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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傍上大户,发家致富 ...

  •   青年出了茶馆,走上了大街,沿着道路慢慢前行。然而半刻钟后,他终于停下脚步,温和的语气里带着些不解,“小公子是否还有要事?”
      有个人正亦步亦趋地跟在青年身后,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定睛一看,那人正是逢鱼。
      听见前面人的话,逢鱼并没有回答。
      青年只好又走了两步,后面的人继续跟着。
      青年无奈,回过身道,“小公子有事不妨直说。”
      谁知听见这话,那少年的眼眶突然红了,只见他低着头略带哽咽道:“不瞒您说,我是逃难逃到这里来的,不久前我的父母不堪路途的辛苦双双染病去世,只剩下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儿,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刚才若不是公子你的施舍,恐怕我也支撑不到现在和你说话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公子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只求能够留在身边为您当牛做马略尽绵薄之力!”
      逢鱼说完还不忘用手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表演得十分投入。
      青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好像被逢鱼这猝不及防的一大通话和那夸张的表演给镇住了,连那双半睁的眼睛都好像瞪大了一些,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小公子不必如此。”
      逢鱼再接再厉:“小的现在无家可归,只求公子收留!”
      少年白肤黑发,衣着简陋,如此年纪便只得孤身一人,很容易引起一般人的恻隐之心。再加上少年此刻正泪眼朦胧,俨然是一名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看起来极有欺骗性,虽然这幅画面眼前的青年看不见,但是现在可是在大街上。
      眼见周围因为好奇而停下脚步的路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青年也被逢鱼这一手搞得颇为头疼,不由得暂时妥协,“你先随我来,其他事情以后再商量也不迟。”
      “公子果然心地善良!”见目的达成,逢鱼立马停止了装腔作势,快步走到青年身边,“我们快走吧,街上人来人往的不好说话。”
      ……
      青年沉默了,大概是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但迫于教养,没法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只能换个话题。
      “鄙人林书,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
      “我叫徐子倾,你叫我子倾就行,不用小公子小公子地叫。”逢鱼轻车熟路地用了自己之前胡诌的假名。
      这也是迫于无奈之举,作为魔界唯一一位魔君,他的真名太如雷贯耳人尽皆知了,放在从前他肯定没什么顾虑,那时旁人遇见他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但是如今风水轮流转,魔君名号人人喊打,他怕自己上一秒说出名字下一秒就有大批修士前来为民除害。
      毕竟以他现在的实力,大约也就能和寻山刚收的新弟子打个不相上下。虽然换了个新身体,方方面面和以前都大不相同,但修真之人手段诡奇,花样之多,连逢鱼都不敢保证一定不会被发现,一旦身份暴露,那下场可想而知,他只能低调点做人。
      还好祈国地处偏远,而修士大多都在自己宗门附近活动,再不济也是在越国、丹国那样人口密集,经济繁荣的地方出现频率才会比较高。
      毕竟除了出任务,少有修士会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受苦。
      逢鱼从刚才茶馆里的人口中得知,如今距他身死之时已有一百余年,想必魔君的名声也在逐渐淡去。
      所以只要没有什么意外,逢鱼认为自己还是比较安全的。
      自称林书的青年可没察觉到这么多弯弯绕绕,只是礼貌地改了口,叫了声子倾兄。
      于是逢鱼就这样跟着林书进了一所客栈,青年不得不又和逢鱼解释了一下:“在下并非本地人士,只是有事在身,暂居此处。”
      逢鱼从善如流地点头说嗯,他当然知道眼前这名自称林书的青年不是本地人。
      逢鱼很确定青年的眼睛必然是看不见的,可对方不仅行为举止像个普通人,之前在茶馆更是马上就发现了逢鱼的接近,这样的感知力显然只有修士才能拥有。
      这说明什么,这明显是个有钱的大户啊,逢鱼现在身无分文,一贫如洗,最缺的就是钱了,正愁去哪搞点钱,这送到眼前的肥肉怎么能有放过的道理。
      就算眼前的人来历神秘,那和他这个只想要点钱作盘缠的普通人有什么关系。
      然而此时的逢鱼并没有意识到,麻烦就是因此而起。
      客栈里并没有什么客人,唯一的小二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看起来生意并不好。
      两人刚走到柜台处,逢鱼就觉得眼前一闪,接着一个人突然出现在青年面前,那是个身着深蓝色衣裳,腰间一把佩剑的年轻人,眼见他正要说话,余光却正好瞟见了青年身侧的逢鱼。
      于是逢鱼就看见这个气质肃杀明显像是暗卫的人欲言又止:“公子……”
      逢鱼秒懂,贴心询问:“我回避?”
