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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观澜刚进门不久,云珠便急匆匆赶了进来。由于走路走得急,刚巧碰撞上了正端着茶水的李妈。

      李妈一下子没站稳,茶水就洒了她一身,连着杯子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李妈皱起眉,斥责道:“你这个小蹄子昨儿晌午就不见你人影,这会子走个路跟个风似的横冲直撞,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云珠红着脸,低着头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撞上来的。”

      李妈却道:“奇怪!阿宝今天说你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可看你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哪像是个病人的样子。该不是你称病偷懒吧?”

      云珠急着摇头,“不是的,我……”

      观澜对云珠使了个颜色,轻轻说道:“好了好了,多大的事儿!李妈看你这一身湿,你先回房去换身衣服。云珠现在罚你把地上碎片都收拾干净了,待会去倒杯热茶给李妈赔罪。”

      等李妈前脚一走,云珠关上门,说:“小姐你支开李妈,难道是疑心她?”

      观澜淡淡蹙起眉,“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顿了一顿,问道:“怎么样,可打听到了什么?”

      “嗯,打听到了。我听从小姐的吩咐,使了点银子买通了傅家的门房。间接打听到那天晚上,傅少奶奶原是要去杜公馆的,说是和杜府的七姨太一早约好的。”

      观澜低着头默念:“七姨太!”脑海中飞快闪过那一双细长飞挑的眼睛,轻倘娇媚。她那日仔细想想,始终觉得哪不对劲。当时只觉得她狭长的凤眼里流转着说不尽的风情,可那风情万种里又夹着一丝不明的敌意。

      看来事情是越来越蹊跷了,平白无故地又牵扯进了杜府的七姨太。观澜越来越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个千丝万网,罩得她快透不过气来。她不知道还会不会牵扯进更多的人,会不会有更多的巧合。但这一切的一切甚至是细小的环节都完美得不可思议,她不得不疑心这是一个精心布置好的局。
      她一个念想还未转完,门吱呀一声,被秋生撞了进来。“小姐,小姐,门外有个人让我把这封信交到你手中。”

      观澜心中惊奇,打开信封,却是一只珍珠耳环。她的耳环,那日为了帮言玉兰解围,用力扔进湖中的耳环。

      观澜怔惊之余只觉手足发凉,她颤着声音道:“秋生,快,快去门外追上那送信的。”

      秋生大摇大摆往那椅子上一坐,乐呵呵地捡起果盘上的一粒葡萄放进嘴里。

      云珠骂道:“你这死丫头,小姐叫你去追人你还赖在这。”

      秋生笑嘻嘻地说:“云珠姐姐,你让我先歇息歇息。要知道我跟踪了一路,腿脚现在可是酸着呢。”

      观澜轻轻嘘了一口气:“鬼灵精!”

      秋生乐颠颠地凑过来,说:“下午我回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影不停在帅府附近转悠。我就留了个心眼,故意抱着东西撞在他身上,东西落了一地,我就开始委屈地哭,哎呀,要是被四少奶奶知道了,摔碎了这么多东西,还不要了我的命。谁知那人一激灵,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往我手上塞了一封信就飞似的跑了。”

      云珠随口问道:“那你怎么追得上他?”

      秋生拿着一瓶香水瓶子晃了晃,“喏,就是这瓶香水啊!今天表少奶奶打来电话,说是来了不少舶来品。她备了几份给小姐,还专门叫我过去拿的。”

      观澜笑着说:“好丫头,不枉我疼你一场。”

      秋生依旧笑嘻嘻:“小姐,秋生这次没给你丢脸吧。我可是拉着姑爷的黑子转悠了大半个街道,才找到那个人去了一家茶馆。我跟着进去,找了半天都不见人影。于是守候在门口,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人才从里边出来。”

      “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人的长相?”

