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8、第四十八章 ...

  •   霓衣其实知道自己只是太累了,于是放纵自己沉溺这种情绪。毕竟她夜里治疗伤者逾百,损耗实在不少,连早该不痛了的当日雷击留下的旧患都像新伤一样火急火燎地发作起来。她也知道,要治疗这么多人,又要自己不至于旧伤复发影响以后的行动,就该好好休息,可是看看着周围的样子吧,休息?就是它们真的能忍着自己的伤痛放她去睡,她就会去吗?
      她不会,更不能,她做不到,宁愿疲劳地醒着,醒着即便眼睛都算了,至少不必费力抵抗心里的不安。
      她用自己仅有的手段、耗费自己的修为去治伤,接收到的,是伤者的眼神,痛苦,求助,惶恐,哀伤,全部汇集到她心里,形成一个鼓胀的肿包,像钓星之血在众人身上留下的伤口那样,不断流出酸涩漆黑的液体。
      是哪一步走错了,才导致今天这些事情发生?自己是不是应该早点想到去请援军、或者至少,上山去见一见群鸟,哪怕暮霜泮林都不在,只有彤炜一个,自己也还有三分薄面吧?别人不知道,自己总知道吧,霓衣你总该知道吧,它们连钓星的名字都不知道都不敢说,你呢?你为什么没有做?唐棣只能顺着情势发展做事也就罢了,你呢?你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些麻烦这些危险这些后果!你为什么没有带着大家一早就离开?去找阿紫也好去投奔怒特也好,难道没有别的出路吗?非要等到今天!非要等到打了一仗还不够、还想等着再打一仗,然后出了这些事!打第二仗又能如何?战胜了是靠你吗难道?是靠唐棣!那些都不是你,这些才是你,是你的选择你的错误,唐棣在修补你的错误造成的后果!
      她太累了,她太难过了,她情愿在这里躲起来自责,沉湎别人的痛苦汇集而成的加倍的自己的痛苦——难道她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在感觉自己的眼神可能已经变得无奈而疲倦之后,她开始逃避伤者的视线。终于耐不过了,差不多都收拾完过来休息,把事情交给唐棣——她知道,哪怕自己一句话都不说,唐棣还是会去的。
      唐棣多可靠,仿佛在众妖前来求救的那一天就变了样子,也许是找到了寄托的事情,所以积极?不,她看唐棣也不对,除了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时听见的哼哼,唐棣的过于积极也不对劲,她不敢说自己多了解唐棣,但敢说一个人不会突然这样大起大落。两极转换,那不是好,那是另一种伪装成好的坏。
      想起这一番混乱之前,她还想着带唐棣去见怒特,即便也许有重重麻烦。现在?无论如何先要把这一群人带到安全的地方去才行。去投奔阿紫是最安全的选择,因为无论如何,群鸟不敢和狐狸们动手,大小狐狸们也足够强大,收留它们、抵挡山鼠猿猴也不是问题,自己这张脸也……
      自己也许只有这张脸了。
      假如这一切都像刚才想的那样,发生在更早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足以搞定,现在自己气力不足,没有唐棣根本无法完成这件事——这样就拖累了唐棣。
      也许唐棣去找怒特,就能解开一切的谜团,根本无需来管这些事。
      要不然就打发人拿着什么信物去找阿紫?请阿紫派些能干的来接?且不说阿紫会不会答应,自己又有谁可以依靠?
      不,不管这个,总有办法,大不了在丸子身上施个咒。这样唐棣就可以去青牛江,找怒特。
      可是怒特会见唐棣吗?万一见不到,唐棣此刻还好,见不到的时候会不会像在云州那里时……
      她越想越踌躇,困倦趁机袭来,竟然轻轻摇晃。唐棣见了,立刻安慰她累了就先休息、一切有我、不用担心,轻言细语地真把她哄睡着了。一时间,梦里梦外,她既分得清,又分不清。分得清是耳朵里同时听得见周围的风吹树摇与众妖叽喳,也能听见梦中人在说话的声音和内容,一边知道是梦中,一边知道是现实。分不清则是分不清梦里到底是谁在说话,是众妖,是上仙,是唐棣,还是钓星?是钓星?
