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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祈国 ...

  •   逢鱼一路跟着周大娘回到了家中,推开院子大门,大娘喊了一声,“妮儿!”,就见从旁边的小屋里钻出来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姑娘,一抬头就看见了母亲身后陌生的少年,神情有些惊讶。
      这时周大娘招呼逢鱼,指着一旁的石桌让他赶紧去坐着休息,逢鱼乖乖去了。这石桌和石凳应该是村里人自己做的,不怎么平整,做工也十分粗糙,不过逢鱼现在可不挑,一屁股就坐下了,要不是肚子还饿着,他现在倒头就能睡。
      那边周大娘和她的女儿不知道在小声说着些什么,只见女儿原本想接过母亲手里的盆,大娘手一挡拉着自家女儿说了几句话,就看见女孩的表情变得有些惊讶,偷偷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大娘拍了拍女儿的胳膊,就走向屋子后面去了。
      接着逢鱼就看见这个神情和善的姑娘走近,他赶忙站了起来。
      “我是刚刚那位大娘的女儿,你可以叫我小环姐姐。”
      女孩说话嗓音轻柔,带着安抚的意味,令人心生好感。逢鱼动作很小地点了点头,从善如流地叫了声小环姐姐。
      没办法,谁让逢鱼现在这身体看起来年纪小呢。逢鱼这也是没办法。
      “你的事母亲和我说了,明天村里刚好就有人去城里,我明早就去和他说说,出发的时候把你带让他上,不要担心。”
      名为小环的姑娘一边带着逢鱼进屋一边照顾着他的情绪,两人一起走进堂屋。
      屋内的陈设虽然简单,但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堂屋中央放着个四四方方看起来应该是吃饭的桌子,小环把逢鱼带到桌旁让他坐下,“你先在这里等一下,一会去洗个澡,我去给你找找换洗的衣物。”
      逢鱼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到底有多脏,顿时不自在起来,小环见状笑了一下,神情突然有些恍惚,她想起来小时候弟弟也总是把自己折腾得跟泥猴子似的。
      见她笑了,坐在桌旁的少年看起来更手足无措了,于是小环连忙收起笑转身进了里屋找衣服。
      见小环总算走了,逢鱼松了口气,他着实不太擅长应付姑娘,尤其是现在自己还寄人篱下的情况下。
      逢鱼坐在原地没动,四处打量了一下,左边大约通向厨房,右边则是小环刚刚进入的屋子,应该是卧房,这一家好像除了周大娘和小环,他没看见过其他人,是外出干活了吗?
      很快小环手里拿着一些衣服出来了,还有一块崭新的洗澡巾,“这些是我弟弟之前穿的旧衣服,我已经洗过,但你穿的话可能有点大了。”小环的神色间有些歉意。
      “小环姐姐言过了,承蒙你们收留,我才能有个地方歇脚,哪里还会嫌弃。”逢鱼连忙接过衣物,这句话他可是发自肺腑的。
      等洗完澡,天已经快黑了,逢鱼只觉得全身的疲惫好像随着泥污一同洗去了,等他再次走进屋子,晚饭已经准备好,小环和周大娘一左一右坐着,在等他吃饭。
      这让一只脚踏进屋子的逢鱼有些顿住,这样的场景明明应当十分普通,却让他少有地觉得温暖又陌生。这种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以至于回忆都变得斑驳起来。
      “这孩子,没想到洗干净白白嫩嫩的还挺招喜欢,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吃饭了!”周大娘看见门口的少年一动不动,不由得招呼了起来。
      一旁的小环又抿着嘴笑了起来。
      眼看着周大娘就要过来拉人,逢鱼连忙走到桌旁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有些局促。
      “又愣着干什么,吃了不少苦,赶快来点肉补补。”说着周大娘夹了块鸡肉到逢鱼碗里,心疼这孩子的际遇,她下午杀了一只鸡炖肉,在村里人的日常生活中,这可是顶好的东西了。
