魔偶送到床上搞定的。直到六月二十三日太阳落山之后，师徒二人将最后一批飞行软膏发货，这才歇了一口气。
　　“这么多猫头鹰飞来飞去的，会不会太招人眼？”
　　看着载着货物的猫头鹰鱼贯飞进夜色里，戈德里克有些担心。
　　“怕什么，这条街都是巫师。更何况今天是仲夏节，麻瓜们都忙着玩乐，谁还会注意猫头鹰的数量？”
　　戈德里克挠挠头：“说起来，到底为什么要赶在二十四号之前把药膏寄出去？和这节日有关系吗？”
　　普林斯咧嘴一笑，却并不回答：“臭小子，这几天你表现不错，这药膏整个制作流程都熟悉了吧？你今天晚点睡，再做一份药膏。”
　　“咦？还要做啊？我还想参观伦敦的仲夏节庆典……”
　　戈德里克哀鸣。普林斯笑眯眯地喝了一口热腾腾的草药茶。
　　“这份药膏是给你自己明天用的。好好做啊。”

　　郁闷地刷锅，切药，生火，戈德里克盯着计时的沙漏，幽幽叹气。
　　一份药膏要熬四个小时，看来今天午夜前别想睡觉了。
　　“我还以为你们的药都熬完了呢。”
　　温柔带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戈德里克吓了一跳，连忙回头：“赫……赫奇帕奇小姐？”
　　“叫我赫尔加就好啦。”
　　女子悠然踏进小小的工作间，身上只有一条薄薄的及膝睡裙，光着脚，披散着一头红艳鬈发，手里捏着一支榛木魔杖。戈德里克慌乱地开始收拾一片混乱的工作台，完全不敢正眼看她。他那笨拙的姿态引得赫尔加一阵发笑。
　　“清理一新。”
　　她懒洋洋地说，一挥手，工作台便恢复整洁，所有工具和药材分类放好，码得整整齐齐。戈德里克致谢，掏出笔记本将这个早就已经记录过的咒语工工整整一笔一划地又写了一遍。赫尔加凑过来：“嗯哼？在做笔记？来给我看看~”
　　她靠得很近，一股沐浴后的清香以及淡淡的酒味飘向戈德里克。他连忙抽起本子往旁边闪避：“普林斯老师说不能给别人看。”
　　“但你记录的是我刚才在念的咒语。”赫尔加无辜地看着他，“我只是好心看看你写对了没有。”
　　被那双清澈的黑眸盯了会儿，戈德里克还是抱着本子摇摇头：“感谢您的好意。”
　　赫尔加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拉开椅子坐下，分明是短期内不打算离开的模样。戈德里克深呼吸一口气，正打算以“寅夜男女不应独处一室”之类的话劝她离开，赫尔加反而先开口了：“听说你原本是骑士学徒？那一定去过很多有趣的地方喽？给我讲讲吧，我除了丹麦和英国，哪里也没去过呢。”
　　于是戈德里克捡着一些新鲜事情给她讲起来。赫尔加是个非常优秀的听众，她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戈德里克，嘴角含笑，配合他所说的内容时而惊呼，时而赞叹。戈德里克不知不觉间也讲得入迷，等猛然回神，锅里的药已经快烧干了，他慌忙加水加药材，用力搅拌药剂。赫尔加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边观察他的动作和锅内状况。一缕发丝从她的肩头滑向锅里，戈德里克连忙拂开，手背上划过的冰凉纤细的触感让他浑身战栗。
　　“赫尔加小姐！”他低声喊道，“您靠后些吧，怕蒸汽伤了您。”
　　“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忙。”她嫣然一笑，“接下来需要什么药材？我帮你拿。”
　　他叹口气，停下搅拌棒，认真地看着她的脸：“您还是坐回去吧。如果普林斯老师知道我居然敢使唤您，一定会揍我的。”
　　“才不会。只是帮个小忙，他不会反对的。”
　　“他会的，因为他怕您知道药膏的制作方法。”
　　赫尔加猛地退后一步，双手环胸，露出受伤害的表情来：“您这是在指控一位女士偷窃你们的学识？”
　　“我只是预防。”
　　下一秒她那双黑眸便涌出了屈辱的泪水：“您居然如此看待我！这是侮蔑！不敢相信，难道这就是您所奉行的骑士之道吗？——对一位女士进行如此无根据的指控？”
　　金发青年为她那看似毫不作伪的愤怒而手足无措：“我不是这个意思……”
　　“或许您因为再也不可能受封而放弃了您应有的美德？您背弃您的剑之后就要背弃您的信仰？”赫尔加哽咽着浑身颤抖，那柔弱的模样看上去如同摇摇欲坠的花朵，“我以为您会认为‘只要奉行骑士之道便是真正的骑士’……没想到您……”