      最终一切滑向梦中,她再也没有清晰的思维,梦里的声音开始混乱,一切光线消失,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昨夜的一切又重现,天空中传来尖利的叫声。她慌乱起来,想要叫大家躲避,又想到无处可躲,进而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是她来了?她又来了?她为什么——
      “霓衣?霓衣?”
      她睁开眼,面前是唐棣,原来是梦,已是黄昏。
      “嗯?”
      唐棣笑着说自己已经安排好了,叫大家今夜如何按照分类收拾好东西,明晨群鹿如何来相助如何驮送,等等等等,“你看这样可好?”
      唐棣还是半跪在自己面前,那对眼睛比往日还要亮上许多——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在唐棣看来是一片水雾朦胧,一样反射着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光。
      还不知道哪里来的?明明是从你的眼睛里来的。
      你何必对我这样好呢?你何必帮我呢?你应该此时离我而去。这样一切在此刻也就彻底终止,胎死腹中,断绝生老病死。
      像是我患病,而你是我的药,可等你把我治好,我又要怎办呢?你把我的魂魄收了去吧,我跟着你,一早死了成了游魂,永远跟着你,跟着你流浪,跟着你走完生、老、病,在死的这一头再相会。
      哪怕不相会,我也可以尽情享受这段时间。
      哪怕没有回报没有结果,我也愿意豁出去,毕竟已经晚了。
      “好。”她轻声道,点点头,又补了一句,“谢谢。”

      次日清晨,唐棣先在几个领头小妖的帮助下,打点好行李,给群鹿安排好拖车,再让众妖于做饭弄出的烟雾中列队整齐,最后把霓衣扶上鹿,自己也骑上那领头雄鹿,这就出发。每二十个的小妖有一个负责的小队长,最后是丸子,保证有烟无火。
      等到走了好一段,唐棣回头看去,还是浓烟阵阵,而晨曦初露,勉强给烟尘镶上金边——应该足够遮掩形迹了,她想。
      收回视线时,看见霓衣的侧脸。说实话,从在元龟派五真山初见、差点被霓衣在额头撩了一剑,到后来湖畔相遇与山谷相见以至后来种种,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霓衣。她所认识的霓衣,是骄傲高贵的,有一种飘逸的美,仿佛是一件名贵乃至于珍稀的衣裳,来历不凡,也不屑于和凡俗“和光同尘”,永远遗世独立,永远高昂着头;现在的霓衣,穿着她非要她穿的披风,兜帽盖着头,整个人在鹿背上显得飘浮不稳,好像随时会被风吹走一样。
      是因为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争与操劳?
      不,是因为那次雷击。雷击才是根源。她想起当时在雷击之野看到黎黛为了保护玉修被雷劈中之后的样子。
      霓衣又轻轻晃了一下,她忽然害怕起来,害怕一阵风会把霓衣吹走,害怕霓衣会不知不觉地掉下鹿背去。于是探身过去,悄悄把霓衣的披风衣角扎个结再拴在鹿角上,再轻声唤道:“霓衣。”
      “嗯?”声音听上去还清醒。一转头,那双大眼睛还是清亮的。
      她一下子觉得好像有很多话说,又没有什么可以说,整个人是一截空心的木桩,敲击外面,只听见空荡荡的回响。
      末了,“你还没有跟我讲,阿紫,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妖呢,你光说她是老狐狸精。”
      她故意把“老狐狸精”四个字说得戏谑,宛若儿童说什么了不得的谶语时那认真玩笑的口气。霓衣果然扑哧一笑,“是啊,她是老狐狸精。据我所知,她起码有两千岁了,三千岁也有可能。 ”
      “这差一千岁也差得太多了吧!”
