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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

  •   场面短暂沉寂,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突然出现的丘冬喜身上。

      裂苍宗三人目光一沉,迅速调整站位,警惕地盯着他。

      男修沈昭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地望着丘冬喜,喘着粗气。
      女修秦珂则咬牙站稳,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短戟修士阴冷开口:“道友,我们裂苍宗行事,与你何干?”

      裂苍宗?丘冬喜淡淡地眯起眼,心里记下了这三个字,但脸上神色未变,只随意地转动着手腕上的鞭子。

      语气懒散。
      “只是顺手。”

      短戟修士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既然如此,道友就此收手。今日之事裂苍宗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他话音未落,丘冬喜忽然抬眼轻笑了一声,眸色透出些许戏谑,眼底却毫无情绪。
      “正道宗门做事,也这么随意?”

      他语气漫不经心,却偏生透着一股慵懒的讽意,让对方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丘冬喜没有回应,手腕微抬,长鞭微微震颤,带起一丝寒意。

      空气骤然凝固。

      裂苍宗三人对视一眼,眼底掠过狠意。
      “动手。”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暴起,刀光与灵力交织,杀意瞬间袭来!

      然而,丘冬喜的身影微微一晃,脚下错步,整个人衣袖轻飘,下一瞬骤然消失在原地。
      苍白鞭影横空掠过,如闪电般击向短戟修士的喉咙。

      对方来不及反应,骇然后退。
      “什——”

      “啪!”
      鞭影一卷,力道暴虐,他的身躯猛然横飞,狠狠撞在身后的岩壁之上,口中鲜血狂涌,几乎当场昏厥。

      与此同时,丘冬喜身形一转,避开长刀修士劈来的刀光,鞭影再度翻腾,如游蛇般精准地缠上对方握刀的手腕,狠狠一扯!

      “咔嚓”——骨骼断裂的声音在半空清晰响起,长刀脱手,落地作响。
      第二人也没了行动能力。

      最后一人见势不妙,转身便欲逃窜。

      丘冬喜冷冷一瞥。
      “逃?”

      白骨长鞭陡然破空,直接缠上对方的脖颈,猛然收紧!

      裂苍宗三人,尽数落败。

      ---

      不过,考虑到宗门纠葛,若是下了杀手恐怕身后俩人此后也不好交待,丘冬喜只打晕这三人,而未下杀手。

      他转头打量受伤的两个修士。

      男的半跪在地,额头冷汗未干,身上伤痕累累,气息紊乱,仿佛刚刚死里逃生。女的则扶着剑,强撑着站稳,脸色苍白,眼中仍带着尚未散去的惊惧。

      他们见丘冬喜回身,立刻低下头,无法站起身,却还是极为感激恭敬的道谢。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前辈大恩大意……我们二人实在感激不已……”

      他们本以为今日必死无疑,却未料到,竟有来历不明的结丹大能突然出手,不仅救了他们,更是以雷霆手段瞬击三名裂苍宗修士,身手诡谲,功法更是难辨来处。

      他们对视一眼,目光复杂,心中不禁暗自惊疑。
      如此修为的人……不该岌岌无名。况且对方在秘境之中随意行走,又毫无忌惮地插手宗门之间的恩怨,又让人深感惊疑。

      沈昭吃下了丹药,此时终于勉强支撑着起身,眼中带着难掩的激动与感激,朝着丘冬喜深深一揖,语气诚恳至极。
      “若非前辈,今日我们二人恐怕早已身陨……救命之恩,铭感五内。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秦珂站在一旁,也强撑着朝他深深行礼。

      丘冬喜却只是微微偏头,扫了他们一眼,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不必。”
      “我不过是随心情出手。”

      他向来不喜这种多余的感激,救人不过是一时兴起,若真论起来,也不过是因他看那裂苍宗的三人不顺眼罢了。
      与宗门结下因果,毕竟是麻烦事。

      沈昭见丘冬喜神色淡漠,心中微微一沉,但仍是咬了咬牙,拱手恳切自报宗门,试图建立更深的交情。
      “在下沈昭,乃天曜宗外门弟子。”

      秦珂也立刻跟上。
      “晚辈亦是天曜宗弟子秦珂。今日承蒙前辈相助,恩情重大……若前辈不嫌弃,还请随我们回天曜宗,宗门之内必会重谢!”