      然而青年明显想先解决逢鱼这个麻烦,抬手制止了少年的动作:“不必。”又对面前的暗卫说,“阿七,你去房间拿两百两银票出来给这位小公子。”
      阿七虽然不明白什么情况,但却什么都没问,低头应了声是就立马消失在原地,看来是去房间拿钱了。
      趁着这会功夫,林书无奈地告诫逢鱼,“我知你想要报恩是假,想要赖上我是真,念在你小小年纪便独身一人,想必也是真的处境窘迫,两百两也足够你独立生活一段时日,你拿到银票后就离去吧,切记下次莫要再如此行事。”
      莫名被陌生人设计索取钱财,换做其他人遇见这样的事,必然不会像青年这样耐心,因此林书这番话可谓是苦口婆心。
      然而逢鱼只听见两百两这个数字。
      他可没想到这个林书居然这么大方,两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在逢鱼被师父带上小苍山以前,两百两可是足够一家人衣食无忧几十年了。
      逢鱼没料到自己心血来潮一碰瓷居然碰到个这么大方的。
      听了林书这一番话,逢鱼哪还有什么意见,连忙点头认错,表明自己绝不再犯,语气十分诚恳。至于对方信不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个叫阿七的暗卫明显身手不凡,来去的速度极快,两句话的功夫就拿着银票回来了,垂眸单手将其递给逢鱼。
      逢鱼连声道谢,“谢谢阿七兄,谢谢林公子,公子的大恩大德,子倾没齿难忘。”
      说着逢鱼上前一步就要接过银票,随着他的动作,逢鱼和阿七的距离不可避免地靠近。
      就在这时,逢鱼无意间余光一瞟,视线正对着阿七手上的佩剑,眼神不由得一凝,但他很快就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脸上的笑容不变,拿到银票往怀里一塞。
      “二位果真是良善之人,公子刚才的一番发自肺腑的言论令我感到十分羞愧。子倾思量过后,觉得就这样离开恐怕日后良心难安。”
      逢鱼收好银票,转头看向林书,“子倾见林公子虽行动如常,但似是目不能视,在下刚好略通医术,想必能够有所帮助。”
      主仆两人一愣,显然有些猝不及防,他们没想到临到头了这少年却突然变卦。
      暗卫阿七更是下意识皱了皱眉,觉得这人是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子倾有所不知,在下的眼疾已然有数十余年,期间也曾寻访过无数名医,如今已然是药石无医,无计可施了。”青年显然不相信这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所说的话,礼貌地婉拒。
      然而,逢鱼收好银票站直了身体,微微抬头,再次开口之际语气中竟然带了些骄矜之色。
      “是吗,号称通阴阳、晓鬼神的江州徐家居然对一个小小的眼疾毫无办法吗?”
      逢鱼的声音并不大,却恍若惊雷,暗卫阿七立马上前了一步,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搭在了剑柄上,原本神情始终淡淡的林书不着痕迹地收起了笑意。
      客栈里的气氛立马变得有些箭弩拔张。
      就连正躲懒趴在大厅里睡觉的小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失不见了。
      “敢问阁下是什么人?”林书……不,徐允年一手止住阿七的行动,偏头似有些好奇地询问。他本以为面前的少年大概是哪个世家偷跑出来的顽劣小孩,当时在茶馆的谈话也仅仅只是有感而发。
      毕竟在他的感知里,面前的少年气息纯净,气血通畅,虽有灵力在身,但是修为低微。
      虽说如今修仙宗门越发避世,但凡间仍有不少名望实力雄厚的世家子弟即使不入宗门,也会根据家族内部流传的修炼之法初步修行。
      他知阿七佩剑的剑柄上刻有徐家家纹,但他没想到面前的少年居然一眼就能认出。要知道江州徐家自从两百多年前遭逢大祸,此后在修真界几乎销声匿迹,凡间更是鲜少有人记得他们的存在。
      一个普通世家的子弟是绝不可能知道徐家,更不可能仅凭一道简单的花纹就识破他们身份。
      即使一方已经显露杀机,对面的少年却表情不变,似是有恃无恐。
      然而实际上逢鱼也很是无奈。
      原本他确实只是想骗点钱就走的,面前这两人明显身份比他原本想象的要更加莫测,实力也超乎了他的预估,逢鱼才刚刚苏醒,对外面的事情不甚了解,故而也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的牵扯,以免招来更大的麻烦。
      青年的眼疾他不是没有察觉到有所端倪,但一个处境窘迫的少年怎么可能会医治连大人物都束手无策的顽疾,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别人他有猫腻嘛,况且他们也不过是萍水相逢,逢鱼可没有好心到冒着引起别人怀疑的风险帮人治病。
      可直到看见那剑柄上的花纹,逢鱼才意识到自己招惹的竟然是居然是江州徐家的人。
      这让逢鱼不得不收了视而不见的心思,谁让他以前作孽太多呢。
      唉。
      面对徐允年的质疑和旁边虎视眈眈的阿七,逢鱼但笑不语,表面稳如老狗,内心却已经后悔起当初为什么偏偏就选了这人碰瓷,结果现在不想趟这趟浑水都不行了。
      好歹钱是到手了,就当是医药费吧,这样自己也不算太亏。
      逢鱼苦中作乐地想,他现在就怕事情到了最后,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天色已晚,徐允年最终还是让逢鱼留在了客栈。
      夜晚寒意渐重,客栈其中一间客房灯火未灭,纸糊的窗户上映照出模糊的人影,房内的徐允年坐在床榻外侧,手中是一枚玉简。不一会,烛火突然晃动了一下,一身夜行衣的暗卫首领阿七如同影子一般贴着墙根出现了,身上还带着屋外的寒气。
      徐允年若有所感,放下了手感温润的玉简,略微抬头,朝着阿七的方向问道,“如何?”