      她整理完衣带就要抽身回去,霓衣顺势轻轻戳她一下,“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她是何时有了化形成人的本事的。传说,上古时候,有一种狐妖叫紫狐,因为皮毛是紫色,甩尾巴还能够冒火星,所以被先民认为是独特的生灵。这种狐狸将要修行得道、由兽成妖时,会头戴一块死人头骨,在晴朗的夜晚,对着北斗七星磕头。只要磕头的时候那死人头骨不掉下来,它就能得道。
      “传说阿紫就是这样一只狐狸。或许那时候她还没有名字,仅仅是因为是紫色的,就得名阿紫。我也见过一些紫色皮毛的狐狸,但是从来没有一只叫阿紫,除了我们要去见的——这位大人。”
      “我听说狐妖在人间会诱惑凡夫俗子,虽然听了也不怎么相信,但我好奇,在魔界它们自己是怎么说的?”
      她还没见过雄性狐狸成精呢,这么一想还有点儿好奇。
      “这,你倒是真可以去问问阿紫本人。”霓衣笑道,“我只听她的小辈们说过,说人界的男子是如何讨厌,如何痴迷她们到了罔顾事实的地步——比如,她们都明确拒绝了,拒绝了不知道多少次,这些臭男人还是不听。不过你还是可以问她,阿紫是很喜欢聊天的,在聊天里调戏别人,她最喜欢了。”
      “那——除了紫色的狐狸,还有别的毛色的狐狸会成精吗?”
      “咦,你读了那么多歪书,竟然不知道?”霓衣笑着睨她一眼,虽依旧疲惫,但眼角还是有些天然的妩媚不住地流淌出来,“狐狸,除了阿紫这样不世出的,其他的狐狸里,按毛色分,有黄、黑、白三种,其中白色的最稀少。都能修行,都能成妖,传说还有能成仙的。本来,一般的狐狸或者稍微有些修行但还不能化形的狐狸,用狗就能对付。要是等到狐狸们修行上了千年,那就不是狗能对付的了。要用什么千年枯木,点燃了以火光照之才能现原形——”
      “人界哪儿去找这千年枯木!有没有还两说呢,谁能认得是千年的?”
      “所以说这是人界的传说呢?没准儿上古的时候曾有人能,现在是没有了。后来我问过阿紫,她说……
      “说,这都是传说而已。就算再有什么仙木拿来烧了,真能使得她现了原形,一只硕大的紫色的九尾灵狐,又能奈她何?凡人总是想要探知真相,看见了又害怕,又叫嚷;殊不知要看真相,第一步要准备的就是勇气……”
      霓衣说得兴起,难得眉飞色舞,她就只是认真地听。即便这话多少是在拨弄她心里的刺,她能感觉到,但还是装不知道。
      让她开心吧,让她——
      队伍后方忽然传来呼叫,两人回头,看见的也只是众妖纷纷回头的后脑勺。她朗声问了一句“怎么了”,不见回答,又与霓衣对视一眼。
      “你去吧,我来带路,我认得。”
      鹿头调转,她向后奔去。即便眼前心里还残存着霓衣看她的表情,一时也没有回头,于是也就没有看见霓衣以复杂的眼神长久地凝视着自己离去的背影。等到了队尾,发现不过是跌倒引起的小小混乱,安抚好众妖她又策鹿往前。视线往前去,越过高高低低形状各异的脑袋,长长的队伍最前头,霓衣的背影那样明显。