      逢鱼极不适应周大娘质朴的热情,手足无措地接下鸡肉,他现在有些后悔编了那样一个故事了,他原本只是想给自己塑造一个合理的身份,好不惹人怀疑,却没想到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在大娘颇为热情的招待下吃完饭,逢鱼本想主动去洗碗,可周大娘大手一挥,以怎么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为由拒绝了,逢鱼没法抗拒大娘的决定,只能安安分分坐在门边歇气消食,小环就在一旁借着屋内的灯光缝衣服。
      逢鱼看着小环的双手灵活地翻动,针脚细细密密整整齐齐,有些入神。两个人都没说话,逢鱼有些耐不住性子,他隐约感觉自己身体变成小孩以后,变得总有些爱说话。
      于是终于出言打破沉默:“小环姐姐,这家里就只有你们母女二人?”听到逢鱼的疑问,小环手里的针线活不停,只是微微地笑了笑,“当然不是,我还有一个年岁比你大些的弟弟,叫周小羽,去年离开这里去城里打拼了,母亲看到你大概是想到了小羽,所以待你很是亲近。”说到这里,小环自己也有些出神,想必她自己也是思念弟弟的。
      “好了早些睡吧,明天一大早你要出门的。”小环站起身,收拾收拾东西,让逢鱼进了屋。
      随着夜幕降临,周遭也变得寂静起来。
      逢鱼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一动不动,似是已经睡着。这时屋外一阵风吹过,窗户颤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声响。床上的人却顺势睁开了眼睛,妥协似地叹了口气。
      自己早已经忘记该怎么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入睡了。
      这里的人似乎并没有在入夜后留灯的习惯,在黑夜的包裹之下,整个村庄安静地沉睡,月光沁凉如水,将万事万物都笼罩在轻柔的银纱里。
      逢鱼轻手轻脚推开窗户,轻盈地翻了出去,双脚落地时几乎听不见声响。
      可他站在院内却一时有些愣神。
      以前的他作为魔尊,是许多正道修士都恨不得能够除之而后快的目标,自己若是行差踏错一步,那便是万丈深渊。
      因而逢鱼在作出任何决定之前都需要反复思量,慎之又慎。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已然成了习惯,以至于他即使偶得空闲,也鲜少能够像此时这般,无事可扰,无事可忧。
      院子旁栽种了一颗垂柳,枝条斜斜地垂落。于是逢鱼路过的时候就随手扯下一片柳叶咬在嘴里,接着跳上了房顶。
      他坐在茅草屋上,望着稀稀疏疏的星星不时闪烁,出神之际下意识吹起了记忆中的曲调。
      那声音高高低低,飘忽又悠扬,又缓缓在黑暗中散去,仿佛某人无声的叹息。
      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的逢鱼一顿,垂下眼眸,思绪复杂难辨。
      此曲名为安魂,若是吹奏时不注入灵力,可以让普通人陷入深眠。师父去世的那一天,他也曾以叶为笛吹奏过这么一段。
      因为传闻若是以骨笛作为乐器,那这首曲子便有安抚亡灵的作用,能够保护死去之人的魂灵安稳转世。
      思绪纷飞之际,他不知不觉就这么坐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门外就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看起来小环和周大娘起床了,返回屋内的逢鱼于是睁开了眼睛,他刚推开门走出去,抬眼就看见小环正在面前。
      小环神色也有些意外,可顾不得多说连忙把逢鱼带了出去。不知怎的,昨晚她睡得格外沉,也格外安稳,结果今天早上竟然起得迟了,差点错过约定好的时间。
      “王大哥就快要出发了,抓紧时间。”
      小环拉着逢鱼的手走出院子,逢鱼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忙回头,周大娘就站在院门口望着这边。