      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期待,语气真挚无比。

      天曜宗虽非修仙界最顶尖的宗门,但也是赫赫有名,修行资源丰厚,更有众多功法传承,若这名结丹大能愿意加入,必定能得到极好的修行机会。

      更何况,像这样实力强悍的修士,绝非普通散修,若能结识于宗门,对他们而言亦是莫大的机缘。

      然而,丘冬喜听完之后,也只是淡淡眨了下眼,随即便漫不经心拒绝,语气慵懒且无所谓。
      “不必。”

      沈昭和秦珂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竟直接拒绝,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他顿时有点急切,以为对方是以为他们心思不纯。

      “前辈,我们并无其他意思…就算只是报答您一二也好…”

      丘冬喜打断他。
      “无意牵扯。”

      他转身,语气平淡留下最后一句话。
      “你们活着就够了,回宗门后,该修炼的修炼,该报仇的报仇,别死得太快。”

      语调听不出喜怒,像是随口一句劝诫。

      沈昭和秦珂都微微怔住,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就这样看着那道单薄的身影已然没入夜色,衣袍消失在密林深处。

      异常年轻,明明无比柔弱的身形,可出招熟练果决,动作利落行事洒脱。
      这样的人,倒是让他们想起宗门那位不败战绩的沈烬川长老。

      而此时,他们也才惊觉,竟是没办法记起丘冬喜清晰的五官模样,想来是对方确实不希望暴露身份或被他们记住样子。

      “前辈慢走!”
      俩人赶紧补上了最后一句话,深感方才过于逾矩,行礼低头。
      ---

      三年后。

      秘境深处,幽光微动,一座藏于群山峭壁中的岩洞被密密麻麻的藤蔓覆盖,仿佛天然的屏障,将世人阻隔在外。洞穴之内,灵气氤氲,青石地面上刻着一道道繁复的灵阵,三年来未曾熄灭的灵光环绕洞中,犹如寂灭长夜中的孤星。

      素白的衣袍沉静地垂落在青石地面,隐约可见一道白色的鞭影蜷伏于地,如幽冥沉眠的白骨,沉寂而森然。
      它静静地盘绕在主人的身旁,如同脊骨一般,随着气息的流转微微颤动,似乎在共鸣。

      丘冬喜盘膝而坐,沉入修行之中,幽蓝色的古籍《幽归无量》悬浮在他面前,书页自行翻动,内里字符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忽然,丘冬喜睁开眼,垂目过去。
      少年苍白修长的手指拂过身旁静静盘伏的白色骨鞭,指尖冰冷,与那鞭身的森寒骨色几乎融为一体。

      丘冬喜已经在这里独自闭关修炼了三年。
      《幽归无量》也反复观看,细细琢磨,终于悟到其中一点。

      哪怕是一点,也足以改变许多。

      掌下的鞭身如雪,莹白如霜,初看之下不过是一柄寻常法器,可在这三年修炼中,它竟隐隐透出诡秘的波动,仿佛随着主人的功法运转而渐渐发生着某种奇异的蜕变。

      三年前,这条骨鞭不过是丘冬喜从一处坊市中随手购得的普通法器,锋锐是锋锐,却无任何灵性可言。

      它原本不过是用普通妖兽骨炼制而成,并无特别之处,在修士的诸多兵刃中实属平庸。

      可随着丘冬喜修炼《幽归无量》,这条骨鞭逐渐被他的灵息浸染,鞭身上的纹理发生了极微妙的变化,若仔细看,隐约可见细微的符文自鞭身深处浮现,如同封存已久的古老印记。

      起初他以为是错觉,可每当他沉入修炼,在“幽归”之境中徘徊时,骨鞭竟会随之震颤,仿佛共鸣一般。

      它原本没有自我意识,可如今,却仿佛正在被赋予某种奇异的灵性。

      丘冬喜垂眸,指尖轻轻敲了敲鞭身,思索着这三年来的变化。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若是能寻得一些与此鞭契合的材料进行熔炼,骨鞭或许能够彻底蜕变,晋升至真正的灵兵,甚至是某种独属于他自身的杀伐之器。

