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再续前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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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书音当然不会觉得江聿风在开玩笑。
过去那双总是满心满意装着她的眼睛，此刻涌动着的是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恨意。
她几乎要承受不住这种落差，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决定出走洛杉矶的那天。
受台风天气影响，京北连续几天大暴雨，终于在十月十六号这日放晴。
彼时的明书音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联系江聿风，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删除，搬出常住的湖山湾，拒绝任何人的邀约。
聪明如江聿风，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
但他还是锲而不舍地换着号码打电话，发消息，问她为什么，是不是他做得不够好，明明她已经答应会考虑和他交往，明明上个周末他们还在计划着外出旅行……
诸如此类，他有太多太多的疑惑，更无法接受以这种方式不明不白地结束这段感情。
明书音应该是被他问得不耐烦了，语气异常冷淡：“不喜欢了，没兴趣了，厌烦了，不想跟你玩了，这些理由还不够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
明书音更烦躁了，“答应你考虑交往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就像我过去总说第二天要干嘛干嘛，但那只是个想法，并不代表我就一定会付诸实践，你能明白吗？”
江聿风还是没说话，明书音似乎听到了一阵很低的抽泣声，但她那时太累了，根本没精力细想。
“好聚好散，就这样吧。”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估计是她话说得太难听，之后的半个月江聿风没有再纠缠不放，在这半个月内，明书音听从宁骋筠的建议，做了三个决定。
卖掉keruien。
和方知逸订婚。
申请学校然后出国。
变故发生在飞洛杉矶那天。
飞机因故延误一个小时，VIP候机室里的气氛太压抑，她借口出去抽根烟。
同样是在洗手间，她被突然闯入的人带到了隔间，落锁，抵在门板上，带有惩罚意味的吻落了下来。
那甚至不能算是一个吻，更像是单方面掠夺，动作粗鲁急切，咬着她的舌头，肆意侵犯她的口腔，来不及吞咽的涎水顺着唇角拉出一条细细的银线，最后淹没在暧昧的水声里。
明书音被动地承受着他的怒火，不回应，亦不反抗。
江聿风与她十指相抵，吻一路向下，密密麻麻落在她的颈间，啃咬，喘息，声音痛苦而压抑。
他甚至不敢看她，像一只在暴风雨里迷失的小船，渴望有人能够拉他一把。
后来那人来了，只是将他带向了深渊。
等他发泄完，明书音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推开她，后退一步，面无表情地整理好衣服。
然后抬眼，时隔一个月，再次与他对视，语气嫌恶到了极点。
她说。
“江聿风。”
“你让我觉得恶心。”
撂下这句话，明书音快速推开门朝候机室的方向跑，跑到呼吸急促，胸口发闷，感觉下一秒要死了一样。
她不停地对自己说，这个决定没错。
她只是走了一条对自己最有利的路。
她一向如此，不是吗？
但她无法解释为什么心脏会像是被人团成一片又反复撑开一样胀痛，更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连江聿风的反应都不敢看。
她到底在怕什么？
她不是明书音吗？
明书音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啊。
没给她整理情绪的机会，提醒乘客登机的广播响了，方知逸出现在她面前，十分绅士地接过她的行李，问她：“走吗？”
良久，明书音听见自己说：“走。”
没有理由不走。
长达十五个小时的航城结束，飞机在洛杉矶落地。
明书音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归属地是国内。
【既然做出选择了，那就躲好一点，别被我抓到，不然我会＊死你。】
许是她没有控制好表情，方知逸问她谁的消息。
明书音当时是怎么回的。
她摸着后颈的牙印冷笑，“一条养不熟的狗。”
平时装得多温顺，逮着机会就对她张牙舞爪。
“看来是记得。”
下颌突然传来的阵痛将明书音从回忆里拉出，她盯着那张比记忆中成熟了不少的脸看了几秒，认命般闭上眼睛。
明书音想，做就做吧。
身体受累一点，总好过两人恶语相向。
只是过了许久，预料中的触碰也没有来临。
她缓缓睁开双眼，发现江聿风正以一种轻蔑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
“怎么，你未婚夫满足不了你？就这么饥渴！”
明书音没有立马回，她悲哀地发现，比起带有侮辱意味的话，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江聿风嘴角的冷笑。
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狠狠刺进她心间，痛感顷刻蔓延全身。
“和江总有关吗？”她收起思绪，反唇相讥，要笑不笑回视他，“江总与其操心前炮.友的性生活，不如多提升提升自己的服务水平。”
“毕竟——”
她往某个地方扫了眼，“江总是我见过活最差的。”
“我再饥渴也不至于对你。”
她故意用炮.友形容两人的关系，甚至不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果然，她激怒他的目的达到了。
