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好日子？坏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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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榆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十分不好。
是真的不好。
自从李涯来了就特别不好。
虽然说每天有的吃，有的玩，有人陪，陪着她的这人小鼻子小眼睛还挺顺眼吧。
可她就觉得不好。
这人再顺眼又有什么好呢，除了做饭好吃一点，说话温柔耐心一点，另外总是对她笑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何况，她的点心也没了，还常常挨打挨骂。
她吃着炒得香喷喷的花生瓜子，看着那个屋外晃来晃去的人影想道——
她今天没有给我梳头发。
还有娘，娘也变得不好了。
今天早上她明明和平常一样小声地起床，小声地下地，小声地回头要把她摆摆整齐。
可床上的人呢？
人呢？
人不在就不在吧，正好也不用分给她花生果子吃了。
还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去找娘，叫娘不要再拧她耳朵，拧得耳朵那么烫，烫了一晚上，烫得她连觉都睡不好。
尤其是晚上一看见边上睡得四仰八叉的那个，就更烫了，还连带着脸也烫起来。
唉……
这可真是病了。
阳气外越于表，日渐衰弱，五心烦热，书上说这是阴虚火旺，重可危及性命呢。
瞧瞧，危及性命！
可她的娘，她那美貌善良温柔体贴的好娘，听完连眼睛都没抬，就说了一句:
“死不了的。”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这还不算完，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呢，那人就从娘的卧房走了出来，还打着哈欠，还散着头发。
她娘一见，立马脸就冲人家扭了过去，那个声音啊，柔得能陷到地里头去:
“涯儿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多睡会儿？
“你在这儿！”
常榆说。
她发誓她只是惊讶。
但她娘马上瞪了过来:
“怎么？就许你晚上睡觉挤人家？”
“我没挤啊。”常榆巴巴儿地解释道。
她真的没挤啊，她昨晚明明睡得很乖啊。
“那涯儿怎么就被你挤得大半夜上我这儿来敲门了？”
“你半夜就走了！”常榆更惊讶了。
对话牛头不对马嘴，闺女二三不着四六。常夫人怒了，伸手就去拧她耳朵:
“我说你挤着人了，你没听见？你还这个态度，你再凶一个？”
“我没凶啊。”
常榆一偏头躲开，拔腿就往门外头跑，边跑边替自己辩解:
“她半夜拿腿压我肚子来着，我都没动她。”
屋子里两人压根没听她说话。
一个道:
“以后嫌挤了热了就上娘这屋来睡，娘这儿床大。”
另一个道，“知道了娘，今儿真不用念书了吗？”
“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常榆赶快把迈出去的腿收回来，扒着门大声问道，
“是不是要走？”
常夫人烦的不得了，伸出手赶苍蝇般地赶她:
“你洗漱没有就乱晃荡，走走走。”
常榆不想走，她眼珠子一转，故意大声地道:
“昨儿还答应了我不走的呢。”
话题的主人公李涯闻言却只是静静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目不斜视地跨出了门。
擦肩而过时还故意撞了一下她肩膀。
这很过分。
她便转头去看娘，希望能够得到一个解释。再不济，一个安慰也是可以的啊——
比如说，“涯儿被挤的没睡好才过来的。”
再比如说，“涯儿没有说她要走。”
但常夫人只是看着她，说:
“跪下。”
常榆就稀里糊涂的跪了，头还呆呆地仰着，保持着等待回答的模样。
然而没人回答。
也没人来告诉她为啥叫她跪。
更没人突然出现护在她前头替她问一句，“娘，阿栩怎么了？”
常榆只能带着满肚子的迷茫与困惑，跪了小半刻钟。
可……可她都还没告状呢啊。
怎么就被罚了？
这也很过分。
早食好了，微黄带着一点油星的汤，几片绿油油脆生生的叶子菜，素汤面卧荷包蛋，凉拌小白菜。
香味从厨房一路飘过厢房飘到前院，牵着常榆跑进屋子。
屋子里两人，一人端只碗亲亲密密坐一块儿，还有一只被撂在那一头。
筷子在桌上伸来伸去，夹来夹去，以前她的碗都会被填得满满当当，可今儿就是没有一筷子是落在她碗里的。
她自己给自己夹。
她给自己夹一小筷子，她娘给李涯夹一大筷子，她娘自己再夹一大筷子。
两筷子跟个棒槌似的，跟个煮饭用的大瓢似的，一下盘子就空了一小半。
她碗里才就那么可怜兮兮的几根白菜杆子。
倒是也有一双筷子立马跟着夹了，停在半空中了。
常榆捧着自己的碗，眼巴巴地伸出去接了，然后它就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从她眼前掠过，最后落在了她娘碗里……
常夫人:“涯儿真乖。”
李涯说:“娘你多吃点，白菜下火。”
常榆盯着她不说话。
这人倒是发现了，便转头来看看她，还说，“你也多吃。”
瞧瞧，瞧瞧，她说什么？
你？
她都不叫她阿栩了！
这简直是她从小到大，从早到晚，吃过的最难吃最痛苦最折磨的一顿饭！
这顿饭后，到点儿进书房了。
果然没人跟她去。
院子里太阳老高老高的挂着，地上白光泼辣辣的闪着。
读书能明理，读书能养气，读书贵精熟，万般皆下品，惟有……惟……
读什么读惟什么惟去它的吧……
“啊！”
“嚎什么嚎，滚进来！”常夫人没好气地喊道，“大早上的就你最能嚷嚷。”
常榆紧紧闭上嘴，破天荒头一次朝着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那个能把她撵着揍的人，翻了一个大白眼儿，说:
“我不。”
并且她还继续说:
“我气死你们的了。”
常夫人震惊地看了过去。
没错，那就是她的憨闺女。
她的憨闺女正对她大翻白眼，嘴巴一撅一撅的，脸都鼓了起来:
“讨厌你们……”
“什么？”常夫人没忍住站了起来，朝她走了几步，“榆儿，你在说什么？”
“我。”常榆看着她，一字一句，慢慢地说，“讨厌你们。”
“你讨厌什么？”
“我讨厌你们。”常榆语速快了一点，“不同我睡觉，不喊我吃饭，不给我夹菜，不去念书，还提前告状。”
“讨厌！”
常夫人正打算惊喜一番她的表达能力呢，听到这儿表情一下垮了，转身又回到了屋里头坐了下来，没精打采地敷衍她道:
“行行行，讨厌去吧。”
“讨厌！”
常榆开始跺脚。
常夫人继续没精打采地说，“以后识字念书就放在晚上了，从明儿起你跟着涯儿一起学做买卖去。”
常榆:“……啊？”
常夫人又道:“我还找人给你们挑了块儿地方，做买卖的时候顺便去踩踩土，把地给开出来……涯儿？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好日子？坏日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