      也许别人都会觉得那苔藓色的披风颜色与质地都沉重,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紧紧扎好的结不会轻易松开,但她就是觉得霓衣看上去是那么轻飘飘,随时都可能飞走。那样瘦弱,又那么轻灵。轻灵是美的,轻灵不一定意味着脆弱,但此时的霓衣,是这样脆弱。
      她第一次从霓衣的背影里生出深深的怜悯。
      未几就到了应该安顿的时分。唐棣又是安顿霓衣,又是指挥众妖,还要去周围巡逻,不过匆匆回到了霓衣的帐篷前吃了几口东西,便又出发——她把自己设为总值守,原预备的是今晚都不睡了,后来经过几个领头强壮妖怪的劝阻,说白天更需要她,这才加入众人的轮班。
      等值完这一班,在回帐篷路上,她走过一处悬崖,看见好大一轮月高挂夜空。来的路上还有些薄云的,此刻倒是一片晴朗了。
      远处隐约可以看见一道山间的瀑布,只是太远听不清,月光照耀下,如同一道小小的银河挂在山头。她不禁停下来看。
      好月色,也不知道霓衣——
      不,霓衣一定睡了。她来换岗的时候她就沉沉睡着。
      虽然没看见这种景色是损失,而且不可挽回——每天黄昏的夕阳不同,每天夜晚的月色其实也不同——但相比霓衣的虚劳,错过就错过吧。
      都说月亮也是神。假如对月祈祷,不知道有没有用?阿紫对北斗七星磕头所以化形为人,我对月亮祈祷,也许……
      她走到悬崖边,对着月亮鞠了三个躬,心里念叨着敬语与愿望,说自己心中霓衣就如同月亮一般清亮美好,希望月亮保佑霓衣能够早日痊愈、平平安安。
      她当然也虔诚,只是虔诚与雅兴一半一半。她不打算把这事告诉霓衣,甚至连今晚月色极美都不说。自然也就不知道霓衣也看见了这月色,也向月亮祈祷来着。霓衣的祈祷也全是为她,也像她一样,假装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说。次日一早继续上路,霓衣照样带路,她照样前跑后跑,像放羊的牧羊犬。
      越是往北,风光越是变化,树木渐渐高大,森林中的灵气越发充盈。队伍行走在森林中,仗着群鹿为友,可以轻易感知到周围敌人,也就无所畏惧,受伤的小妖开始渐渐痊愈,没受伤的那些就一边走一边和唐棣聊起天来,她也乐得和它们说话。魔界种种无所不谈,它们认真细说,她倒是姑妄听之。这一时,越过林梢她又看到了绝寒峰,忽然想起那日钓星来之前大家讨论时的一句话,“上了绝寒峰就不是原来的猴子”,这眼前不就是说话的那位吗?“所以那话是什么意思?”
      “唐姑娘你不知道吗?”
      她想起之前听到的说法,“就是说绝寒峰会影响心智?”
      那年岁不小的小妖摆摆手道:“不止,很多人没见过,只有我见过上去的大妖,它们——”
      “你见过?”
      “我见过!见过乌禄!乌禄那样子,比原来还强上十分,精神,聪明,就是冷漠,所以也不能说这怪山影响心智,心智应该还是有的,只是有也不作数了,必须跟从这怪山的想法。”
      “那不还是被影响了心智?”
      小妖又笑起来,呵呵之态颇像人界的百岁智者,“唐姑娘啊,这普天之下,知道自己不得不遵从什么意志,和全然无有二心、只知道遵从,又有什么区别呢?又或者,谁就比谁强吗?许多仙人张口闭口都是‘天道’如何如何,自觉一定遵从了天道、遵从了就是好的,这难道就比这样的好?”