男人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下巴上的手不断收紧，痛得她眼眶湿润，明书音甚至怀疑自己今天要被他掐死在这儿了。
“闭嘴。”他近乎咬牙切齿吼道。
明书音仰头直视他，“这就受不了了？”
看来这三年也没什么长进。
趁他晃神的间隙，明书音打掉他的手，“那江总以后还是少开这种玩笑，知道的不会说什么，不知道的会让人误会江总对我念念不忘因爱生恨，想再续前缘呢。”
她故意恶心他。
气狠了，江聿风反而冷静下来。
盯着她晕染掉的口红看了许久，忽然很没边际地来了一句：“如果我说是呢？”
“什么？”明书音没听清。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令江聿风瞬间清醒不少，片刻后，他自嘲似的笑了笑，“没什么。”
明书音不是故意看他屏幕，但冯静姝这个名字太过眼熟，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江聿风已经抬腿往外走了。
临走前还抛下句意味不明的话。
他说。
“我等着明总跟我‘再续前缘’。”
后四个字咬得极其刻意。
明书音只当他在犯神经，没把这句话放心上，补好妆后脚回了九号厢。
进去时苏菁正跟人打电话，明书音不好意思打搅，拿起包冲她指了指外面，示意自己先走了，结果苏菁直接站起身，对她道：“我送你。”
“……”
“送谁？”
走近了，明书音听出那是道男声，从俩人熟稔亲密的语气推测，应该是霍辞。
“不用。”她不想做电灯泡。
“书音。”苏菁说，丝毫未理当事人的拒绝。
“哦哦。”
无法，明书音只能跟她往地下停车场走。
晚高峰的代驾不好找，两人坐在车里等了会儿，听见有人敲窗。
苏菁先降一半，发现是熟人才降到底，邢漾往车里看了眼，没过多在明书音身上停留，问苏菁怎么还没走。
“喝酒了开不了车，没人接单。”
邢漾点头，“着急回去？”
“？”
苏菁觉得他问了句废话，正要回答就见他突然掩唇咳了起来，刚开始苏菁还没反应过来，古怪睨他一眼，余光撇到不远处的男人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斟酌着措辞说：“我是不急，但书音她刚回来，倒完时差还得去公司，不好太晚回去。”
“那正好。”邢漾笑得眼睛弯成一片，“阿聿也开车了，他没喝酒，可以送你们。”
明书音没表态，苏菁总不好一口答应，“这……不太好吧。”
邢漾说没什么不好的，顺路而已。
见苏菁还在犹豫，他直接下最后一剂猛药，“其实是霍辞喝醉了，我和阿聿都是男人，照顾不好他，苏小姐你就当行行好，帮我们这个忙吧。”
苏菁看向身旁的人，“书音你……”
她想说的是你要是不想我们就打车回去，霍辞难受就难受着吧。
但明书音好像误会了她的意思，她笑着应下，“可以。”
“有免费的司机为什么不用？”
听到这句话的邢漾开车门的动作僵了下。
“……”
江聿风今天开的是辆黑色库里南，霍辞喝得不省人事，直接瘫在后座正中间，苏菁要照顾他，选了右边靠窗的位置。
明书音下意识往左边走，但邢漾先她一步坐了进去，透过窗户冲她不好意思笑笑，“霍辞他睡相不好，明小姐还是坐前面吧。”
明书音回他个皮笑肉不笑，往回走两步，不情不愿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封闭的空间内，酒味与车载香氛混合，着实算不上好闻，思索两秒，她降下车窗透气。
过了半分钟左右，车子依旧没有发动。
明书音转头，发现江聿风也在看她。
她蹙了蹙眉，以为他是对自己开窗的行为感到不满，刚要解释，男人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去哪儿？”
明书音怔了一瞬，回：“州府国际。”
江聿风似乎有些意外，明书音只当他是星级酒店住多了，没听过这个名字，在导航上点了几下，输入地址，“就这儿，阜新路。”
“先送霍辞他们。”
“……随你。”
明书音收回视线，歪着头看向窗外，飞快后退的街景慢慢在瞳孔里拧成一抹黑点。
临下车前，苏菁喊住她，“你脖子怎么了？”
她指了指侧颈的位置。
明书音抬手摸上那处伤口，还隐隐泛着疼，多半是青了，她不动声色看驾驶座上男人一眼，后者神色如常。
于是她故意道：“没事儿，被狗咬了一口。”
“啊？”苏菁诧异出声。
睡了一路的霍辞也在这时醒来，闻言努力睁着眼睛问她：“家养的狗还是野狗啊？要是野狗得打疫苗，小心得狂犬病。”
明书音被逗笑，摇摇头说不知道，“可能是野狗吧，挺凶的。”
边说边往江聿风的方向看。
苏菁和邢漾见状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掩唇干咳。
霍辞还在纠结狗的事儿，“阿聿也被狗咬过，好像是去年还是前年来着。”
明书音说是吗，那还挺巧。
“对了，你怎么坐副驾驶了？”霍辞像是才发现，作势就要起身扒她座椅后背，嚷嚷道，“不行，你不能坐这儿。”
明书音懒得跟酒鬼计较，只问他为什么不能坐。
霍辞嘿嘿傻笑，“那是阿聿留给他女……”
“霍辞！”江聿风听不下去，冷声打断他。
“干嘛？”
“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下去。”
霍辞仔细分辨了他这句话的意思，眉头皱了又皱，“我没胡说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库里南毫无征兆地停了，终止了这个话题。
邢漾先下车，随后是苏菁和霍辞，一米八几的男人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
“你能行吗？”明书音担忧问道。
邢漾说没事儿，“还有我呢。”
然后越过她对驾驶座上的男人说：“既然没喝酒就清醒点，别做傻事。”
江聿风没应，发动引擎，“走了。”
一时间偌大的车厢内只剩明书音和江聿风。
谁都没再开口。
两人明明离得很近，却好像隔了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自此泾渭分明。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再续前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