      “再见,周大娘!谢谢你!”逢鱼朝着周大娘挥手,如此就算是草草地作别了。
      那周大娘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只见她手里端着洗衣服的木盆,直直地站着,目送二人离开,那一动不动的身影看着似有些寂寥的味道。
      如果遇见周小羽,应该让他回家看看。
      逢鱼转过头,不由得这样想着。
      小环拉着逢鱼一路小跑,终于赶到了地点,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拉着一辆牛车,车上堆满了货物,前面高大壮实的牛正低头吃着路边的草。
      “不好意思王大哥,让你等这么久。”跑了这么一段,小环额头上出了点汗,拉着逢鱼连忙道歉。
      中年男人带着草帽,闻言转头看向小环,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接着眼神移向一旁的逢鱼,打量了两下,“上车吧,中午之前要赶到城门口。”
      还没等逢鱼有所动作,小环又道了歉,“抱歉王大哥,我还有几句话想和这孩子说。”
      见男人点点头没有要催促的意思,小环把逢鱼拉到一边,小声道:“王大哥虽然看着不好相处,但其实人很实在,一直都是他负责把我们这的东西拉出去卖,这条路来来回回已经走过很多遍了,路上要听他的话,不要给王大哥添麻烦。”
      逢鱼听着这好像嘱咐小孩一样的话,想反驳些什么,但最终只是乖乖点头。
      接着小环又把手中用布包裹着的东西递给逢鱼,“带上这些,你身上什么都没有,这里面是一些碎银子和干粮,万一事情不顺利身上有点钱也好行事。”
      逢鱼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小环手上的东西。
      “不不不,这就不用了,攒点银子不容易,这些东西还是你们留着吧。”逢鱼没想到还有这一茬,连忙推拒。
      普通人生活本就不易,他们不知道得攒多久才能攒出这么点银子,况且本来就挺麻烦人家了,东西是万万不能再收的。
      “小环姐姐,你和周大娘的心意我领了,如果找不到亲戚,说不定我还得回来仰仗你们照顾呢。”逢鱼把包袱还回去,同时开玩笑一样回答。
      谁知小环竟认真地点点头,“如果找不到你就回来吧,我们家也不缺你这一口吃的,东西你拿着,我们家虽然穷,但也不吝啬这点银子。”她又把包袱塞进逢鱼的手里。
      逢鱼闻言却有些卡住了,他知道自己必然要辜负小环姐姐的期望了,自己这一走,必然就不会再回来。
      于是他只能一把把包袱又塞了回去,趁人不注意迅速爬上了牛车,接着扬起一个笑容朝小环挥手。
      “再见,小环姐姐,王大哥还赶时间,就不要再耽误啦。”
      后面的小环捧着胸前的包袱,迈出步子想追,却被男孩的后半句话定住了,只能无奈地挥手作别,感叹了一句,这孩子。
      待到远处的人影消失在天边,逢鱼这才收回了目光,找了个空隙坐好。
      王大哥虽然就在一旁,但却一句话都未曾说,只是不时甩一甩鞭子,让老牛慢慢悠悠地沿着道路前进。
      牛车坐着属实不算太舒服,再加上行驶的泥土道路并不平坦,车子行驶了不过半天,逢鱼就感觉自己的骨头似乎都要被颠散架了。
      他记得小苍山的一位师叔有一只品阶极高的火麒麟作为座驾。妖兽大多生性桀骜难以驯服,火麒麟尤是如此,怎肯轻易屈居于人下,因而作为座驾的舒适度属实是不敢恭维。
      可逢鱼现在却一时分不清楚究竟是哪一个坐得更舒服些。
      尽管如此,一旁驾着牛车的王大哥却是纹丝不动,好像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颠簸。
      逢鱼已经丧失了说话的欲望,双目无神地望着天空。
      一开始他也想和一旁的人搭话来着,可奈何身边的人属实是像块石头,偶有回应也只是寥寥几个字,大有把少言寡语贯彻到底的意思,最后或许是觉得逢鱼话实在太多,王大哥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橘子来递给他。
      逢鱼下意识接过橘子愣住了,半天才领悟到对方的意思。
      感情是把自己当成了性格吵闹的小孩,给点吃的就不吵了?