      只不过,这样的材料,自然并非随处可得。
      所以是时候出去了。

      幽光的浮动被动作散开,丘冬喜起身,浅色衣袍垂落,衬得身形愈发单薄。

      他天生骨架纤细,肌理白皙柔滑,身量清秀,经历《幽归无量》的一点悟道,似乎周身气息更为安静无声。

      初看之下,只是个尚未长开的少年。
      站在风里盈盈一身,毫无威压,气息安静得如一潭春水,温和无波。

      乌黑的眼珠澄澈,干净得不像修士该有的目光,眉目柔和不锋利,甚至带着一丝天然的无害,像是生来便被动地接受一切,从不主动侵犯,也不主动挣脱。

      若是寻常人见了他,只怕会先生怜悯,再生疑惑。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多高的威胁性?怎么会背叛,怎么敢逃离?

      但当白色骨鞭盘绕指尖,鞭身微微震颤,寒意在空气中荡开,杀机隐而不露。
      丘冬喜气息几乎融入秘境,行走无声,身形如影随形,难以捕捉。

      而这皮囊是他最好的保护层。

      丘冬喜一直了解这一点。

      ---

      现在的目标很明确。

      寻找白骨鞭的升阶材料,使其真正蜕变为契合自身的灵兵。
      物色新的修炼对象,以合欢宗的术法不断突破自身修为。
      以及,待到实力时机足够,返回当年地界,从洛望舒手指夺回自己曾经的储物袋。

      他向来随遇而安,修行路上若有意外收获,自然最好,若无也无妨,凡事皆可慢慢积累。

      只是未曾想到,此次离开秘境,外面竟因一场百年时期的‘宗门大会’掀起更多风浪。

      丘冬喜走出秘境不过月余,便在附近的城镇内听闻了修仙界的一桩盛事——
      一座百年一开的奇异大秘境即将现世,此秘境极为特殊,唯有诸多宗门齐聚,以各宗古老阵法共同开启,才可进入。

      每一届,秘境都会出现大量的稀世机缘,甚至传闻有飞升境的强者曾在其中留下过宝藏。

      这样的盛会,向来只属于各大宗门弟子,散修根本无法参与。
      而如今,距离报名时间只剩四个月,若是想进入秘境,唯有拜入某个宗门,以弟子身份随宗门前往。

      丘冬喜自然不会错过这种机遇。
      百年的秘境,又是各大宗门齐聚,里面的东西绝对能够助白骨鞭升阶。

      想要拜入宗门,对丘冬喜而言并非难事,难的是选哪个 。

      一入宗门,便会有所牵扯,他不愿麻烦,也不愿真正归属于任何势力。
      可若是单纯利用宗门进入秘境,之后再抽身离去,显然要挑选合适的对象。

      但时间紧急,丘冬喜没时间细细调查各派,思索之后,他选中了天曜宗。
      丘冬喜现如今已然结丹修为,若是想进宗门,那自然是极为轻松的,但同时也需要与其利益交换才能换到进入大秘境的机会。

      结丹修士,宗门内恐怕也无法当个普通弟子,最低也要首席,最高恐怕是长老,再不然也得作为客卿。

      而得到这些身份后,自然需要为宗门奉献一二,教导弟子或出席纠葛,总之需要将修为作为宗门势力的一部分才算是物尽其用。

      世上难有免费的好处,他想借大宗门的名号进秘境拿宝物,人家自然也要捞得一些好处,不然凭什么让他堂而皇之的进去拿了就跑?

