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白蛇]德鲁伊才不是妖怪！》轩辕煦

68、祈求丰饶

　　“看来，真是把越朝和我当做替代品了。”

　　海赤罗以手背抵额，看着时不时不经意望向屋里的李娘子，心中有些烦闷。他摆了摆手，符阵制出的越朝和燕赤霞的幻影，栩栩如生的互动着。

　　随着李禾和王纤娘假借回门的名义出逃，李家村多半村的人都出去找了。

　　唯有三人借宿的李家夫妇，刻意留在家里。

　　自借宿李家村以来，在人前三人从未显示过道法神通，没有显露异于常人本领的他们，自然被当成普通人惦念上了。

　　万一找不到王纤娘，李家村立冬之日的祭祀，还需要个替代品。

　　海赤罗手掌下拉，遮住双眼。

　　正因为辨不清善恶好坏，他才故意冷着脸不愿意与人接触。如今想来，这一段路种种的经历，反而令他更加迷茫了。

　　他仰倒进床榻，呢喃自语：“所以，师兄一时不肯离开，是怕我道心有损吗？”

　　海赤罗在借宿的民居操控符纸幻阵打掩护。

　　越朝和燕赤霞分头行动，寻找李家村隐藏的树神。

　　这被李氏宗族淫祀的野神，似乎不是走的香火神道，只是被村民百年如一日的祭祀祭出了香火神力，燕赤霞按照香火神力的源头找，只找到了村民们藏起来的祭祀礼器。而越朝顺着李禾和王纤娘留下的味道一路寻找，正好看到二人被李家村民抓住。

　　越朝跟着村民回到李家村。

　　本来她险些被村民牵着的黑狗察觉，但『安抚动物』不愧是跳怪神技。被他安抚的黑狗们虽然还有些躁动，但起码不会对隐身符状态下的她咆哮。

　　越朝目睹王纤娘被拖进祠堂，李禾被关到村老家的柴房。

　　她点燃子母符通知海赤罗和燕赤霞后，随之再进了祠堂。

　　几只不过小臂长短的黑狗崽，狂躁的撕咬着王纤娘的衣物。村民们把秋梨打成了梨浆，强制性的灌了王纤娘满身。

　　黏腻的梨水带着令人窒息的香，引得王纤娘剧烈咳嗽。

　　越朝对黑狗崽们拍了个『安抚动物』。

　　黑狗崽们嗅着秋梨浆的气息，却像是得了狂躁症，没有被安抚下来，反而更加专注的撕咬起王纤娘。它们的乳牙虽没有成年黑狗那么锋利，但撕扯久了亦能扯破王纤娘的衣物，直接伤害到她的身体。

　　更何况，王纤娘还有衣物保护不到的手和脸。

　　很快，她就见了血。

　　血混着梨浆及黑狗崽的唾液，变成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闻到这个气味，把王纤娘绑在祠堂的婆妇们连忙退出了祠堂。瞧她们急促又匆忙的脚步，她们心中定然清楚之后祠堂里即将发生的事。

　　王纤娘恐惧无助的叫喊挣扎着。

　　李家祠堂正中寝堂的大门，忽然无风自开。供桌上，牌位下的两盏火烛的烛芯，由正常的橙黄色成了墨绿。

　　一股带着血腥、腐臭，像是腐朽了的枯木般的气味，掩盖住了如糖浆般甜腻的梨香。

　　一只无尾的黑犬般的生物，从祠堂后院的黑暗中缓缓走出。它浑身散发木材腐朽后的臭味，它的头部既有着狗的形状，又长着人般扭曲的五官。

　　这东西就是“树神”吗？

　　看起来没什么神智的模样，完全是个野兽。

　　越朝眼看王纤娘剧烈的扑腾挣扎起来，而人面黑狗目露凶光的向王纤娘靠近，她抬手拍出去了个『安抚动物』。

　　『安抚动物』毫无作用。

　　准确说是被抵抗了。

　　借着技能，越朝明显感觉到人面黑狗的智力还不如贾朏，最外露的情绪就是——欲.望。

　　饥饿的欲.望。

　　破坏的欲.望。

　　难以纾解的各种欲.望，像是被欲.望控制的傀儡。

　　“吼——”

　　人面黑狗发出一声咆哮，脸上的五官更为扭曲。它的嘴角流下了唾液，左右张望一番，它继续向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味道的王纤娘缓步走去。

　　啃咬王纤娘的黑狗崽臣服又孺慕的趴下，讨好的摇起了尾巴。

　　村民是用黑狗崽和这种混合味道来招来“树神”的吗？

　　海赤罗和燕赤霞还没赶到，虽然越朝心知明天的立冬日祭祀，村老说过王纤娘还会参加，就是说过了今晚她可能还活着。

　　但，今晚她究竟会受到怎样的伤害，谁都不敢断言。

　　“所以，王纤娘，一会记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越朝俯下身，黑色的皮毛包裹住了全身。手变成爪，嘴里顶出尖牙，椎骨长出尾巴，银色的眼瞳转为灿烂的金色。