      于是逢鱼被残酷的现实打败了,之后就一直安分地呆在后面,不敢作妖。
      好在经过了大半天的折磨,他们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城门口。
      逢鱼抬头看见头上月城两个大字,连眼睛里似乎都隐隐亮起了光,同时有些按捺不住地挪动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再靠近牛车这种令人难以理解的交通工具了。
      城门口盘查并不严,原本应该站在城门两侧的士兵在不远处坐着休息,对入城的人检查并不严格。逢鱼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他可没有身份文碟之类的东西,一查就要露馅了。
      等到终于入了城,逢鱼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有些雀跃地跳下牛车,转身和王大哥告辞:“多谢王大哥这一路上的照拂,子倾感激不尽。”
      逢鱼也想做点什么回报对方,但想想自己现在囊中羞涩身无分文,连灵力都所剩无几,处境似乎比普通人还要惨些,于是只好歇了心思。
      王大哥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出的话依旧简短,“我会在这里停留三天。”意思是,如果三天后逢鱼还没找到投奔的亲戚,可以再来找他。
      逢鱼愣了一下,接着用力点了点头“谢谢王大哥。”
      二人在城门口分道扬镳,逢鱼走入人群,街边人潮涌动,两侧的摊贩在吆喝着叫卖商品,深陷其中的他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场景,突然有些迷茫。
      犹豫了一会,逢鱼决定先去茶馆打听打听消息。之前在村庄里他一直不敢打听现在是什么年份,毕竟能问出这个问题的人,要么脑子不正常,要么来历不正常。
      自己重活一回,并没有一个经得起调查的身份,他可不想平白遭人怀疑。
      而酒馆、茶馆之类的地方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是不着痕迹打听消息的好去处。
      于是逢鱼偷偷摸摸溜进了茶馆,假装是没跟上大人的小孩。
      没办法,进入茶馆的人需得买上一壶茶,才能够得一个位置坐下,可现在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别说一杯茶了,连一粒茶叶都买不起。
      无论是早期作为寻山弟子,还是后期作为魔君,哪个都是不必为这些俗物担忧的身份,逢鱼少有这么捉襟见肘的时候。
      所幸茶馆里此时刚刚入内,上位落座的客人还在寻找着合适的位置落座,于是没人发现他这样一个小小的漏网之鱼。
      茶馆最前方搭了个台子,说书人正在上面说得唾沫横飞,不少人都被对方的故事吸引了注意力,直直地看向台上,不时大声叫好。
      逢鱼趁此机会上了二楼。
      只见二楼栏杆旁端坐了一位年轻人,那人的双眸虽然睁着,但是瞳孔却无神,只是微微侧着脸庞,似乎正入神地听着说书先生讲话。
      对方目不能视,自己只要悄无声息地去他对面坐着,若是无人打扰,店内的人肯定也不会询问,那自己就能顺势听上一耳朵消息。
      打定了主意,逢鱼趁着没人注意自己,自然地走到青年面前坐了下来。
      轻手轻脚落座后,逢鱼仔细观察了一下对面青年人的反应,可对面的人仍是兴致勃勃地侧着脸,显然是没发现自己,看起来确实是一位盲人。
      于是放下心来的逢鱼也转头去听楼下说书。
      故事情节刚好到了高潮,连说书人的脸都红了,显然说得正起劲:
      “……那黑衣魔头往后撤了百步,胸口被捅了个大窟窿,对面的白衣仙人手持长剑浩然而立,大喝道:‘魔头!你杀人无数,屠戮百姓,所行之事无不伤天害理,今日本仙就要替天行道,以你的头颅为祭,对天下受苦的百姓谢罪!’