      可一旦保持了这种联系,之后丘冬喜想悄无声息的离开就有点难办了。
      更何况,若是太显眼,也有碰上红发枪修的一个风险等着他。

      而如果以普通弟子身份进入宗门,这些利益牵扯也就不需要担心了。

      平平无奇的外门弟子,哪怕能跟着大部队前往秘境,却也不可能拿的走什么真正宝贵的物件,自然不会被其他人额外注意,也就没有那么多麻烦的风险。

      而一个外门弟子,若是死在秘境,失踪。也是极为常见的。
      更不会有人额外寻找,在意。

      这才是丘冬喜需要的。

      天曜宗的弟子他曾见过,三年前在秘境救下的那两人便是天曜宗修士,至少这个宗门不会太陌生。

      既然目标已定,便无须多想。
      风拂过衣袍,丘冬喜收起骨鞭,衣袖一拂,迈步而出,向着天曜宗所在之地而去。

      ---

      天曜宗所属地界,一座繁华的修仙城镇,灵气浓郁,来往的修士络绎不绝,街道两旁是各类商铺,灵药、法器、符箓琳琅满目,处处洋溢着大会将启的喧嚣。

      城中聚集的修士,不乏各宗派弟子、散修和旁宗之人。
      大多数为即将开启的大秘境忙碌着,有的结交人脉,有的购买丹药法器,也有人正跃跃欲试,希望借机拜入某个宗门,借此攀登更高的修行之路。

      而在人群边缘,身着普通白色素衣的少年,静静立于货摊边缘,正在翻看一本讲述此地界历史的旧书。

      他衣衫轻薄,腰间几根银绳束起,袖口微微收拢,衬得身形纤细单薄。
      眉目温和,乌黑的眼珠清澈如水,垂着眼睫显出愈发的安静,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不甚关心,却也不抗拒。

      周围的修士对这样的人一般不会注意。

      丘冬喜压制了修为,现在只是筑基初期。
      若是旁人见,多半只会觉得是个性子安静的修士,不太显眼,只是秀丽单薄,露出一种微妙的意味。

      然而,某些人总是乐于窥探。

      不远处,一群年轻弟子聚在街边,衣着靓丽,纨绔模样。
      偶然瞥见丘冬喜,几人对视一眼,随即勾唇,互相笑骂说了些什么,又单手遮掩着侧脸窃窃私语。最后带着几分玩味地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衣着华贵,腰间悬挂着刻有 「曜」字的令牌,红白衣袍,显然是天曜宗的旁宗弟子,修为在筑基二层,目光透着些许打量与轻蔑。

      “这位小友,莫不是第一次来浮光城?”

      旁侧其他宗门的蓝袍弟子更是意味深长地上下扫视。
      “此处可不是闲散书童会来的地方,别是走丢了啊。”

      “不认路的话,怎么也不知道找人问问,自己在这看什么呢?”

      几人说着,露出几分带着调侃的笑意,眼底却未必真是善意。

      这样一个长相清秀、身形纤细的人,既不是宗门弟子,又不像世家所出,不免让人心生轻视。

      更何况,少年看起来毫无反应,既不恼怒,也不反驳,反倒是低眉顺目地站在那里,乍看之下竟有几分温顺。
      “在下一介散修,是来投靠宗门以求机缘的。”
      丘冬喜答复他们。

      天曜宗的那人挑眉。“喂,该不会是来投靠天曜宗的吧?”

      丘冬喜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睫抬起,像是终于认真听了他们的问话,声音温和,却平淡无波。
      “嗯。”

      温顺嗓音加上一双乌黑无害的眼睛,让对方微微一怔,随即更是笑出了声。

      “哎呀,这可就难办了,天曜宗可不是随随便便收人的,更何况……你这副模样,怕是进了宗门也不好混吧?”

      嘻嘻哈哈的声音响了一串。

      旁侧的蓝袍弟子笑着接话。
      “说得也是,宗门里可不养废物,而且万一有哪个师兄看上你,岂不是……”

      话未说完,几人便已经不顾情境的笑了起来,语气带着刻意的轻佻和试探,想要看他露出不耐烦或恼羞成怒的模样。

      然而,丘冬喜却只是一动不动,黑白分明的眼珠静静看着他们,神色依旧温和。
      “听闻天曜宗门规严谨,原来竟有这样的风气吗?”