　　眨眼工夫，越朝化为豹形态。

　　不等人面黑狗有所反应，和它差不多大小的黑豹，就一个扑击将它撞开。趁人面黑狗被撞蒙的工夫，她将利爪大半收进肉垫，以爪尖快而准确的割断了王纤娘手脚的麻绳。

　　“吼——”人面黑狗狂躁的咆哮着，扑向了越朝。

　　祠堂的青砖地翻涌隆起，地下的树根像是蟒蛇般向越朝缠绕。

　　越朝摇头甩尾撕扯掉捆向她四肢的的树根，却被人面黑狗趁机撞了出去。两个同为黑色皮毛的野兽精怪撕扯成一团，从祠堂院内撞进了偏房。

　　布置成新房的偏房红绸散乱，甚至裹到了互相撕咬的两只漆黑野兽上。

　　两人从偏房又打进了寝堂，撞翻了摆放李氏宗族先人牌位的供桌。牌位砸到二者漆黑的皮毛上，弹到了一旁。

　　供桌坠落的烛火依旧在燃烧，却点燃了寝堂的帐幔。

　　火光顿起！

　　翻滚厮打的人面黑狗却全然不顾火焰，不断有树根顶开地砖，阻碍缠绕着越朝。黑狗浑身的皮毛好似坚硬难啃的树皮，越朝的利爪抓挠上去像是扯着浸水的皮纸。

　　又是一个扑击。

　　两只漆黑野兽撞破了装有木架机关的墙。骨灰坛稀里哗啦的散落摔碎，扬起的骨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随着李氏族人的骨灰散落，沾染到了人面黑狗身上，它突然仰天咆哮！

　　它叫出声。

　　满村的黑狗亦沸腾了，犬吠不绝！由远及近！

　　离得最近的黑狗崽，不顾生死恍若疯魔的扑向越朝。

　　盏茶时间，更多的成年黑狗加入了战场。被人面黑狗和护家犬们合力围攻的越朝，再无躲闪的余地，身上渐渐带了伤。

　　“越朝！”

　　脚踩符纸剑而来的海赤罗，看着祠堂的黑狗惊了一瞬。他没有迟疑，立马甩出攻击性的符咒，助越朝脱身。

　　越朝抓住空隙突围，站起身对自身用了个『治疗之触』，喊道：“小红！抓人面黑狗！”

　　喊完，她不等他回答，又再度趴下——

　　她成了巨熊。

　　比祠堂墙壁还要更高大的金棕色巨熊！

　　如果说豹形态的越朝，和人面黑狗的体型差不多大小。巨熊形态的她，和这群黑狗的对比就像是成年人和孩童。

　　除了人面黑犬，它召唤来的这群村中黑狗，再也没办法咬穿她的皮毛！

　　为越朝解了围，海赤罗才顾得上看情况。

　　只见祠堂内一片狼藉，王纤娘缩在靠近门房的角落浑身发抖，碎裂的青砖混杂在被利爪扯断的树根中，十几条黑狗将越朝围在中间，为首的黑狗长着一张五官扭曲的人脸。还不断有村中黑狗陆续跑进祠堂。

　　不光黑狗，拿着火把和武器的村民，同样纷纷向祠堂跑来。

　　只是他们两条腿的速度，跑不过四条腿。

　　海赤罗降低高度，落到王纤娘身前，边护着她边牵制越来越多的黑狗。每每他一剑结果一条黑狗，王纤娘都要抖上一抖。

　　巨熊形态的越朝虽没有黑豹敏捷，但她几乎无视了所有黑狗的攻击。

　　护着在场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海赤罗还能频频甩出符纸。有些是牵制人面黑狗的，有些是类似神行符增益越朝的。

　　村民赶来时，燕赤霞同样赶了回来。

　　他看了眼祠堂里被越朝和海赤罗压制的人面黑狗，剑指一挥呼啸的剑气在地面割出一道长线，他面无表情：“虽然我一般不杀人，但对杀人也没什么感觉。请你们乖乖等在线外，看我们除妖。”

　　李家村村民被这绝非常人的一幕吓住，互相拉扯着停住了脚步。

　　有几只被村民牵着的黑狗，狂吠起来。

　　踏剑而行的燕赤霞轻笑一声，拍了拍背后的书箱。剑丸化作一道流光掠过几只黑狗的脖颈，等剑丸回到书箱，狂吠不止黑狗们的脑袋，才落了下来。

　　燕赤霞杀鸡儆猴。

　　被割下头颅的黑狗们脖颈喷出红中带绿的血液。

　　被吓住的村民们当即不敢再动，纷纷退到了距离剑气割出的线外数米远。

　　祠堂内，越朝拍、扫、撞，凭借体型优势，将人面黑狗按在了身下。挣扎的人面黑狗唤出更多的树根，翻涌的树根拱塌了院墙。

　　越朝这才注意到。

　　这些树根竟然都是源于祠堂外空地的梨树。本来缀满梨果尽显秋日丰收之喜的梨树，如今东倒西歪，根茎外露。好几棵梨树已倒在了地上，犹带着泥土根部完全翻涌而出，像是趴伏游走的褐色蟒蛇。

　　更多的树根向越朝，向人面黑狗涌来。

　　“越朝，带它离开根茎的范围，别让它碰到太多的树根！”

　　祠堂火势更盛，火光照亮了万物。李家村豢养的黑狗们被拍死不少，剩下活着的也是勉强喘气，站不起身。

　　毛发金棕，威风凛凛的巨熊压着人面黑狗的脊椎，人面黑狗满脸狰狞的嘶吼着，蟒蛇般的树根随着它的嘶吼加快了蠕动。

　　海赤罗看着这场景，猛然意识到了人面黑狗的真身，他立刻出言提醒：“它是彭侯！木精彭侯！碰到足够的树根它能借助木遁的天赋逃走！”

　　这浑身腐木味的东西，竟是他们在找的彭侯？！

　　她以后还想带着这玩意做成的法器？！

　　顿时，越朝瞪圆了熊眼。