      “当然记得!那人五尺身长,皮肤黝黑……”

      “好好好,你现在就带我过去看看。”

      观澜带着秋生由帅府后门悄悄走出,天色已近黄昏,远方斜阳余晖却似云蒸霞蔚,只将整个天际染得如火如荼。

      四姨太陪着方碧薇站在回廊上,方碧薇看着她们主仆二人远去的背影,脸上慢慢露出笑意,“四姨娘,好戏马上就要开演了。”

      不过半个时辰,观澜带着秋生已至西市街口。秋生指着前方悄声道:“小姐快看,就是这家茶馆。”

      但见面前阁楼亭台,竟是双层茶馆。红漆匾额上流金字体“悦来阁”三字,显得气派辉煌。进入茶馆,一股茶茗清香迎面而来,只见茶馆内装修文雅,四方悬挂字画,显得古意从生。四周并不见粗使小二乐颠颠跑过招呼,却是服装统一的旗袍少女上前招呼:“二位小姐请上座。”声音柔软细致,很是动听。那少女又细细的问她们是否要入二楼的雅席,观澜心想在雅室内不好观察动静,便拒绝了。二层大厅只疏疏落落坐了三四桌,邻桌之间皆用细竹帘子隔开,倒是悠然自得。她择了二楼靠窗的座位,与秋生相对坐下,正好里里外外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刚一坐下,那少女已笑岑岑道:“二位小姐瞧着面生,恐怕是头一回来我们茶楼吧?”观澜一怔,反问:“你怎么知道?”少女莞尔一笑:“来过我们悦来阁的都是老顾客,我自然都是记得的。何况这位小姐长得这般俏,过目难忘。二位小姐要用什么茶,还是由我给二位介绍呢?”

      观澜笑笑:“随意罢,我们是外行,你做主便是。”

      那少女走后,观澜已把茶馆上上下下审视了一番。这茶馆主人倒是独具慧心,全以十六七岁旗袍少女充作小二,个个身姿曼妙,风情万种。女子与茶,还真是堪称绝妙。观澜未料到衡阳城内竟有如斯饮茶之处。秋生朝她努努嘴,看见一层茶水房后有一侧门,那送信的男子由此门入内良久才出。

      不过须臾工夫,少女已端来一壶雨前龙井,并以小碟盛有花生、瓜子一些零嘴,另外还有一份果品。

      那扇侧门始终紧闭着,也不知内中有何乾坤。

      “来人,来人,上茶!”茶楼中忽然动静大起,来人气势威扬直奔上二楼,引得旁人纷纷侧目。观澜透过帘子观望,暗暗叹气不是冤家不聚头。白芷,她穿着一身杏红色的旗袍,配着烈焰红唇,极是性感妩媚。除了身形比以往消瘦了一点,还真看不出她流产不足一月。

      观澜忙使个眼色与秋生,两人忙垂眉侧面。偏事有凑巧,白芷刚刚选了一个与她们毗邻的座位坐下。

      竹帘隐隐地晃动,只听见那边轻腻的笑声,“这一个月来,你天天把四少往外赶,合着是什么意思?我可告诉你若再这样耍性子下去,四少迟早对你心灰意冷。”白芷哼了一声,“他为人子婿,不帮自己的岳父,倒帮衬着外人合伙来欺负,我咽得下这口气吗?”

      那女子又劝道:“四少夹在中间也是够为难的,谁不知道那大帅是向着余家的那丫头,更何况她爹还一手把持着财政。四少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你也得体谅他,何况他不是铁了心将伯父捞了出来。你再瞧瞧他这一个月来巴巴地就往咱们这送了多少东西,你也该给他个台阶下下,不要总板着面孔得理不饶人的。到时候要是他真冷了心了,我看你到时候找谁哭去。”

      “你这样巴巴为着他说好话,莫不是他叫你来当说客的吧?”

      “哎哟,你这可真是冤了我了!我哪当得起这和事佬,四少要找也是找个有分量的,能说得上话的。我哪有这资格?”

      白芷扑哧一声轻笑,“得了你,你骗旁人也倒罢了,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去。你定是与他串通一气。故意到我面前说这一番话,是不是?”

      “是是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火眼精睛。”只听那女的叹了一口气,“四少知道你为孩子的事受了委屈,那也是他的亲身骨肉,他就不心疼了。床头吵架还床尾和,你难道要真正气他一辈子不成?待会四少过来,你多少给他点面子,不要再这麽不理不睬。”

      白芷冷声说道:“他要是不给我一个交待,我一辈子都不会理他。我儿子的性命,非得要余观澜一命赔一命不可。”

      秋生抬起头看观澜,那茶香烟雾缭绕,只熏得人面目朦胧。此刻她低着头,面目隐晦如深。唯有肩头那轻微的抽动,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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