      声音不高,语调也没有任何情绪,神色如常,似乎真的只是在好奇发问。
      可这句话的嘲讽意味极为明显,而那双清澈的眼眸落在他们身上时,倒让对方的笑意微微一滞,莫名地感觉被摆了一道。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连起一点波澜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笑意微僵,刚想恼羞成怒再说些什么。

      忽然——
      “够了。”

      一道红白交织的身影自远处走来,步伐沉稳,目光冷淡地扫过眼前的场景,眉头微微一皱,最终停在了他们之间。

      “在做什么?你们不嫌丢人,我还觉得丢人。大庭广众如此行事,是想让整个宗门蒙羞吗?”

      此人身着红白色的天曜宗弟子长袍,衣摆翻动,肩部绣着曜纹,腰间悬挂着一枚玄色令牌,代表着正统内门弟子的身份。

      他生得极为端正俊秀,五官轮廓深挺,眉宇间带着几分锐气,黑发整齐束作马尾,前额两侧有鬓发垂落。
      而最显眼的,是青年左眼下方的一道浅淡疤痕,不深,却在英俊清冷的脸上添了几分肃杀之意。

      他目光扫过那群刚刚还在调笑的旁宗弟子,眼神不耐,声音不高,却透着天生的威严,让那几人下意识地安分。

      原地的天曜宗弟子尴尬开口:“……萧师兄。”

      被称作“萧师兄”的人眉头微蹙,语气冷淡。
      “你们这么闲,没事做?若是觉得无聊,我可以去各自宗门的执法堂给你们安排点差事。”

      几人脸色微变,显然对“执法堂”三个字有些忌惮。
      他们对视了一眼,终究觉得再纠缠下去也无趣,压下脾气转身离去。

      见他们走开,萧临昭这才收回目光,转身看向丘冬喜。

      “不好意思。门内疏忽,对弟子管教不严,让道友见笑了。”
      他说着,竟是真的拱手行了一礼,姿态端正,带着几分天生的严谨。

      丘冬喜抬眼看了他一瞬,目光落在他左眼下的疤痕上,随后笑了下,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温和开口。
      “无妨。”

      声音不高,说完却挪开目光,透着一丝不愿多谈的意味。

      萧临昭微微顿了顿,总觉得这人虽温顺,却有种刻意维持距离的疏离。

      考虑到对方本就被冒犯和打扰,现在不愿纠缠是常态。他也就知趣的没再多言,只是点头道:
      “近日宗门有意广招弟子,道友若想参与天曜宗考核,可去山门登记。若有问题,也可询问执事。”

      说完,他转身朝那几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白色衣摆随风微动,丘冬喜站在原地,目光淡淡地拿起书本继续翻看,心思却略略飘远。
      嗯,筑基巅峰……

      心性不错,但修为尚不足够。
      再议吧。

      而且,这天曜宗,似乎也并非如传言所说的那般好了。
      混迹了这些仗势欺人的小人,却也有较为严谨正派的大弟子,估摸是鱼龙混杂。

      ---

      天曜宗。
      山门巍峨,立于群山之间,云气缭绕,仿佛一座仙境孤岛,隐于天地之间。

      此时正值宗门大会将启之际,山门外聚集了不少想要入门的散修。
      多数想依靠宗门庇护,或是为觅得更好的修行资源。

      丘冬喜正混在这人群之中。

      负责接收新弟子的执事站在山门前,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淡淡地扫视着丘冬喜的资料玉简,眉头微微皱起。

      半响,狐疑开口:“倒是有意思,你灵根资质如此之差,竟能筑基?”

      他的语气顿了顿,目光微微抬起,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白衣少年,神色隐隐带了几分不信,语调也怪异起来。
      “……怕是不对吧?”