      阿七闻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低头恭敬答道:“根据属下的调查,这个自称徐子倾的少年两天前突然出现在祈国南部一个名叫小河村的偏僻村庄里,据少年当时所说,他从柳木县逃难而来,父母带着他去城里投奔亲戚,却都在路途中去世。村民收留了他一晚,并在今天送他来到月城。”
      徐允年用食指轻敲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思考了一会他向阿七问道:“你觉得他的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此时桌边的人神色仍旧温和,好像只是随口发问。
      对面的阿七虽然神色未变,但是头更低了。
      “……属下不敢妄下定论。”
      “想必你其实一个字也不信,也对,此人对我们的来历一清二楚,而我们却对其一无所知。”
      面对阿七的回答,徐允年失笑道。
      还没等到阿七说些什么,徐允年嘴角勾勒的笑意却慢慢收敛了,他又拿起玉简在手中把玩,烛火映亮了他原本无神的双眼,好像他的视线就落在色泽莹润的玉简之上。
      徐允年一时陷入回忆。
      两百年前魔界之君逢鱼陨落的消息突然传出,修真界的人无不震惊,即使该消息得到小苍山掌门苍梧仙人的亲自证实,却仍有不少人怀疑其真实性,甚至有人觉得这是魔君所使的金蝉脱壳之计。可这两百年来,魔界变得极为安分,在人界出没的痕迹也逐年减少,最近几年更是从未听说有妖魔袭击人类的事件。
      这不得不让所有人相信:魔君确实已经死亡。
      可半个月前徐允年作为家主,却收到了来自小苍山踏星道君的一封委托信。
      踏星道君本名许钦云,幼时曾在徐家居住过一段时日,因此其一直与徐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此次突然联系他,竟然是委托徐允年亲自前往祈国调查。
      要知道小苍山作为所有仙门之首,地位非凡,门下弟子数不胜数,先不说修为深不可测,鲜少露面的苍梧仙人,其门下弟子放之全修真界,也有许多仍是佼佼者,而踏星道君曾经更是其中翘楚。
      和他行踪难以琢磨的师弟百寒剑尊不同,两百年间,踏星道君极少在其他地方出现,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小苍山闭门不出,因而很少有人能够有和其打交道的机会。
      如今能有个令踏星道君欠下人情的契机,徐允年自然是没有理由推脱,可信中的委托内容实在模糊,信中寥寥几句,只是让他前往祈国调查,却再无其他内容。
      这不得不让徐允年联想到魔君逢鱼。踏星道君为人孤冷,少与人交往,此次能够让其破例委托他人的事,必然颇为不凡。
      而徐允年刚好听说过一些传闻。
      曾有传言,一百年前那把修真界搅了个天翻地覆,令人间百姓惶惶不安的魔君逢鱼,在入魔前曾是小苍山的弟子,还是一名剑修。可小苍山从未对此作出过回应,传闻是真是假至今也得不到确切证实。
      兹事体大,徐允年不愿妄加揣测,就只能照着踏星道君所给的线索来到月城,可他们的调查一无所获,此地地处偏远,大多数居民皆为凡人,修士都甚少经过,更别说打探与魔君相关的消息。
      可就在这时那神秘少年便出现了。
      徐允年知道这个猜测毫无逻辑可言,但有时候事情偏偏就讲求一些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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