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精神》多咪多咪

7、第 7 章

　　——希望今天不会吓到你。
　　周杨晚上十点收到了白一尘的信息，他对于两个人身份的突然转变非常不适应，更何况都这么久没联系了。
　　他回。
　　——没事，早点休息。
　　——那改天去林区露营吧。

　　周杨看着手机盯了半天，直到有人敲响了他的门都没能回了这个消息。
　　“宝儿啊，快开门，你小开开、小修修和大壮壮来送温暖了。”楚开脸都贴到猫眼儿上了，给周杨吓一激灵。
　　“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啊。”他笑骂道。

　　许山山在后头也跟着一起进来了，“还有你最爱的小山山也来了。”
　　“呸！”周杨扭脸进去了，许山山把门带上，“我可是抛弃了我家那口子过来的，我多义气啊。”
　　周杨迈着树懒一样的步子挪到了沙发上躺下了，“你看看你们这群禽兽，一人拎个下酒菜上我家来了，就缺瓶酒了呗。”
　　楚开在酒柜上挑挑拣拣地拿了两瓶酒，“你们看看，还是我杨宝儿聪明，你们这群废物，还不赶紧装盘儿。”

　　楚开、秦修和郭壮壮都是周杨大学同学，四个人见第一面的时候就打起来了，各自为战谁也不跟谁亲，那一架打得相当惨烈，开学没一周几个人身上就背了处分了。
　　当初为啥打架都记不大清了，反正中二少年打架不需要理由，或许就是谁多看了谁一眼，谁的眼神看着不够友善。
　　可能是大家都背了处分同命相连的缘故，他们一直处了四年，关系好得四个人能穿一条裤子的那种，不是形容，是他们真的会一条裤子轮着穿。

　　几个人大半夜的齐聚周杨家是周杨没想到的，一群人在那胡吃海塞就给了周杨一瓶娃哈哈更是他没想到的。
　　“贱不贱啊你们。”周杨躺在沙发上压根没往餐桌那边去。
　　楚开嗦了一只小龙虾，“这是对你的惩罚，馋不馋，好好记住这种感觉，下回你就知道好好护着你的胃了。”

　　周杨本来心里挺郁闷的，看着老朋友在这打闹调笑不爽的劲都散了差不多了。
　　许山山喝得满脸通红，说话都大舌头了，晃荡着过来挤着周杨就坐下了，凑到周杨跟前说：“那谁回来了听说。”
　　“那谁？哪谁呀？”周杨嘬了一口奶，躺着也没嘬好跟嘴漏了似的撒了几滴。
　　“卧槽卧槽，拒绝黄、拒绝毒、拒绝黄赌毒啊，咱是正经人。”许山山笑得肩膀直颤。
　　“滚蛋！”周杨抬脚就是踹。

　　许山山把住了他的腿一根一根地捋着腿毛，“你在我跟前就别装了，谁能不知道你啊。人走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不知道的都以为他人没了呢。”
　　“你到底还惦记不惦记了？”
　　“这好几年了，折磨自己也该有个头儿了，那傻逼玩意儿也是的，自从来了穆城天天往程峰那酒吧跑，打听你这些年的事。”
　　许山山说完悄悄看了眼周杨的脸色。

　　周杨面色如常，嘴里让他咬得瘪掉的吸管没人看得出来。
　　“行，我知道了。”
　　许山山拿着抱枕照着头就给他来了一锤，“你知道个屁！咱俩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甭管你啥想法，我都跟你站一边儿，你要想断得干干净净的，以后那小子来酒吧我见一次打一次，我可不管他是不是大明星。你要是还惦记，哥哥就给你担着，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好。”

　　他俩认识了这么多年，许山山都没这么煽情过，说这一通话给自己都说脸红了。
　　周杨坐起身来跟许山山并排坐着，“我俩中间有那么多坎儿，你觉得我还能过得好吗？”

　　“嘶~！”许山山一脸不耐，“你怎么啥事儿都爱往自己身上揽啊，我再说一遍，你过得好所有人都开心......”。
　　周杨若有所思。
　　“你父母肯定也这么想的。”
　　许山山补充道。

　　周杨仰起头靠在沙发背上，眼前是客厅刺眼的吊灯，就像无数次他躺在沙发上跟林赫亲热时那样，扎得人睁不开眼。
　　都说初恋最难忘，初恋再碰上轰轰烈烈的青春时光那就真的一辈子都难跳出来。
　　想一次疼一次，连恨意和怨念都是思念的延伸。

　　在林赫还未被发掘进入娱乐圈的时候，周杨经常拿着那台已经落灰许久的相机给他拍照，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林赫，我会永远爱你，我会用照片记录我们第一次□□，第一次接吻，第一道皱纹和第一根白发，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那时炽热的爱意也总是会迎来炽热的回应。
　　真的很好。

　　酒场散的时候都凌晨三点了，几个人预料到了这场面没一个开车出门的，全都窝在一起睡了，客厅次卧横七竖八地躺着。
　　周杨手机上白一尘的信息还孤零零地停留在那个野餐的邀请。