      再看那魔头,即使身受重伤,神情也仍是癫狂,其手握一把漆黑的长剑,剑刃处无数的冤魂缠绕。魔头听罢仙人所言,口中缓缓吐露出三个字,‘就凭你?’,说完那魔头就不屑地仰天大笑起来。
      而白衣仙人看见那把斩杀了无数无辜之人的剑,表情更是痛心,他不再等待,飞身往前的同时手中长剑也迅速飞出,口中大喝‘不知悔改!魔头受死!’
      然而这杀机毕现的一剑却被那道黑影反手挡住,即使到了末路,那魔头的实力也依然强劲,能够和修为高强的白衣仙人打得不分上下。
      两人从白天打到黑夜,再从黑夜打到白天,连天地山河都因此而变色。
      许是天道不忍世间再次生灵涂炭,天空突然降下一道紫色玄雷,直直劈在魔头身上。
      那魔头作恶多端终于招致天罚,白衣仙人趁此机会将其一剑击落,此时位于站场中心的二人情况都不容乐观,两者身上均有着深可见骨的伤口,白衣仙人用剑指着那魔头的咽喉,终是不舍悲悯之心,于是问道:‘魔头!你可知错?’,然而那黑衣魔头好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顾身上流血的伤口,嘲弄地笑了起来。
      ‘知错?我能有什么错?哈哈哈哈,你,我,还有其他所有人,都不过是这世道里挣扎的可怜虫罢了!’
      白衣仙人见这魔头如此执迷不悟,摇了摇头,知其仍无悔改之意,白光一闪,躺在地上的魔头顿时没了生息。
      为祸苍生的大魔头从此被除去,天下百姓无不为之欢呼雀跃,而白衣仙人却是收起长剑,悄然隐去。
      后来,那白衣的仙人再也没有出现过,有人说是与魔头的那场大战中他受了重伤,不治身亡,有人说是仙人眼看祸害已经去除,再无出世的必要。
      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说书人摇头晃脑,长叹一声作为结尾,在场的人俱是意犹未尽,纷纷掏出钱袋来打赏,逢鱼托着下巴听得也是津津有味,低头看着一名学徒打扮的少年喜笑颜开地捡起被丢在台上的银两和铜钱。
      “小公子似是对这个故事颇为感兴趣?”
      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
      哦豁。
      逢鱼收回目光,抬眼看向对面。
      青年穿着一身青衣,袍角绘以墨竹,嘴角带着细碎的笑意,显得周身气质温润。
      对方显然是发现他了。
      逢鱼见状也不再掩饰,随口答道,“邪不胜正,恶人伏诛,这结局不是很好么。”
      青年听见回答微微抬头,那双无神的眼睛令人看不透其中的情绪,“那么何为邪?何为正呢?”
      逢鱼挑眉,一副这种问题还需要问的模样,答道,“故事里魔君屠戮百姓,为祸一方,这不是邪吗?仙人挺身而出,为民除害,不就是正吗?”
      听完少年的话,青年温和地笑了笑,若有所思,“确是如此。”
      世人碍于视野不得其全貌,或许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未曾亲眼目睹魔君作恶,大多或是道听途说,或是暗自揣测,便都知魔君乃是大奸大恶之人。可除此之外,又有多少人真正了解个中缘由呢。
      更何况是心智尚未成熟的稚子。
      青年单手把茶壶和桌上的点心推向逢鱼,接着起身说道:“小公子慢用,在下还有事在身,就不打扰了。”说完就转身下了楼,走出了茶馆。
      逢鱼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目光落在青年离去的背影上。
      对方分明目不能视,行动却如常人一般分毫没有迟滞犹疑,衣着虽然低调并不惹眼,可逢鱼却认得那做衣服的料子。
      浮云织光锦柔软轻薄,布料柔韧。制成衣物不落浮尘,沾水不湿,若是做成法器穿在身上,一般修士轻易不可伤其身,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这一来就碰见个大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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