      小妖依旧呵呵笑着,只有唐棣一时无言,久久凝视着小妖的笑容。

      如此又走了两日,队伍开始爬山。上山路上,随着高度上升,森林中渐渐浮起一片蓝色的雾气,好像一人多高的树上开满了蓝色的花朵。唐棣起初担心雾气有毒,后来还不及去问霓衣,就发现众人都在这蓝色迷雾中显得好看了起来——比如灵素,本是高雅月季迎风摇曳,从不会主动伸手去引诱谁、甚至藏掖自己的美丽,现在却有了一种玫瑰般招摇过市的妩媚——她明白过来,这是狐狸的地盘,有此独特妖气,才是自然。
      毕竟是狐狸,毕竟。
      这么想着,扶老携幼地爬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已经接近霓衣所说的那个翻过去就是狐狸谷垭口。山坡变得陡峭,周围的雾也变成了蓝紫混杂的颜色,唐棣正想下来把雄鹿让给几个快要没有力气的妖怪骑,前队——甚至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她问怎么了,没人回答。她立刻赶上去,结果半路就发现有箭簇刀枪从两旁的灌木丛里伸出来。每一把兵器都被戴黑手套的手握着,刀虽出鞘,弓箭上弦,却都很克制,仿佛出现只是对存在的表示,不具有攻击意图。
      但那也是武器。
      她正想拿出竹节鞭自卫,霓衣就在前面喊她。越往前赶就看见兵士越来越多,直到霓衣身边,发现前路已经被二十几个士兵挡住,手持长枪身披重甲的,活像一堵墙。她扫了一眼,心里觉得有趣,即便不知道此地是狐岭,从那然俊俏得过分的男人脸就能看出他们全是狐狸精——胸口的白衣,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模仿原形的白毛。众男子见了她,立刻让开一条缝隙,一个通身白衣、长着一对浅蓝色眼珠的年轻姑娘走了出来,虽着戎装,却无武器。女子对二人略一施礼,笑道:“请随我来,往前走是个宽阔的山岗,大家都可以在此休息。这位想必就是霓衣姑娘了吧?请二位稍后与我一道去见大王。”
      漫长的队伍就在这些手持兵器的狐狸精的护送下,到了前方山岗,安顿,休息,霓衣和唐棣告别众妖和群鹿,开始步行上山。那白衣女子领路,两三个军士护送,唐棣跟在霓衣身后,预备随时搀扶,也趁机四处打量。在森林里踏着不知以何为据的奇怪阵法,未几来到一个洞口,白衣女子手一挥,幻象消失,一个装饰华丽的大门出现在眼前。入内一看,宫殿里回廊盘旋雕梁画栋,仿佛只要镂空了还能支撑重量,就一定雕个透彻,不知什么材质的火把泛着蓝紫深邃如夜空的光芒,厅堂内则泛着近乎发白的金色亮光:一片幽雅,唐棣不禁感叹出声,说自己从未到过仙界,想仙界也不过如此。
      霓衣闻言回头,几乎是提问式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说,哦,你真的这么觉得吗?而那白衣女子回头,笑了,“这位姑娘谬赞了,我们这里始终是魔界,再想也没有仙气呀。”
      她笑笑,心想,能修建如此好的洞中宫殿,按理肯定是世系绵长、妖丁兴旺的大妖族了,往人界寻同类,更像是贵族而非修行门派。但边走边往两边打量,除了护送她们的军士还算严肃,其他守卫一旦与她们视线相接,就笑出一股子媚态来:到底是狐狸,就不能笑,笑了就失去一切严肃。
      连前面这白衣女子也不例外。从其相貌来说,极其美丽,一颦一笑,尽态极妍——但和霓衣不一样。霓衣无论是对你亲热还是疏远,总别有一种骄傲冷峻在;而这些狐狸则亲人温和,甚至像热情的狗一样,会主动上来贴近你,贴你的脚踝,在小腿间蹭来蹭去。
      对于一般人而言,肯定后者更亲近更好,但她更喜欢霓衣这样。毕竟如果一个人的温度太高,彼此亲昵久了也会热。反倒是冷一些好……
      等等,我在想什么。
      我为什么在想这些旖旎的东西?
      她低头笑起自己来,真是狐狸岭啊!
      再一抬头,白衣女子领着她们走进了一个华丽至极的大殿。大殿正中的金色巨大屏风前,有一个用花草装饰得极为厚实好看的宽大卧榻,一眼看去便知是“大王”御座了。但旁还有另设一椅,装饰更简洁些,像是留给继承人的。
      她正漫不经心地打量,不防屏风后抛出一个语气堪称亲昵的问题:“小霓衣——这么老远带着这么多小东西到我这里?”
      接着,一个绝美的女子就走了出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