      此言一出,周围等候的修士纷纷投来了目光,隐隐有些窃窃私语。

      凡招收弟子,最看重的是修为,其次便是灵根天赋。

      散修筑基的少,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毫无资质,又看着弱不禁风毫无压迫力的少年人。
      周围的修士闻言,猜忌愈发多,目光纷纷变得微妙起来,带着几分探究和轻视。

      执事把他的玉简漫步进行‘啪嗒’搁到了桌上,显得那物件很是随便。而后又意味深长开了口:
      “莫非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的手段,才勉强撑到这个境界?”

      话音落下,周围的弟子们顿时神色各异。
      议论声更甚。

      丘冬喜神色温和,仿佛未曾听见这些议论。
      只是收了自己的玉简,一副平常样子,等候着对方把准备好的弟子牌递给自己,像是也早就知道自己一定能入得了宗门。

      见他不反驳却也不回答,淡然处之的样子。执事没等来对方的破防和难堪,当即脸色难看了一下。

      他也不过堪堪筑基,灵根资质可比眼前这个好上不少。可丘冬喜比他更早筑基,又一副年轻无害的天真样子。
      此人完全是能够进入宗门的,他也不敢真随口胡诌就把这人刷下名单,但还是觉得看不过眼,心中嫉恨,在对方入门前若是不出手打压一下会心中烦闷罢了。

      就在执事准备再度发难时,却忽然感觉一股极强的威压骤然降临!
      人群之中,骤然安静,所有弟子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一道艳丽而狂放的身影,自高处缓缓踏下石阶,红发披散,衣袍猎猎,肩侧银枪未出鞘,仅凭气势,便令全场鸦雀无声。

      那是一道极具侵略性的身影,长身挺拔,五官俊美强势,眉骨锋利,眼尾微挑,凌厉而傲慢。
      更醒目标志性的则是一头火红的发丝,此时在晨曦中微微跃动,如同燃烧的烈焰,艳色如血,夺目至极。

      ——天曜宗长老,沈烬川。

      他勾唇,意味深长而带着嘲讽。
      “什么时候天曜宗招弟子,还要探人家修为来历了?”

      话音落下,执事脸色骤变,所有弟子皆屏住呼吸,不敢再多言。
      丘冬喜回过头,却是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
      那红发,实在是太过醒目,太过好辨别了。

      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然而直到对方越走越近,自然不能自欺欺人。
      于是捏着玉简的手用力到险些摁碎,脸色更是黑了黑。

      一下子连没到手的弟子牌都觉得分外晦气起来。

      沈烬川向来暴躁傲气,出手狠厉,少有人敢忤逆,他一开口,场面瞬间安静得可怕。

      “一个筑基就让你刨根问底,是不是结丹元婴的这些,也更该给你列个清单算清楚全部修为才算清白啊?”
      “而筑基本足以收入宗门,还轮得到你来废话。还是,觉得自己比长老更有眼光?”他目光扫过众人,每过一寸,声音就压低一点,到最后沉沉的问句猛地裹着灵息盖下,执事已然是双腿一颤险些跪地。

      下面的人则已然冷汗都透了脊背。

      “沈长老……弟子并非……”执事颤巍巍意图解释。

      下一秒便被沈烬川打断。
      “闭嘴。”

      执事咬牙,不敢再言,额角已渗出汗珠。
      天曜宗的执法长老都不敢轻易惹沈烬川,更何况是他们?
      再开口,只怕下场更惨。

      见现场终于不再呜呜喳喳的一片,沈烬川嗤笑一声,转而走到安静站着的丘冬喜面前,瞥了他一眼。
      压低声音,意味不明,只有两人间听得清:“你倒是个麻烦精。”

      丘冬喜没有回他,已经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凉透了。
      此时都顾不上惊讶,神情麻木,大约是对自己倒霉的程度感到了无言。

      执事额头冒汗,此时咽了咽口水,竟是弯下腰,害怕的站不住了。

      然而,沈烬川并未给他半分目光,在众弟子震惊到失语的眼神里,忽然手一伸,竟直接拽住了丘冬喜的衣领,将少年猫似的提着领子扯到自己身边。

      “行了,跟我走。”

      执事愣住,弟子们更是瞪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沈烬川,亲手把一个资质奇差的,尚未正式入门的弟子带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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