　　周杨挠了挠头回复道。
　　——林区禁火，只能吃冷餐。
　　——遵命！

　　夏天的穆城对于热爱冒险的驴友来说还是很惬意的，一眼望不到头的丛林，神秘感爆棚无不令人热血沸腾心生向往。
　　可对于本地人来说就没什么好玩的了，顶多就在丛林边上找片空地野餐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周杨对这片林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领着白一尘沿着小道左拐右拐地到了一片宽敞的河岸。
　　白一尘之前不在穆城还是挺新奇的，拿着手机走哪儿拍哪儿。
　　“周杨，看这里。”
　　周杨正发呆呢，转过头才发现对方举着手机，表情比心情更快地沉下去了，白一尘的手机记录下了他皱着眉头黑着脸的冷酷模样。

　　“这也就是底子撑着呢，要不你这个表情肯定是要挨揍的。”白一尘笑了笑蹲在了周杨边上。
　　“看电视上说半路还会遇到野生动物，是真的吗？”
　　周杨抚摸着左手手腕，“能，不过也不是想遇见就遇见的，常有人的地方不大能遇到。”他举起带的饮料，“喝水吗？”
　　白一尘接过来笑了笑，“你不觉得咱俩特像小学生春游吗？我带着吃的，你怕欠着我，特意背了一包水供我选。”

　　周杨看了看自己书包里大瓶小瓶的装了一书包，不禁也笑了，“好像还真是。”
　　他除了林赫没太跟别人单独出门玩儿过，实在是尴尬，总怕是一不小心让人不舒服了误会了。
　　他的前半生好像只围着林赫转了。

　　“我其实跟张书安在很久之前就分手了，那个时候咱俩还没认识呢。”
　　周杨愣了愣。

　　白一尘是大四的时候跟他们这群大三的毛头小子住在603寝的，那个时候他的感情问题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虽然没太听他本人说过。
　　周杨无意听别人的隐私，也不大感兴趣。

　　“大家都知道之后他怕了。这也很正常，情理之中的，走在路上都会被多看两眼谁不怕啊。”白一尘接着说。
　　“说来还真是要感谢你呢，我那阵子真是......”。
　　“得亏有你，每天叽叽喳喳的，让人看见都......很有希望。”
　　“后来跟江碧认识了，听说你后，我主动让她帮忙介绍的。”
　　白一尘说完后，热切地目光转向周杨。
　　周杨实在是无法回应这样的心意，他站起身抻了抻腰，好久没锻炼了骨头都酥了，他又原地蹦了蹦。
　　“别说这个了吧，带你去看野生动物。”

　　他实在是没法直言相告，对不起啊我只当你是大哥！对不起啊，我是个贱人，偏偏喜欢一个捅了他刀子的人！
　　不过周杨的委婉拒绝白一尘也听懂了，站起来推了推眼镜，“行！不过我们要先把带的食物吃了，不然等会见着什么豺狼虎豹地咱跑不过。”
　　周杨笑了笑，“要真碰见了，吃了也跑不过。”

　　几年前周杨巡山的时候赶巧了，在山里碰着了一个受伤的驯鹿。周杨上前救助还被顶了，不过后来周杨经常过来给它检查投喂，驯鹿也就认人了。
　　周杨之前带着林赫过来拍过照，还找那头鹿当过背景板。
　　林赫身上有种魔力，可以让所有小动物喜欢的魔力，要按这么说的话，那周杨真的是属小动物的。
　　喜欢林赫，好像真的是天性使然。

　　“很久没来看你了，你怎么瘦了？周爸爸果然不如林爸爸吧。”
　　林赫笑着给驯鹿喂食，而驯鹿乖巧地蹲在一旁一副和谐美好的模样。

　　周杨跟白一尘来到驯鹿出没的地方后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他的心脏狠狠疼了一下，转身就想走，可脚步还没迈出去就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周杨！”林赫走过来打招呼，“要走了么？”
　　周杨感觉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僵，他想说话，但无论如何也张不了嘴，怕一个不小心内心的小忐忑都会从嘴巴或者眼神中跳出来。

　　白一尘伸出手主动去打招呼，“你好，白一尘。”
　　林赫对于白一尘的示好没有丝毫表示，就站在那盯着周杨，直到周杨说出那句，“好巧啊。”

　　林赫在娱乐圈也是当红小生了，白一尘不可能不知道。
　　他也不可能没看见周杨愈发苍白的面孔。
　　三个人在丛林中站了一会就慢慢出去了，林赫提议大家一起吃个晚饭吧，正好有项目需要跟周杨合作。
　　周杨的嘴总是快过脑子，“不！不必了，就不打扰林先生了。”
　　林赫开的车停在了林区的山脚下，他穿着米白色衬衫，衣摆在微风中缓缓浮动，阳光洒在他身上没有给他增加半分无暇，反倒是衬出了不同与以前的沧桑。

　　几年过去了，大家都变了。
　　他缓缓转过身，面对周杨一字一句问道：“周师傅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