　　“我向您致歉！”戈德里克懊恼地低喊，“是我冒犯了您！我为我的误解致以最深的歉意！”
　　她咬着下唇，泪盈于睫，并不回答，脸上现出并不相信他的意思。戈德里克着急了：“您要如何才能接受我的歉意？您请尽管吩咐我，请让我为您这么高雅的女士效劳吧！哪怕您要将我变成青蛙，我也愿意！”
　　她破涕而笑：“真的？我要你做什么都可以？你发誓？”
　　他严肃地点头：“任何事都行。”顿了顿，又急忙补充道，“除了让您看我的笔记本，或者以任何方式透露您魔药的制作方法。”
　　戈德里克话音刚落，一束雪白的光芒从赫尔加手上的榛木魔杖飞出，瞬间笼罩他全身，复又消散。戈德里克只觉得浑身一热，心里却猛然回神：这看似柔弱温和的女子竟是要套他的话！
　　而赫尔加的脸上也显出懊恼来：“哎呀，就差一点……”
　　戈德里克按住腰间的魔杖：“您刚才做了什么？”
　　赫尔加叹气坐回椅子上：“一个单向的誓约咒，无害的。本来我只是想问你药膏的制作方法，但现在不行啦。”
　　戈德里克气得脸色发白，这回他明白老普林斯和她说话时态度恶劣是为什么了。“您竟然欺骗我的愧疚和信任！如若不是因为您是位女士，我此刻必定要对您拔剑相向！”
　　赫尔加倚在桌边，一手支头，一手把玩着自己的魔杖，瞅他一眼，扑哧一笑：“你有剑么？”
　　义愤填膺的前骑士随从愣住了。
　　赫尔加眼眸流转，又恢复原先那温柔浅笑的模样来：“嘛，不管怎么样，现在你对我立下誓约了，不帮我完成一件事情的话这咒语可解除不了。让我想想，除了这药膏，你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呢？”
　　“……恶魔！货真价实的魔女！”
　　“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句话的人。”她仿佛被勾起了什么遥远的记忆，失神了半秒，旋即笑吟吟地道：“对了，你明天要参加圣约翰之夜的集会吧？你帮我带个东西回来就好啦，很简单的。”
　　戈德里克防备地看着她：“如果是要我骗或者偷东西的话，我可不答应。”
　　“答不答应也由不得你，有咒语束约呢。”
　　她的魔杖虚空一点，一道白光闪过，戈德里克发现自己的手腕、脚踝和喉咙处都被白色幻影所凝成的镣铐锁着，伸手一摸，却如同空气般无影无踪了。他瞪着她：“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违反誓约的话，它们就会变成实体永远铐着你，哪怕我死了也一样。而相对的，只要你完成了，它们就会消失无踪。很简单易懂，对吧？”赫尔加轻轻柔柔地叹口气，“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做太难的事情的。”
　　“……你想要我做什么？”
　　“曼德拉草。”她的眼神亮了起来，“圣约翰夜里挖出来的曼德拉草最棒了！而且是在巫师们集会地附近的曼德拉草，那简直是极品啊！我的要求不高，你帮我挖一棵就行。很简单吧？”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但他总觉得其中有什么古怪：“你为什么不自己挖？”
　　高兴的神色从赫尔加的脸上褪去了，她有些落寞地道：“他们那些人不准我参加集会啊，说什么英国巫师的秘密不能让外国人，尤其是丹麦人知道……”
　　戈德里克吃了一惊：“巫师也有排挤人的？”
　　“什么千奇百怪的原因都有。我早就习惯啦。”她忧伤地目视远方，“不止因为不同民族而互相瞧不起，还有贵族轻蔑平民，男人嘲讽女人，纯血鄙夷混血……唉，我虽然到英国十年了，可英国的巫师们仍然不把我当成同胞，还时常骚扰欺负我……戈德里克，你曾经领受过骑士之道的教诲，你一定不会和那些人一样，对吧？”
　　“他们怎能这样欺负你一个女子！”戈德里克的正义感再度发作了，“赫尔加小姐，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我就知道您是最值得信任的！”她感动莫名地看着他，笑弯了一双黑亮大眼，“我等您的好消息！”
　　等赫尔加哼着歌离开之后，戈德里克才猛然发现，自己似乎又一次把自己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