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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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这难得的温情时刻就被一点儿都不善解人意的李涯打破了——
她大着嗓门冲外头喊:
“娘？”
常榆猛然一哆嗦，直起腰来左右看了看——还好还好，没人。
她轻轻松了口气，刚想拍拍胸口安抚一下自己，一个人影就从门外晃了过去。
李涯稍微推了推她，朝门外又喊了一声:
“娘！”
常夫人的脸出现在了窗口:
“怎了？”
李涯便撒手，把搂着的人往旁边一扒拉，跟着趴到了窗台上去:
“娘你终于睡醒啦。”
常夫人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李涯赶紧问她:
“咱一会儿吃啥啊？”
常夫人脚步一顿，转过脸来看看她、又看看常榆，半晌才道:
“你们没吃东西？”
李涯就摇头，常榆忙点头。
李涯说，“没怎么吃，等你呢娘。”
常榆跟着道，“两个馒头夹肉，一碗稀面汤。”
话一落地，两人回过神来瞪着对方。
常夫人眼神幽幽的在她们中间飘来飘去。
飘了一会儿，她幽幽地问道:
“又打架了？”
两人的眼神交流已经从“你吃了娘还没吃呢你蠢啊你”进行到了“你撒谎你骗人你明明也吃了”这个部分，闻言齐刷刷地一回头，异口同声地道:
“没打！”
吹牛。
“谁打赢了？”
“我。”李涯举着手兴奋道。
常榆才要开口，闻言便瞥了她一眼，闭上嘴垂下了脑袋。
果不其然，常夫人接着就道:
“打架该罚。”
李涯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常榆在那儿窝着脖子，低低地小声叹气。
叹了没两口，就听她娘继续道:
“打了还说没打，更该罚。”
啧……
俩人一起耷拉下脑袋，互相偷瞄对方，试图用眼神串供。
常夫人也学李涯往窗子上一趴，支着手臂看她俩在那儿眉来眼去。
眉来眼去没一会儿，一个就伸脚去踩另一个，另一个则格外的混不吝，仗着自己胳膊腿脚长，伸手摁着人家的脑门……
她满肚子心事这会儿也不知道上了哪儿去，就趴在那儿看着，边看边发呆。
房檐上的鸟儿叽叽喳喳蹦跶来蹦跶去，窗子里两人吵吵嚷嚷一个撵一个从东跑到西。
撵着撵着，有人往前一扑，就撞上了窗户。
常夫人一惊，微微朝后仰了仰，看见了两张笑嘻嘻的脸。
小的那个仰着头问她:
“娘你怎么了？是不是酒劲儿还没过？”
不然怎么睁着眼睛就睡着了？
大的那个还没闹够，把自己下巴往人脑袋顶上放，一双眼睛却也亮晶晶地朝她望过来。
被这样两双眼睛瞅着，常夫人一时半会也忘了之前她说了些什么，就摇头:
“娘没事。”
李涯眉头一皱，把头顶那人挥开，“您都睡了一天多了，今早也没吃饭，是不是头又昏了？”
自从上回瘸着脚来开门，她解释说是自己头昏扭伤了的，这孩子就记在了心里，从那以后就老担心她会不会昏。
就连早上吃早食，她走会儿神，李涯也要问问她是不是昏。
自己找的破借口自己受，面对少年人清澈透亮的目光，常夫人不得不点点头，言不由衷地说:
“有一点。”
李涯担心地凑过去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她嘴唇:
“脸色是不大好看。”
不等常夫人再说什么，她转身拉了一把常榆:
“你陪娘回房去吧，我煮饭去。”
常榆傻愣着没动，嘴巴咬着手指尖，被她从背后推着走到了外头。
然后手被拉过去，放在了她娘的胳膊下头，放之前还用衣角随便擦了几下。
李涯往后退了退，看着一点头:“嗯。行，你就这么扶着娘回去啊，别摔着哪儿了。”
母女俩傻呵呵的站在一块儿，一起看着她。
李涯没觉得哪儿不对，手在自己袖子上擦了两把，伸出胳膊来绾头发，边绾边问她们:
“吃啥啊？晌午的稀面汤没剩的了。娘这么久没吃东西，是不是得吃点舒服肚子的？
要不就吃点粥？剩的那点肉剁成沫放进去，加一点子炸葱花跟咸蛋，味儿都不用调就香得很呢。娘你说呢？”
她绾好了头发，一只手扶着，一只手用发绳往上缠:
“然后再拌两块豆腐——就剩那些豆腐了，天热也放不住，干脆凉拌着吃吧，调点大酱跟醋，多撒点葱花，就着粥吃，阿栩还要不要干食？要的话再蒸两个卷子？”
常榆咽了咽口水，一个劲儿冲她点头。
李涯就笑:
“行，那再蒸两卷子，之前面都揉好了，就是娘没起，所以也没做，这会儿就蒸上。”说着又看向常夫人:
“娘，这么吃行吗？”
她说出嘴的饭食哪儿有不行的。
常夫人被闺女撞了几下，总算回神，连连点头:
“行行行，你看着做吧。”
反正她本来也是被吵醒要去厨房找点东西吃的。
李涯开心地转过身朝厨房走，边走嘴里还念叨着:
“这几天都没好生吃过顿饭了，这会儿可要好好做上一顿……”
“活着就得吃饱吃好……人不吃饱会发疯呢……”
话声渐渐远了，常榆扶着她娘没动，伸着脖子，脸上微笑地看着那道背影，脚底下轻快地打着拍子，左右左、左右左——
嘿，她的发绳晃得真有意思。
常夫人一脸麻木，被抓着胳膊搁这窗户边上跟着她罚站。
母女两个就这么干站着，看那人晃着自己的小脑袋，甩着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啊走……走啊走……
终于转过了墙角看不见了——
常榆的耳朵被人拎着拧了小半圈儿:
“看够了没有？”
她“啊”地大叫，声音震耳欲聋，情感饱满充沛，极具爆发力:
“够了的够了的！”
常夫人笑着点头，手一点儿也没松:
“够了还不快说，这回又是为得什么又吵又闹的，我在梦里头都叫你们给吓醒了。”
“疼疼疼……”常榆呲牙咧嘴地跟着转脑袋:“娘疼……”
“你娘不疼……”常夫人嗤地一声笑，“你娘饿，饿得火气大、饿得头昏、饿得要发疯。”
“所以你最好趁着你娘我还没完全疯，赶紧的交代你又干了什么好事、说了什么好话，为娘我便掂量着少打你点儿。”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没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